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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在一个下午捡到了一只猫。
嬷嬷不允许她养这只猫,因为她们没有多余的食物。
可那只猫真的很可爱,白白的,柔软的皮毛,爪子上的肉垫也是软软的,灰蓝的眼睛温柔的像春天的天空。又明净又可爱。
小女孩抱着这只猫的时候,就像是抱自己家的孩子,抱一个多年来之不易的玩偶,抱一个难得的玩伴。
小女孩很无奈,她无法违背嬷嬷的命令,她抱着猫哭了一夜。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发现猫不见了。
她心里感到既内疚又有些轻松,因为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做出选择。
但是,猫又回来了。
它在晚上回来的。
罗弥忍不住再次打断,“那只猫是寄惘灵吗?”
寄托死者执念的幽灵,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有可能形成一只寄惘灵。
“小姐,寄惘灵不是那么好形成的,执念与魔力,缺一不可。”
哦,那就是否认了。
渐渐的,小女孩发现,猫好像理解她的苦处,白天从来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晚上会出现。
小女孩既不知道猫是靠什么活下去的,也不知道猫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但她知道,它是她的朋友。
意外在不经意中来临。
小城里的人得了一种怪病,先是很多人渐渐嗜睡,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是很多人在睡梦中不愿醒来,最后啊,死了很多人,不知道他们是饿死的,还是衰弱死的,但感觉都差不多。
孤儿院是最开始发现这种怪病的,大家都在昏睡中死了,除了小女孩。
很快,神殿派人来查看,但是戒律士们也同样没有办法。
因为小女孩没有死。
所以她有问题。
人们把她绑上了火刑架。
然后她将会被烧死。
但她又没死。
没死是因为,猫救了她。
天空上飘漫着彩虹的幻影,一只猫的蹲坐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如果认为的就是真实,神灵的创造也就没了意义。”
它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天空上漂浮着彩虹似的幻影。
小女孩问道:“那是什么?”
“灵魂。”
整座城在瞬间变成空城,死寂的气息在风中越荡越远。
静悄悄的。
夜晚也比它热闹。
街道商店教堂房子广场,热闹喧哗崇拜生活观看,全都没了。
“他们死了。”小女孩沙哑地说。
“是啊,他们死了。”
故事到此结束,这个结局一点也不像结局。
而且好短的一个故事。
诗珈静静地看着罗弥,让罗弥想起故事中的那只猫,灰蓝的眼睛与灰色的眼睛,都带点灰,非黑非白,并不纯粹。
但这是,陷入深渊的一半颜色。她肩膀上的珀丽乌斯与她倒是很配。
罗弥问:“这就完了吗?”
诗珈回道:“完了,作为小女孩,她的故事完了。”
罗弥微微挑眉,故作轻松地问道:“这不会是魔女的故事吧?”
“魔女?”诗珈却是否认,缓慢摇头,“不,这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故事,我说了,一个奇遇,改变了小女孩的一生。”
“是吗?”罗弥望向被雨笼罩的,模糊的远方,“梦魇魔女的出生地,听说也发生过这种事,满城的人被强大的灵合场抽出了灵魂。”
或许,在小女孩成为梦魇魔女前,她是一个小女孩,又或许,在这个故事中的小女孩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不会变成魔女。
雨渐渐小去,罗弥尝试地往前走去,当她站在屋檐之外,再望向诗珈时,发现她也正出神地盯着远方。
远方的雨恰似雾霭,雾霭又如旅途,明明走在一条确定的道路上,却是置身于大雾中,永远看不清身边会发生什么。
“走了?”罗弥向她挥了挥手。
诗珈回过神来,随之与她一起走到雨中。
小雨小,近无。
在她们走上大路一会儿后,雨停。
小镇外的路曾经是一条北地之路,但后来因为冰啸与暴风雪,不得不改道。久而久之,这条路的沿线也就不再有以前热闹。但小镇离北方四区的格兰特中心市格兰特诺特极近,也因这条路可以通向阿庇忒十三城,小镇外的大路倒也未曾被彻底放弃。
一辆马车“嘚嘚嘚”地向前,马车上,车篷是没有的,只有一个简陋的车架。一个老人戴着顶毛线帽子,长长地“吁”了一声,驾车的马停下,马车停在道路旁的两人身旁。
老人没说话,满是沧桑的脸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罗弥也没说话。
诗珈却是一把按住车身,跳上去。
斗篷下,罗弥的眉头高高挑起,在斗篷阴影下的她抿了一下唇,然后放松,嘴角弧度微扬。
“谢谢。”
她们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因为马蹄就是“哒哒哒”的不停,马车又是马载的,所以马车也只能随着马蹄声摇摇晃晃。
远远的,罗弥看到了北方大城,格兰特诺特。
北方四区与北地,也就是整个北方,通用的徽记是金红紫石花,花朵自石中而生,脉络为紫。
其中,阿庇忒又以白鹰为区域徽记,格兰特则采用冰冠玫瑰,弗瑞——永冻遗迹采用冰蓝蔷薇,雪岭则用的是星盘。
天空上偶尔传来鼓风音螺的脆响,一些飞行类魔兽投下的影子掠过道路上早已对此司空见惯的行人。
罗弥的视线偶尔会投向在道路上高声呼叫,并一边等待入城的商人。他们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甚至可以称得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市集。
商人的车辆另外列队,行进的速度极为缓慢。
在老人的马车慢慢在众多车辆与行人间淹没时,一个小巧而又精致的望远镜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安提切尔,你看那是什么?”
马车上的另一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一点幽蓝荧光在人潮车潮中掠过,如浮华梦影一般。
他再定睛细看,只见到一只幽蓝的暗色蝶,银边闪烁,正十分胆大且悠闲地停在一人肩膀上,晒着多日乌云退散后好不容易出现的太阳。
拿着望远镜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它不怕太阳!”然后手忙脚乱地缩进马车里,急切地问道:“那是不是珀丽乌斯?”
暗色蝶都在黑暗中出没,遇日即焚,珀丽乌斯除外。
安提切尔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答道:“应该是。”
那人又惊呼一声。
但安提切尔好心提醒他道:“认主的珀丽乌斯,最好不要打主意。”
对面的少年却咂了下嘴,摸摸自己的红宝石袖扣,不甘心地喃喃自语道:“我有钱。”
安提切尔却是摇头,“暗色蝶珍贵,珀丽乌斯更是珍品。你们家族世代行商,不会不知道它的价值。”
车里两人,一人的呼吸十分不平静,少年痛苦地,有气无力地说道:“正是因为知道它的价值,才更无法放手啊。”他越想越不甘心,霍然起身,“要不然我去看看它的主人。”
安提切尔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没再进行劝说。
车子的门从侧边打开时,阳光掠过同为少年人的安提切尔,黑发的末梢跳跃过一点金色,黑眸映出了一点天空的碧蓝。
马车里铺了一层地毯,软软的让人感觉像陷进了棉花糖里。他放松地靠在软枕上,眼神却穿过人潮,车潮,静静地看着暗色蝶旁的一个人,那人穿着黑斗篷,戴起了帽子,不见真容。只能看到长发在肩旁,随风微动。
斗篷下自然是可行走于人世的人,不过那斗篷的材质特殊。上面究竟用了什么?让目光划过的一瞬,像是看到光线坠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