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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顺着窗棂无声息地洒落。
靠窗的墙上,挂了一个别致的雕花相框。
照片是黑白色,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花园的秋千上坐着。
似乎是在夏天,她们穿着薄薄的连衣裙,嘴角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身后树上的鲜花都开得正好,把枝头都压弯了。
在月色中,母女二人的脸庞都笼罩上了一层像雾一样的光影,尽显朦胧之美。
“这就是小美姐和她妈妈的合影了。她们后来又是为何分离的?”
启澜探出头,悄悄看了一会照片,不知不觉热泪盈眶。
楼梯处窸窸窣窣,似乎有人。思绪又回到了现实。
他连忙站直,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
数十秒钟前,随着大门轻轻地一拉,院长夫妻的身影,从门口瞬间消失了。
“咚咚!”
院长走在前头,他的皮鞋一下接一下,重重踩在木地板上,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
院长夫人拉了一把滑落到肘部的羊毛披肩,一进屋就咄咄逼人:
“石妈,你老糊涂了吧?怎么磨蹭了这么就才开门?耳朵听不见?还是你的主子想成心冻死我们呀?”
老佣人一双布满茧子的手反复地在围裙上搓着,低头道歉:
“对不起开门晚了,请太太原谅。老了,不中用了。”
“小姐她病了,起不了身,烧也退不下。您别见怪。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
她进了客厅,斜着眼睛看了看沙发上躺着的病人,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呵呵,躺着不动了?”
“前几天还精力旺盛和我吵架呢?天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
她丈夫忍了片刻,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愤地吼道:
“你少说几句行不行!病人需要关心,不是闹心!”
董太太见丈夫脾气来了,也怏怏地收起了气焰。
她独自踱进餐厅,看见餐桌上还有一些餐后的点心,甚是有食欲。
不客气地抓起来就往嘴里送,满嘴咬得解气。
“哼,还说不得了,那就吃个够。”
院长训完,闷闷地搬来一把藤椅在沙发前坐下。
先试了试小美的体温,又看了看茶几上的药和水杯,困惑了一会,恍然大悟。
他晃了晃玻璃杯,震得里边水花四溅。
“石妈,今晚是怎么服的药?一汤匙的药,配500毫升的水,这杯子顶多能装300毫升,而且才喝进去了不到一半!”
石妈的眼睛有些花。耳朵却还灵敏。
但院长这一问,问得她有口难开。
就怪自己一个洋文也不认识,仓促起来只好把喂药的事交给了一个外人。实在是大意了。
马虎了一步,烧就退不了。
“老爷,对不起,我这就给小姐多喂水......”
老佣人心里满是自责,迈着小脚忙进忙出:给院长夫妻俩上茶,给小美喂水,敷毛巾......脚步也跟着心情一起变得沉重。
这个如腊梅花一般清冷美丽的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初来时还是个小囡囡,不习惯和母亲分别,每一晚都在她怀里哭累了才睡着。
虽未曾结婚生育,石妈把小美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娃儿来疼爱,尽心尽力。
小美也在冷漠的家中,把善良的老佣人当了最贴心的亲人,彼此关心。
足够的水,一勺勺的喂下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
病人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体温也降下来了。
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双手本能地握住了一只粗糙而温暖的手。
“老爷,小姐的烧可算是退了!”
“这么快就退烧了?”
听到石妈惊喜的一喊,董太太赶紧用力把噎在喉咙里的半块栗子糕咽下去。
捏起手帕揩了唇边沾的糕饼渣渣,踩着高跟鞋又返回了客厅。
“你这宝贝侄女可真会生活,搬出来自己住,衣食住行可没少花钱。再不嫁出去,我们都养不起她了。”
这话面子上是说给丈夫听,实际上每一个字都有意地针对小美。
叔母的刻薄和冷漠,她早已忍了多年。
任凭对方如何嘴欠,小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她醒来了,一声不吭。
“错了,她的房租,开销,都是她父母亲留下的钱,还有自己工作挣来的。今晚病人最大,不得打扰她休息。”
或许是看侄女的病不轻,院长竟然对即将到来的相亲只字不提,也用冷冷的眼神警告太太不要胡言乱语。
三人都站在沙发旁边,围着醒转过来的小美。
没有人觉察到门口的那一只大鞋柜的门悄然开了。
门后,先冒出来半个头,一双带着焦虑的眼睛,也紧张地望着病人的情况。
相比石妈的后悔,秦锋的愧疚只多不少。
原本他是坚持不要老佣人去开门的。
但院长的敲门声越来越大,院长夫人哇哇叫嚣,威胁着再不开门就喊警察来把锁撬开,逼得他也不得不退让了。
“万一真的报了警,刘警长带人撞见了怎么办?以后就有把柄在他手里。不千方百计敲我一笔才怪。”
有的事不能多耽误,多一秒就可能结果大相径庭。
他盯着老佣人的眼睛,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这屋里有我可以藏的地方吗?”
“客厅的鞋柜,餐厅的桌子,都可以的。”石妈的目光淡定,语气真诚,“您身材不肥不瘦,腿一缩,没问题。”
“卧室为什么不能进?”他还是不甘心。
毕竟能借机进入卧室敲个究竟,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哎,我今天上午打扫卫生,不小心丢了钥匙。得等小姐醒来了,问她找着备用的另外一把,才能开呢。”
“好吧。我就先藏了。”
桌子底下太容易被发现。样子也和一条狗差不多,姿势不雅。
秦锋对此很不屑。照着石妈说的方法钻鞋柜。
里头有足足五层。最下边的一层很空。
除了五六双冬天的女鞋,里外擦得干干净净,并无其他的杂物。
他抱着膝盖缩了脖子爬进去。
不但完美地坐得下,头顶刚好擦着隔板。
鞋柜里黑漆漆的,坐了没几分钟就熬不住了。
只要稍微挪动手脚,就会碰倒她原本摆放整齐的高跟鞋。
躲了一会,他听到院长夫妻俩的那些话,犹如百爪挠心。
“这董先生还算有点良心,董太太简直就是刻薄至极。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要是待到天亮了还不走怎么办?”
“悄悄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