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木

老衲龙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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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午后,小浓无聊翻微信,想起了两年没有联系的一个人。

    白木。

    厉尘和小浓刚结婚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小生意,重点在于没有证,所以不大见得了光。房子就租在白木婆家的村子上,村里的民风并不淳朴,打架斗殴也是时长发生,醉酒闹事更是家常便饭。

    白木家就住在她们店的附近,周边的人过滤一遍,也就只有白木和小浓年纪相仿,白木还要比小浓大两岁。

    小浓现在还记得,那个冬天的某一天,小浓站在租的平房的房顶上铲雪,一辆婚车停在店门口的不远处。小浓被一阵吵闹声吸引,看过去,正好是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从婚车上下来,以为是新郎抱着新娘回去的,结果新郎一下把新娘给扔下来了。看新郎的个子和自己有的一拼,大概是抱不动新娘,坚持不住,新娘才从怀里滑下来了吧。

    好笑的是下面,新娘在七八个围上来喷着彩带和喷雪的男孩子中间嗖的一下起身,提着裙摆,往通往新房的道道里面跑去,还没看清漏出来高跟鞋的颜色,人已经不见了。新郎和那几个闹婚的喊着闹着跟了上去。房顶上拿着铲子的厉尘和小浓也给看笑了。

    那个时候,厉尘和小浓结婚才两三个月的样子,也算得上还是新婚燕尔吧,看着眼前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婚礼,彼此对视而笑的眼神里都带着甜蜜。

    白木性格比小浓外向一些,直肠子的性格,嘴跟没个把门似的,时间久了俩人便熟络了起来。白木有什么委屈都找小浓倾诉,小浓大多是劝慰的角色。

    时隔十几年了,小浓还记得那个画面。那天晚上吃完饭,白木带着一岁多的女儿来找小浓,小孩子看到小浓房子大门口右边的沙堆,说啥也不走了。小浓和白木只能蹲在沙堆旁边看护着孩子,因为挨着就是村里的主路,大车小车都从这里经过。

    白木说着说着就哭了,但是又怕万一被村里认识的认出又被闲话家常,所以把头使劲往下低,用臂弯做掩护。小浓就这样陪着她安慰着。

    昏昏暗暗的较远处的路灯,并没有任何光透过来,黑漆漆的晚上,只有来回不算多的车灯给予些许的光亮,车过去后,蹲在沙堆上玩的开心的小女孩,头低在臂弯里抽泣并不时擦着眼泪的女人,蹲在旁边安慰的小浓,这个美丽的剪影画面,小浓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浓其实是凉薄的性子。

    即使在那样孤独又尴尬的处境里,她也并没有觉得白木是自己的朋友。

    顶多是两个需要安慰的人没有别的选择,选择了安慰彼此罢了。

    后来兜兜转转,小浓和厉尘的小店终究还是没能开的下去。离开了那个小浓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村庄,小明有种终于不在被囚禁的感觉。

    那里是她人生真正开始的地方,学会忍耐和承受屈辱的地方。

    现在想来,那几年是她人生不可避免的经历,但如果可以再选一次的话,绝不会再走同样的路。

    后来的几年里,白木和小浓也见过几次,听听她说村子上的物是人非,当然,很多人小浓也已经记不起了。

    白木在小浓的眼里一直没变,还是那么说话没有逻辑,还是那么直言伤人,还是那么爱攀比......

    直到有一次,那天上午无事的小浓给白木打了电话准备聊天,谁知道电话那边的白木告诉她自己正在去离婚的路上,小浓本以为是开玩笑,但在白木的一再肯定下,明白这不是她在闹着玩。

    她的丈夫,那个白木一直感动于他站在雪地里等了她三个下午的男人,那个长的并不帅,个子和自己差不多一米六零的男人,那个结婚的时候抱不动白木的男人,坚决的要和白木离婚。

    虽然知道这种事不该多去管,但是小浓当时觉得,如果自己不打那个电话进行劝阻,自己一辈子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悔。

    谁知道,电话那端白木的老公于军并没有卖小浓面子,大致讲了两句还算客套的话,小浓甚至都听不太清说的什么,就已经被挂了电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是在路上。

    小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点挫败,她很像自己可以拦住他们,毕竟一个一女一个好,多好的日子呀,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呢?

    先前,听白木说过于军打她的事,说是连耳膜都给打破了,就这、白木都没有提离婚,小浓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于军这么强硬的一定要和白木离婚。

    不过,小浓再傻也明白一点,两口子的事对错因果只有当事人清楚,所以后来小浓也并不多问。

    想想好久没有联系了,小浓就随意的发了几句过去,那边并没有很快回复过来,小浓没有在意,想着可能是在忙吧。两个小时后,消息来了,没聊几句,小浓就有种找错人的错觉。

    这是白木吗?

    这次聊天虽然还和之前,以小浓照顾她的情绪而结束,但是小浓却又几分震惊的。

    白木她......

    精神好像有点不对。也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吧。

    晚上,厉尘回来,小浓就在饭桌上说着这些事。本以为厉尘起码会有点惊讶的,没曾想,厉尘好似不太开心的回答道:

    “这有什么呀?我一个小学同学离婚后,直接得神经病了。”

    小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哪句错了?

    情绪也没有先前的激动了,小声嘀咕着:

    “至于嘛,每天那么多人去办离婚,没听说有几个神经的。开心是一种,要么就是难过,但也不至于神经吧。只能说明之前精神也不怎么正常,早就该和他离了。”

    小浓振振有词的说着慷慨之词,没有看到厉尘那慢慢黑下来的脸。

    坐在餐桌安静吃饭的男人甚至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那么好吃了。

    这个女人哪天要是和我离婚了,那保准神经不了,看看人家这灵活的头脑,老年痴呆都很难缠上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