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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同立刻离开了墓边。
小男孩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地上,然后迅速跑到墓前方,双手打开,护住背后那一方土地:“你们不许过来!”
也不知是怎的,周念同竟看他有些眼熟,那个小男孩似乎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周念同回想了一下很久之前的经过,小男孩的脸隐约浮现在脑海中,他很像之前给他开门的那个小厮,也很像之前张员外的死的第一发现人,但他还是不确定,可是又急于证明是不是他想到的那个人:“你在张府做工?”
小男孩也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是。”
周念同想要上前询问却被那个小男孩吼住:“你不许过来!”
他看向后面的墓:“这位是?”
小男孩依旧死死地盯住周念同,但用着极尽温柔的语气:“这是我娘。”
周念同向后退了一大步,来到另外三个人一旁,张氏和张府都有一个共同点,或许这个孩子是张员外的孩子?这是最后一间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们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小男孩看着他们四个人目不转睛,然后跑到之前放东西的地方把东西拿起来,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四个人:“等我一下,但是你们别过来!”
周念同他们四个人也不过去,就静静地等待着小男孩做完自己的事。
只见小男孩轻轻地在木板上又细心地描了一遍,然后把馒头整整齐齐的放在木板前,磕了一个头,之后起身走到那四个人面前,示意他们跟着他走。
他们来到了前面的那间茅草屋,在里面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叫张忠,我娘去世之后我才去张府做工,谋个生路。”
“你娘之前是做什么的?”周念同隐隐约约觉得她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伎女。”
看来他找对了,“那你爹是?”
“我没有爹。”张忠的神情出奇的冷静,他的语气肯定,似乎并没有说谎。
不过,那也只是似乎。
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念同想到他是第一个发现张员外死的那个人,有了些疑问:“你当时听到声音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
“嗯……其实过了好几天了,我事情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了……”张忠把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左上方:“我记得那天我做完工准备回房睡觉,因为也很晚了,而且张员外每天都会很晚的时候去账房,并且我跟张员外要走的方向并不相同,所以我也没有很在意。”
张忠继续回忆,看向了周念同:“之后我快到房门准备开门的时候,我听到了员外的叫声,然后我怕员外出什么事就赶忙去看,当时我跑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黑影……”
“你还记得那个黑影的特征吗?”
“好像是……瘦瘦小小的!”张忠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地看着周念同,之后恢复了平静,又继续回忆起几天前的事情。
“之后我也没怎么在意,当然员外是最重要的,然后我就去开门查看员外的情况,发现员外躺在了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很冷,我就去关窗户,然后我就从窗户外面看见你了。”
“当时的窗户是开着的?”
“是,我身子骨有点差,对冷风很敏感。”
“好,我知道了,谢谢。”
周念同一行人离开了之后离开了城西,天也渐渐黑了。
夜晚的东京很热闹,人声鼎沸,街上的表演精彩绝伦,有着各种各样味道鲜美的小吃,伎女们唱歌跳舞,展示着她们无与伦比的歌喉。
王咎的心里有些痒痒:“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这些伎女们表演?”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看了。”刘砂附和。
周念同想了想,正好记录一下东京夜市的繁华,跟袁瑞中说了一下就跟他们去了。
袁瑞中并不打算与他们一起,所以先行回府。
周念同,王咎,刘砂,他们三个人进了一个酒馆来到了一处坐下欣赏艺伎们风姿绰约,声音清甜。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位置里另一桌太近,另一桌两位妇女的聊天对话,不偏不倚,毫无保留的落入到周念同的耳中。
“城西的张员外死了,你听说没?”
