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拜师

闲月清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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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成不解。

    老人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望着自己系挂在腰间的玉佩,目光呆呆地,痴痴地,这让沈成大惑不解!

    因为,他从那混浊的眼眸里看见了困惑、看见了忧伤!

    见惯大风大浪的老人,早已将心绪磨平!可此刻,老人一向平淡的脸上,却满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仿若走过经年某个斑驳的巷陌,遇见了某个经久不见的故人!目光里的泫然欲泣让人不忍直视!

    沈成不忍,慌忙取了玉佩,递给老人!

    老人呆呆地接了,接过手里就开始细细地翻找。玉佩底端,三个斜斜雕刻的小字映入眼帘:念天华!

    “天华。。。天华。。。”老人指尖细细摩挲着那三个有些风化模糊的字迹,喃喃自语。

    身后持剑站立的蓝袍男子,拂了拂脸庞的一缕碎发,走上前来。

    “师兄!”他试探地叫了下!

    “嗯?”老人反应迟缓,似是无意识应答。

    “师兄,这两样物件现身,想必是沈公子见到了厉王夫妇!”蓝袍男子语出惊人,吓了沈成一跳!

    “没,没有!”沈成慌忙摆手,“我只是在山洞里见到了一具枯骨!”

    “枯骨?山洞?哪里山洞?”蓝袍男子步步紧逼!

    “具体位置,我也不记得了!是前日跟随幻觉外出,翻了几个山梁,无意碰到的!”沈成真是很讨厌这个人!长得不错,性子却让人没法喜欢!

    “厉王死了?!”蓝袍男子似有些意外,似又在意料之中!

    “那么,天华师姐现在何处?”

    蓝袍男并没有问出心里的这句话。

    其实老人明白,既然黑玉近在眼前,那么天华定然也已作古!

    厉王夫妇应早已离开了这个世间!

    老人默默无言,将黑玉重又递还给了沈成!

    天华已逝,玉和沈成有缘,自当留给沈成!

    只是,幽冥剑,他们要拿走销毁!

    幽冥剑,在沈成诧异老人异常举止之时,已被蓝袍男子一把抢过。

    现在,那把残破不堪的短剑若被人遗弃在沟边的废铁,黑漆漆,脏兮兮!正被蓝袍男子握在手中!

    沈成瞥见,那叫迦帆的蓝袍男子自拿到剑,便难掩喜色!

    只见他一面盯着老人莫测的脸色,一面已悄悄运功,试图开启废铁一样的幽冥剑!

    此刻,看见老人归还黑玉,又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迦帆表情有些讪讪的。

    “师兄!”只是瞬间功夫,迦帆已经调正神色,将幽冥剑呈了上去!

    “师兄打算如何处置幽冥剑?”这是把神剑!光看它将沈成颠来倒去,处处助沈成化险为夷,便知这绝对是把神剑!

    可惜的是,沈成那傻子竟然不会用!可惜的是,自己怎就没那好运气捡到这把神剑?

    若幽冥剑落入自己手中,那江湖之事从此还不由自己说了算?!

    迦帆心下盘算,嘴上却不露分毫。

    “这剑乃沈公子拾得,按理,还应当归沈公子所有!”老人嵇凡望了望沈成!

    若这真的是把普通物件,谁捡的自当归谁,毫无争议!

    “只是,这剑非寻常物件!想必沈公子刚刚也深有体会!”

    “若沈公子不嫌,可否由老朽做主,将这幽冥剑收回销毁?”老人深长的目光扫过沈成茫然的面颊!

    既然要收人家幽冥剑,肯定不能亏待了人家,可老人还没想好。

    沈成原以为老人开口是要将锈剑归还自己,心里开始甜滋滋的。哪曾想,说了半天,还是要销毁!

    他有些沮丧,现在的他,太需要一把神剑相助了!

    何况,经了这一番打斗,他好像和锈剑已心意相通,神交已久!锈剑俨然成了他心中至亲!

    虽然他不会武功,锈剑在他手中,并无多大用武之地,可,既是亲人,谁舍得将亲人交由他人毁灭?

    可他,又不能不同意老人提议,是老人两次救了他,山中数日,也是老人收留了他!

    “既是师父有言,沈成自当将剑奉上。”沈成跪倒,深深拜了一拜。

    “只是,在下家仇在身,可否容在下下山几日。归来之时,定将奉上此剑!”沈成旧话重提,他真的急需此剑!

    若迦帆再加阻拦,他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公子既然要报家仇,只怕这家仇并不那么容易报得!”老人身后,凌霄突然接过话茬。

    众人闻言,不觉目光就紧盯了过去。

    “沈公子身无所长,仅凭一把幽冥剑,就想报得家仇,恐怕有些异想天开!”

    “况且,幽冥剑本为江湖中人所忌!此番,幽冥剑突然重出江湖,势必引来大批心怀叵测之人的争夺!于沈公子,反又增加额外负担!”

    凌霄看似风轻云淡,悠悠托出心中所想!

    沈成却是心中一震!凡事有利有弊,他只想着拿剑复仇会便利很多,却不曾想此剑既是江湖利器,必然引得江湖各色人等趋之若鹜!

    江湖凶险!他家仇尚未了结,哪能再招惹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人士?

    那就弃剑下山?单凭一副文弱身板跟杜大人较量?

    “师兄,既然此剑牵连甚广,依我之见,倒不如就收在静天阁,着人严加看管吧!”

