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获救

闲月清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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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沈成摸索着将红枫抱了起来。

    她原来这么轻,这么瘦!当初意外遭遇绑架,认识了红枫,他本来对她是恨之入骨。

    可是,这两日他饱经摧残、几欲死去,却都是她出手相救!

    如果没有红枫,沈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也许,那晚他就已经随家人奔赴黄泉,尸身早已在渐暖的荒原上腐烂腥臭!

    她虽是土匪,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是父亲、大哥那些所谓的生死之交无法并论的!

    这里,迷雾重重,怪吼不断,不知道红枫什么时候能醒来,不知道阳光出来迷雾能否消散一些!

    小心抚摸着斜插在红枫左胸前的那枝箭,沈成有些心疼。

    红枫本已受伤,最后的战斗都是在勉力支撑。后来又随沈成下坠崖底,她一定是在坠下的时候摔到了伤口!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沈成自己也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可有个声音却逐渐地由远及近,一下一下,仿佛踏在沈成满怀恐惧的心上!

    那是谁?是人是鬼?是敌是友?会不会上来就撕碎了他?

    一颗心紧紧悬在胸口,沈成使劲屏住了呼吸!

    “好像有生人来过了?”来人开口,像是一个老人。

    “咕咪,咕咪!”回应的是一个凄厉的叫声。

    黑沉沉的崖底,这叫声瞬间让人毛骨悚然,冷汗连连!

    “看来是来了生人,应该还不是一个!”那老者踢了踢脚下的枯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庆常去了哪里?!”老人声音突然抬高拉了老长,似是在问那“咕咪咕咪”叫着的生物,又似在跟崖底的人说话!

    “师父?”刚刚那个打鼾的老者仿佛突然醒了过来。

    “师父!师父!你总算来了,我可算把你盼来了!”那老者好似激动地流出了眼泪,连滚带爬就跪到了老人面前!

    “师父,你饶了我吧!都十年了!你就饶了我吧,弟子已经知错了!”那老者好像跪得还不够,扑通扑通又磕起了响头!

    “咕咪,咕咪!”那个凄厉的叫声又起!

    “幻觉!”老人压低了嗓门,那生物仿佛通灵般闭了嘴。

    “按我的心意,你就算死十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人似是想起什么陈年旧事,平淡无波的嗓音里居然有些轻颤。

    “但佛家有云,苍生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修行虽浅,却也不想余生被仇恨埋没!”

    “罢了,罢了,往事不提也罢!你起来吧!”老人似是冲“咕咪咕咪”叫的生物递了个东西!

    那生物倏地一下似是飞到那名叫“庆常”的老者头上,“啪”的一下,金属砸在头顶的声音!

    “哎呦,”庆常痛得叫了一声,又忙不迭地向师父道谢,“谢师傅,谢师傅!”

    “你在这里呆得也够久了,想必有些道理也都悟透了。解了枷锁,同为师回山去吧!”老人一声长叹,踩着枯叶,哗啦哗啦向远处走去。

    “师父!师父慢走!”沈成慌忙叫道,这是他和红枫的唯一机会,他不能错失!

    “哦?”那老人停下脚步!

    “师父,在下沈成,今日遇难不幸坠崖,还望善心师父搭救!”

    “呵呵,搭救可以,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善心师父,这世间惟“善”字难为!”老人又是唏嘘长叹!

    “你身边躺着的可是你妻子?”

    老人仿若能够穿透迷雾看到沈成他们,“她受伤不轻,需抓紧救治!若晚了神仙也帮不了喽!”

    “师父,可否一治?”沈成有些窒息,他刚刚失去亲人,不能再失去对他鼎力相助的红枫!

    “年轻人,抓紧跟我来吧!”老人说完,就踢着脚下枯叶啪啦啪啦向黑暗处走去。

    沈成慌忙抱着红枫,循着声音急急跟了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老人停住了!

    那“咕咪咕咪”叫着的生物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倏地从沈成脸前飞过,吓了他一大跳!

    “吱吱呀呀”,随着石门缓缓转动的声音响起,一道道明亮的光线从前方直射进来!

    白亮的光,刺得沈成闭上了眼睛!

    “呵呵,回家了!”老人须发皆白,微微笑着跨过门去!

    庆常多年不见阳光,好像有些不太适应,满脸痛苦地捂着眼睛。

    那老人回身给他一个药瓶,让他把药敷上了。

    这里是人间仙境!

    淡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悠悠浮在林梢;重叠远山,披青含翠,似西子眉黛,柔婉多姿;微风徐来,下方镜湖水泛起粼粼波光!

    “走吧!”老人撩起宽袍,拍飞肩头卧着的“幻觉”,引着沈成就往湖边走去。

    湖边泊着一艘小船,有裤管高挽的船家正翘首以盼!