“当然听说了,在东京城里这么大的阵仗。”
“听说凶手当晚就被逮到了,叫周什么什么……我也忘了……”
“叫周念同。”
周念同听到后很想跑到他们旁边去反驳,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还说自己不是凶手,这谁信啊……”
“谁知道呢,不过死的是张员外,我还……”其中一个妇女顿了顿,“我还挺高兴的。”
“害,我也高兴得很,张员外,啧。”
“我还记得十几年前,被张员外看上的那名伎女……下场太惨了……”
“张氏……她当年可是风光无限啊,京城名妓,我当时可羡慕她了……”另一个妇女一边说一边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是,当时还是我的好姐妹呢,那个张风,也不知道怎么给张氏灌的迷魂药,我姐妹之后会那么喜欢他……”
“对,我也不明白,张风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可怜了张氏,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说着,那个妇女叹了口气。
“我好像还记得,张氏并非是正常死亡,貌似是别人杀的,听说城西那些住在茅草屋的有些人说,张氏是被张风给杀了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
“是啊!”在说话的那个妇女,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水,“那个张风……亏张氏当初那么喜欢他……明明当艺伎赚了这么多钱,还把钱都给了张风,自己住茅草屋,还为他生了个儿子……”
“唉……而且还没有名分……那个正室……”
王咎看着表演正起劲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好!”
刘砂笑起来:“好久没有体验到……东京的精彩了……你看这歌唱的真好听……”
周念同后面的内容没有听到,心里有些不爽,但是好像听别人说话也不是什么好行为,就不再听下去了。
“念同兄,你觉得她们唱的好不好?”王咎戳了戳他。
“挺好的。”周念同挤了挤笑容,笑得有些敷衍,其实她们唱什么他没注意听。
“那我唱的呢?”
柳闻君在夜市逛,看到周念同后打算去打招呼,一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有了这么一幕。
周念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回了头,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又想:“好听。”
柳闻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了出来,然后找了个位置坐到了周念同旁边。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有点头绪,但又……感觉没有。”
“其实……从跟你相遇然后去了东京之后,我因为杂剧被张员外的夫人赏识,然后留在了张府,从中觉得张员外的夫人很善良……”
“我巧儿当然善良。”刘砂听到柳闻君的话后插了个嘴,有些开心得意的附和。
柳闻君撇了撇嘴:“但是……”她瞥了一眼刘砂,看见刘砂正在盯着她,她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又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讲起了别的。
“周念同……你喜欢什么东西?”
周念同没有料到柳闻君会问这个,这一下子就让他犯了难:“东西?”
刘砂和王咎无意间听到这个对话后,刘砂下意识的拉了王咎,示意他快走,王咎不乐意的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乐意,刘砂硬是把他给拉走了。
周念同思考了一下:“没有。”
“好叭。”柳闻君扫了一眼周念同四周,确定了刘砂和王咎都不在后,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虽然我很尊敬张员外的夫人,因为是她赏识我,并收留我,可是……”可是我又怕你又进了大牢,再救你可就难了,柳闻君还是不想浇熄他的斗志,“所以我只说一句,张员外的夫人真的是太善良了!”
周念同似乎是懂了她的话外之音:“你知不知道张忠这个人?”
“张忠?”柳闻君摇了摇头,“张府的下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各个都知道名字?”
不过她转念一想:“倒是有个人我认识。”
“谁?”
“翠竹。”
“翠竹?”
“是,这个丫鬟……我说不上来……”柳闻君有些犯难,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翠竹。
“怎么说?”
“她太护着张夫人了。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柳闻君再三考虑,在心里给自己点了点头。
“还有没有什么?”
“没了。对了,案发现场你看了没?”
周念同摇了摇头,时间静止的能力不能使用很久,否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他就看了死者。
“要不要现在去?”
“这么晚了……我还是明天请示一下张员外的夫人吧。”
柳闻君想了想:“嗯……那也行,那我再去逛一逛,我先走了。”
“好。”
柳闻君走了之后,周念同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去理清自己的思路,他觉得张员外的夫人,还有他的丫鬟,以及那个张忠,都有可能,具体的情况得进一步确定,但是,如果他再去张府的话还能不能进得去?
上次他用了能力才短暂的进去看了一眼张员外的尸体结果一无所获,他该怎么办呢?