    迦帆绝口不提销毁之事,沈成不禁有些失笑!这意欲争抢幽冥剑的人,看样子已经出现了第一个!

    只是,迦帆他就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野心吗?哪怕稍稍伪装一下?

    “师弟,你又看上幽冥剑啦?”面前老人呵呵一笑,转身戳了戳旁边一脸肃穆的迦帆!

    “哈哈,师兄,又被你点破了!”那迦帆居然一点不恼,一改之前的凶狠,满面笑容!

    变脸之快,让沈成有些措手不及!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可真是一个飘飘侠客!眉弯若月,笑若繁星。

    “别样宝物,你但凡看上拿走便是,我呀,绝不阻拦!”老人笑意盈在眉梢,“只是这幽冥剑,不能给你,得销毁!”老人说完,拍了拍迦帆肩膀!

    可怎么销毁,是一大难题!

    传闻加了法术的嗜血之剑,是无法人力销毁的!

    “师父!”凌霄再度上前,望了望沈成,又望了望老人手中幽冥剑!

    “师父,您看这样可好?”凌霄再次深深望了一眼沈成!他要助沈成一臂之力,还需要沈成自己抓住机遇!

    “幽冥剑不祥,为免无顾惹来祸端,自当存放在静天阁予以销毁!只是这剑乃沈公子之物,沈公子还要倚仗此剑了却心愿,我们若平白收去销毁,恐怕沈公子心里难以接受!”

    凌霄顿了顿,眼睛扫视众人,沈成眼巴巴地望着他!

    “依我愚见,倒不如师父收了这沈公子为徒!”

    凌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已面面相觑,迦帆同那女子表情简直可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沈成闻言则顿时心花怒放!要不是众人还在眼前,他差点就要跑上前去亲凌霄几口!

    这看起来谦恭有礼又神秘莫测的凌霄,居然主动提出让师父收他为徒!收他为徒!

    自上次拜师被拒,暗夜里沈成不知道动过多少让老人收他为徒的心思,可他根本连老人面都见不着!

    看庆常在天山楼招徒教授功夫,他心又痒痒了,跑去磨庆常收他为徒!

    好话说尽,结果庆常让他好好扫地!

    他不抱希望了,打算就先跟着庆常偷学个一招半式,再下山去也不至于毫无保障!

    没想到,居然遇着了个神秘难测的幽冥剑,逢着了个不声不响的凌霄!

    再看老人则又一副平淡如波的表情,仿若完全未听到凌霄那番惊人建议!

    蓝袍迦帆则无法淡定了,这凌霄什么逻辑,前面还又打又杀,这下却突然又要收徒?

    近十年不见,天山派人都傻了不成?况且师兄不是不收徒了吗?

    “师兄要破规收徒?!凌霄,你是不是弄错了?”迦帆说着,人就来到了凌霄面前,瞪大诧异的眼眸对着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凌霄粲然一笑,却并未言语,对上他的眼眸也看了回去。

    这性情不定又童心未泯的小师叔,凌霄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师父,我沈成虽不才,又逢家难,但若师父不弃,愿意收我为徒,我沈成此生必将竭尽全力,唯师父是从。”

    沈成紧紧盯着老人,他急切地想要得到老人的答复,又怕那答复不是他想要的。

    “前番,想必你已经听说,”老人声音缓缓的,听在沈成耳中,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希望!

    “我早已经决定不收徒了!”老人话一出口,旁边的迦帆就乐了起来,他三步两步跑到沈成跟前。

    “沈公子,你呀,天大的运气,竟然捡到了幽冥剑!可惜啊,这拜师还是不要想了,师兄已经不收徒了。”说完,迦帆眼珠转了转。

    “要不,你拜我为师吧?幽冥剑就权当你献给为师我的礼物!”迦帆眼睛眨眨,一抹坏笑漾出唇角。

    迦帆还是对幽冥剑念念不忘!

    老人却没有再给他幻想的机会,

    “沈公子,自黑崖口相遇,到今天你拾得黑玉、幽冥剑,已经月余。”

    “我嵇凡虽多年前立下规矩再不收徒,但念在你拾得黑玉的份上,我决定代师姐收徒!”

    “以后你我虽以师徒相称,但要记住,你真正的师父是念天华!”

    老人一气说完,就一脸慈祥地望着欣喜若狂的沈成!

    “师父在上,请受沈成一拜!”喜悦猛然袭来,沈成匍匐跪倒在老人面前。

    “师父之恩,沈成没齿难忘!”这是沈成肺腑之言,他有了师父,从此他有了第二个家。

    老人呵呵笑着,将沈成搀扶起来。这是他代师姐收的弟子,她在那个世界,应该不会怪罪吧。

    “师父,弟子还有一事相求!”沈成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他还有急事要办,不若趁此向师父一并禀明。

    “讲!”老人干脆利落!

    “师父可还记得红枫?弟子得到消息,红枫或有性命之危!弟子无能,却还是希望能下山尽一己之力!”沈成说得飞快,他的心都要急死了。

    “红枫?”红枫遇难,当然不能袖手旁观。非但不能旁观,他还得派人同沈成前去,确保万无一失!

    “凌霄!”老人唤过凌霄。

    “即刻安排六儿同沈成下山去!”

    六儿,是师父的第六个徒弟。武功不是最强,为人却最是机灵。

    “沈师弟,快下山去吧,六儿已在山下船舱等你了!”沈成目送一行人缓步向山上走去,空中飘来凌霄清亮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