    “师父,你回来啦!”那船家对着老人弯腰行礼!

    礼毕,又对着庆常躬身,“凌霄见过大师兄!”

    “好好好!”庆常可能刚见到外界的阳光,表情有些讪讪的!

    “凌霄,止血药!”老人动作利落,让沈成把红枫放在平坦舟中,一下就拔掉了红枫胸前斜插的那根利箭!

    昏迷中的红枫身躯猛地一抖,小脸紧皱,似是痛苦难当!

    解开衣衫,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瘀血顺着伤口正汩汩外流!

    “这箭无毒,先用止血药把血止住!”老人接过凌霄递来的药瓶,交给沈成,让他将白色粉末均匀地洒了上去!

    又随手扯了一根布带,递给沈成,让他覆着伤口给细细缠了几圈!

    “师父,人大概多久可以醒?”端详着红枫苍白的小脸,沈成有些焦急。

    昏迷的她太安静,安静得他害怕她无声无息中就走了!

    “这个难说,箭刺得太深,摔得又狠,只能看个人造化了!”老人摇摇头,往船舱里去了。

    船头,凌霄放下木桨,双臂猛一用力,小船悠悠离岸!

    “年轻人就先同我们回天山去吧!”老人语未落,小船已迎着朝阳飘飘向远山驶去!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应天城内,陈将军率领着一众兵士急匆匆向杜府赶来!

    沿途,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正一边走一边问。

    那被问的人,看见她向自己走来,远远就避开了,一边躲着走,还一边说:“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谁知道你成哥哥是谁?!”

    乞丐脏污的脸上现出落寞的神色,可很快她又扬起明媚笑容,向下一个人走去,“小哥哥,请问你知道成哥哥在哪里吗?”

    “婶婶,请问你知道成哥哥在哪里吗?”

    “伯伯,请问你知道成哥哥在哪里吗?”

    ……

    ……

    乞丐仿若不知疲倦,一边舔着干渴的嘴唇,一边继续走向街头的人们!

    杜府内,陈将军正垂首立在杜大人书房。

    他特意调用了一支精干力量,专门前往黑崖口搜寻沈成!

    可是,黑崖口真的比传说中还要可怖!

    黑漆漆、阴森恐怖不说,他的部下在那里因视线不明,竟被崖底怪物活活拖走大半!损失惨重!

    沈成,自然也没找到!

    那封信,突然之间,就断了线索!

    “大人,大人!”有兵士突然快步走上前来!

    “街头有个乞丐,一直在找她的成哥哥。在街上逢人就问,已经两天了!要不要抓起来?”兵士说话很快,但字字清晰。

    “成哥哥?哪个成哥哥?”陈将军有些不耐烦,“不要屁大点事儿就找我嚷嚷!”

    说罢,挥挥手就待让那人退下!

    “慢着!”杜大人突然发声,拧着的眉有些舒展,“成哥哥。。。成哥哥。。。会不会是沈成?”

    “沈成?”陈将军接过去,认真地想着这个可能!

    “先抓起来!不管是不是,抓来审审就知道了!”陈将军雷厉风行,想到就做,带了一帮兵士就往街上走去。

    远处,那个瘦瘦的乞丐还在不厌其烦地问着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阳光照射下,她的一口贝齿分外闪亮!

    “大人,就在那里,就是那个乞丐!”那报告兵士走前带路,很快就来到了乞丐所在的街道。

    街上百姓看官家士兵来势汹汹,纷纷让道躲避。那乞丐就在十米开外,浑然不觉!

    “给我抓!”陈将军一声令下,两列士兵如饿虎扑食,猛地就冲了上去。

    乞丐,人却不见了!

    兵士以为看花了眼,擦了擦眼睛,仔细瞅了瞅,确定没人!刚刚的乞丐好似一缕亡魂,突然不见了!

    围观的百姓,突然窃窃私语起来:“会不会是那沈家人死得冤,化作鬼魂大白天里唬人?”

    猜测的人说完,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听说的人,也突然觉得周边冷气森森,好像沈家老爷、沈家夫人正挺着无头的尸体冷冷地望着!

    “会不会是冤魂?!”有胆小的兵士听到百姓嚼舌,不禁缩了缩肩膀,看向陈将军的眼神就多了些退意!

    “大白天的,都瞎说什么?!”陈将军才不信鬼神之说,要真的有鬼,他杀过的那些人半夜不得掐死他!

    可是,乞丐不见了,谁也没办法。再说,可能只是一个神神叨叨的疯子呢!既然不见了随他去好了!

    杜大人不说,沈四公子还活着吗?找到沈四公子,一样能撬开那封信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