“叮——”
时光机自带的系统在这个时候不适时的突然出现,周念同下了一跳。
“钟北多察发来一条消息,请查看——”
周念同的前方瞬间出现了几道青色的荧光,几道光束形成了一个屏幕,屏幕上是钟北多察的亲切问候。
“怎么样?我的水平还需要长进,现在的时光机依旧处在测试阶段,科技对空间维度的突破还是太难了,考古工作者听到他们的前辈去到了远古人的时代,结果也想去,我怎么都劝不住,时光机好像有记录历史记录的功能,你的注意一下,那个人有没有去到你那里。”
看完消息后,周念同回了一句“好的,我会注意的。”然后就把系统关掉了,顺便白了一眼系统。
真是废物系统,只能收藏、储存和传递信息,真鸡肋,希望钟北多察赶紧升级一下时光机的配置。
不过?有个他们星人的考古工作者可能也来到这里了?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感应到。
周念同不解地摇了摇头,算了,他还是不想了。
他直起身,打算回袁府,准备休息,明天再去张府查案。
-
王咎和刘砂道别之后,又一人独自前往破庙,一进屋,那个人早就在破庙里等着他了,静静地藏匿在黑暗中。
“你做的很好,我会一直注意你的动向。”
王咎听到声音后,双腿抖动,瞬间软了下来,冷汗从他的额头一滴一滴的冒出来,滑到了脸上,滴在了地面,他一扑棱跪到了地上,颤抖地交出双手,那个人不屑的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随即发出微弱的绿色的光。
“怎么才……这么点……”王咎小声嘟囔了几句,抱怨了一下。
话音刚落,一股气流涌动,。
翻倒在地的王咎晃过神来只感觉全身散架一般..
“不……敢了……不敢……了……”
王咎慌张地爬起来,机械地摇了摇头,一次又一次,直到看到地上那个人的影子消失,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王咎躺倒在了稻草堆里,他没有心情回到城中,直接在破庙里睡了一夜,拿稻草将就了一个晚上,就这么到了第二天。
早晨,周念同出了房门,眼睛微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念同?床睡的不习惯?”袁瑞中看到周念同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关切地问。
周念同摇了摇头:“没有的事,瑞中兄,我马上去张府,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出了袁府的大门,然后向西边走去。
他在路上买了些早餐,等到张府的时候,手里的早餐刚好吃完,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就扣响了张府的大门。
很快便有人来开了门,是昨天的那个小男孩——张忠。
“又来这里做什么?”
“查案。”
“那我去通报一下夫人,你等一下。”
张忠关了门,立刻跑去通知了夫人,周念同在门外等,等来的是,什么也没有等来。
周念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又上前去敲了敲门,这次开门的不是张忠,是翠竹。
“夫人说请你到大厅里等一下。”翠竹说完便邀请他进去。
周念同这次终于进了门,来到了大厅。
“夫人正在梳妆,还请周官人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后,张夫人就徐徐走来了。
“周官人今天有什么事吗?”
张夫人坐到了椅子上,翠竹给她倒了杯水,她端起杯子来稍稍抿了一口,放回了桌子上。
“上次走的匆忙,想今日来看一下账房。”
“账房?”张夫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是,望张夫人准许。”周念同向张夫人行了一个礼。
张夫人端起杯子吹了吹茶水,然后喝完。
“自然是可以。”
“那就谢过张夫人了。”
周念同起身,张夫人给翠竹使了个眼色,之后翠竹便领着周念同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账房。
翠竹打开了账房的门,似乎账房并没有什么秘密,张夫人竟然可以让一个外人进入,不过他也没多想。
周念同把门关上前示意翠竹不要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他四处看了看,果然,账房都被清理过了,他把窗户都关上,早上的天很亮,他只能勉强创造出了一个略微黑暗的环境。
“叮——成功开启系统。”
周念同的周围出现青色的光芒,瞬间将他笼罩。
为什么要打开系统?这也是昨晚的功劳,他昨晚发现,系统并非是一无所有,钟北多察这个人就喜欢搞这些东西——系统里有钟北多察当初打造时光机时放进去的一些化学试剂和考古必需品。
不过试剂有限。
他从中拿出了配置好的鲁米诺试剂,然后把试剂喷洒在了地面上。
他闷头干了起来,直到有一处地方出现了蓝紫色的荧光。
他激动地笑起来,额角有些冒汗,他在出现荧光的周围又喷洒了一些鲁米诺试剂,直到他发现有一个地方,那个血迹呈现出一条直线的形象。
他连忙把窗户打开,走到那个血迹呈直线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拖拽的痕迹,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么……如果是拖拽过去的,那个人是谁?第一现场又在哪里?
