第五百二十三章 偶遇“同道”

了以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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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索的冬天,九点钟依然看不到一丝太阳光。

    扑面吹来的北风不停晃动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树。

    拿到钱的人哼着曲子走远了。

    除了躲在一旁目睹了这一次交易的顾启澜,四下一片死寂,没有另外的人。

    黑衣人交叉着双臂,在车边步履凌乱地转着圈。

    时不时就听到皮鞋踢翻碎石头的响动。

    显然,这次交易吃亏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情报,何以要价三十块大洋?

    不论他如何还价,压价,对方信誓旦旦地打赌,唐老板暗中找了高人,计划为死去的大女儿报仇。

    单凭这一条,就有胆漫天要价!

    细问起来,狡猾的人却卖了关子,只待下回见面再议了。

    申先生不愿轻信。但转念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唐家准备充分,顺藤摸瓜,狠狠查个石出也并非不可。

    最终说服自己让了一步,如数交了钱。

    附近有了脚步声。吸烟的猛地将香烟从嘴里抽出,两指夹紧,警惕地扭过脸。

    一个少年慢慢地走在路边。北风吹过时,乌黑的头发就卷起来,露出的一双眼睛很明亮。

    申先生在他面前站住,嘴边呼出一溜灰色的烟气:

    “小子,你大早晨的出来干什么?”

    少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怯怯地说:

    “我.....想捡丢了的钱。”

    “地上给风刮得连一粒米都捡不到,沙子和土倒是很多。”

    “多找一会,也许能找得到,我再瞧瞧。”

    少年的声音很小,听上去有点傻气,明明可以放心。

    申先生天性多疑,抠起时间和地点的细节,反倒是不安了。

    “你是不是近期来过这里?什么时候?!”

    莫名其妙的一吼,把少年给吼懵了,怔怔地站着不动。

    若是一傻子,天天来此转悠都问题不大。

    问题在于,真傻的无所谓,装傻的才危险。

    穿黑衣的男人手指一捻,余下的烟头掐灭。

    烟头从指间弹了出去,如一道抛物线扔到身后。

    他面露凶色逼近少年,抬手就将其推了一个趔趄。

    “自打唐老板的大女儿死了,这一片晚上都闹鬼,很多人路过时听到有女人半夜哭哭啼啼,都不敢来了。走吧!”

    在黑衣人推他的瞬间,上衣的袖口缓缓往下滑动。

    露出的手腕处,一个黑黑的方形东西拿皮绳子穿着,像一只大昆虫似的晃了晃,很是诡异。

    那是一块牌符!

    启澜半蹲在地,悄悄抬眼盯着它看。

    牌符上雕刻的三角形,竟然与北原的那一块大小类似,雕刻的刀法也如出一辙。

    大概也就三五秒的印象。

    对方擦了擦掌心,双手朝身后一甩,诡异的牌符又藏到了厚厚外套的袖子底下。

    少年傻傻的样子像是个木头人。越是老实,就越看着好揍。

    申先生迈开腿上前悠悠几步,还未弯腰,一只手从裤兜里冷不丁飞出,依葫芦画瓢地回敬了他。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少年不轻不重地捶到了肩膀。

    “蠢货,劲倒是挺大,敢来欺负你大爷!”

    他一边骂着,一边双手握拳一齐朝着少年打过来。

    启澜抬腿猛地踢到了他的肚子,钻心的疼痛如同刀割。

    申先生的眼角掉落了好几滴眼泪,“哎呦”一声哀叫就跌坐到了路边。

    “还想再来一次吗?”

    被踢的人痛得发抖,哼唧着,断断续续摇着头。

    “手腕上戴的东西给我看看?”启澜小心地试探。

    话音刚落,腰都直不起来的申先生忽地使出了大力气,把手腕上的牌符一把扯下来,咬在了嘴里。

    “咯吱!”

    货真价实的声音从牙齿间传来,好似竹鼠在咀嚼竹子产生的响动。

    “停下!”

    少年急了,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掌,打得他猛地一抖,吐掉了方才狠狠嚼着的牌符。

    “啪!”

    牌符滚落在满是黄土和白灰的马路上,形状小了点,似乎是融化了一些。

    更为诡异的是,经过一番咀嚼,一闪而过的那个三角符号消去了大半,竟然模糊不清起来。

    难不成这牌符是特殊材料做的,还能临时咬碎了吃进肚子?!

    一只手不甘心地伸向那灰扑扑的东西。快要得逞之时,少年一脚踏住了那只张牙舞爪的手,连同牌符一起,踩得死死的。

    黑衣人拼死攥紧了手心里的东西,而踩在手背上的脚,也分外地用了力。

    汽车的喇叭声唐突地惊扰了两人互不相让的争夺。

    启澜保持着脚踩姿势没放松,瞥了瞥喇叭响起的方向。

    一辆车急急忙忙地停在了两人的前方大约五米处,开车的人穿的西服十分眼熟--

    陆士彬!

    幻药的作用下,嘴有点歪,一双小眼也瞪得比平时要大许多。

    头发乱乱的,配上这副表情,不苟言笑的人登时添了几分滑稽相。

    来得也不知是不是时候,但车门上歪歪扭扭打出来的弹孔,成功地引起了申先生的恐慌。

    的的确确是他放的枪。当时陆士彬一口气不停地开车左右穿行,才逃过了此劫。

    一共是九个弹孔。只有一枪没打中车身。

    心虚加害怕对方寻仇,申先生不敢抬头。缩着脖子像只灰头土脸的大乌龟,面朝下趴在地上不敢妄动。

    这一丝变化没有逃过启澜的眼睛。

    两人之间或许有过节?

    他琢磨着,看了看脚下踩着的手,已经比最初时老实了不少。

    “先动手的是你,理亏的也是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喊开车的那位先生过来评评理。”

    不等他的话说完,申先生已经拼命点头了。好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吊着头和脖子,一下接一下。

    少年收回了脚。

    被踩手的人也乖乖松开手,把牌符递到他的面前。

    “这个并不值钱,”黑衣人低声说,“我看你也不是奔着钱财来的。”

    “就是好奇,”启澜笑了笑,“这东西好像还能咬碎了吞下去,好吃吗?”

    “不好吃,只是不想泄密罢了,泄密死路一条。”

    启澜收了牌符,又从口袋里翻出北原的那一块,当着他的面拼在一起。

    “我也有一枚,难不成是同道?”

    申先生是诧异,指了指前方的人,喘着气说:

    “你赶紧把上边的记号去了,咬或磨都行.....遇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