周念同又把窗户关上,沿着那条直线轻轻喷洒试剂,他沿着那条直线一直走,直到蓝紫色的荧光消失,他发现走到了房屋最里面的一个墙壁,他轻轻地敲击墙壁。
“砰砰砰——”声音很小,墙是实心的,他推断,他看了看屋内,墙壁的边上有个架子,上面放了些东西,他轻轻挪动了上面每隔一个物品,没有一点异样。
他摇了摇头,无功而返。
周念同到窗户边沿,打开了窗户,发现上面留有一只脚印,他在账房内的四周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秘密。
他出了门,看见了门外的翠竹。
“这些天,账房都有谁出入过?”
“账房只有员外才能进入,平常的时候账房是用锁锁住的,钥匙只有员外一个人有。”
“张员外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我在服侍夫人,等到夫人睡去了,我就熄了灯离开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
“这……这我也记不清了。”翠竹的五官扭在了一起,似乎是很用力回忆那晚的事情,“我……我记得……我走了之后看见了员外……”
“哦?”
“他当时好像是很匆忙。”
“你如何判断是张员外?你有没有看清他的脸?”
“那天晚上……太黑了,而且我也不敢看……夫人的嫉妒心极重,府上的丫鬟谁都不能看员外一眼……”
……
周念同无言,只好独自思索。
他离开了账房,翠竹把门锁好。
“张夫人现在在哪?”
“我带官人过去。”
翠竹把钥匙收到袖口里,然后带着周念同来到了府上的一个偏屋,张夫人正在听柳闻君唱杂剧。
周念同到了那里,看到了正在唱杂剧的柳闻君,有些愣愣的,之后又赶忙回过神来。
“张夫人。”
“坐吧。”
周念同在旁边的一个凳子坐下。
“你觉得闻君这杂剧唱的可好?”
“自然是好的。”
“可惜……就是缺个伯乐。”张夫人抿了一口茶。
周念同笑道:“张夫人就是个伯乐。”
“或许吧。”
周念同切入正题:“请问张员外出事的那天晚上,张夫人在哪里?”
“我?我应该是在睡觉。我记得当晚,翠竹在伺候我更衣,然后我便睡了。”
“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张夫人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一开始是没有,后来有个下人来到我这来报说官人死了,他发现凶手往书房逃走了,然后我就和他一起去捉贼。”她看着周念同的眼睛。
这些说辞并没有什么破绽,周念同把面前的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这时,柳闻君表演结束,来到了周念同和张夫人的面前,然后拿了个杯子倒满了茶水,一骨碌便喝完了,然后坐下来。
“夫人,你觉得我还有有没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
张夫人笑起来:“你每次唱完后就问我这个,我觉得这次很完美,没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妥的。”
“谢谢夫人的夸奖。”柳闻君又倒了一杯茶水,“夫人还喜欢听什么?”
“闻君……你就歇一会吧……”张夫人关切地看向她。
“那……也行。”柳闻君看向周念同,“你觉得这段怎么样?”
“还行……需要长进。”
“好。”柳闻君拿起杯子喝完了里面的茶水。
周念同站起来,向张夫人和柳闻君道了个别:“请问夫人,茅厕在哪里?”
柳闻君看了张夫人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带你过去吧,就不劳烦翠竹姐姐了。”
柳闻君把周念同带到去往茅厕的方向。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账房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在张府居住,有没有发现张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柳闻君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你们府里的丫鬟是不是不能看张员外?”
“这倒是……我刚进府的时候就被告知了。”柳闻君想了想,“怎么了?你在怀疑张夫人?”
“其实我都有点怀疑……但是他们三个人的动机都很足。”
“你知不知道张府有密室?”
“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