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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机被弹出门的那一刻,他迅速抬手掩面,另一只手再掏出先前收好的蒙面巾,再顺势戴在脸上,才使得自己的真面目没有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就在姜易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程机时,还在休息的展飞羽被接二连三的吵闹声惊醒,与数名衙役循声赶至,展飞羽问向高畅道:“这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程机担心高畅和姜易会透露自己的身份,急中生智,变声疾道:“展捕头,在下此来是为了告知阁下,主使杀害令尊令堂的人是谁。”
展飞羽双目圆睁,连忙问道:“你知道?”
姜易急忙插话道:“展捕头,别听他胡言乱诌,适才他还在戏耍我和我二哥!”
程机笑道:“适才人未到齐,只不过是在下与高、姜两位副将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望两位海涵。”说着他向高畅、姜易作了一揖,继续道:“既然现在展捕头也到了,在下自当言无不尽!”
展飞羽却问向了一言不发的高畅,因为前不久高畅杀死马萧后,大可一人逃走,可他却选择回头助展飞羽一起突围,展飞羽相信他,展飞羽问道:“高兄,此人可信吗?”
高畅望了程机一眼,他尚还镇定自若,不由得猜忖道:“他如此不慌不忙,莫非有所倚仗,还是说他确实知道那幕后主使是谁,只是在等展捕头到来,才没说实话?”
展飞羽见高畅不答话,便再次问道:“高副将?”
高畅收回思绪,回道:“适才他确实没说实话,”接着他话锋一转,“但高某不知他是有所倚仗,还是真的要等展兄到来才肯实言相告。”
展飞羽道:“既如此,估且再给他一次机会,若再顾左右而言他,咱们也不必与他客气!”
程机连忙附和道:“不敢,不敢!”
展飞羽直接对程机说道:“别整这些虚的,那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程机言道:“这人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他顿了顿,接着道,“展捕头应该知道磨儿堪府、长平县、安康县这三处的官员和他们的职位吧?”
展飞羽又问道:“此话怎讲?”
程机并没有立刻回答展飞羽,而是把目光望向了高畅。
姜易一下子就急了,怒喝道:“你这贼子看我二哥做甚,我二哥还能谋害我大哥不成?你别逃,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展飞羽刚准备说话,只听见程机又道:“在下此意并非如此,只是无意听到了高副将和姜副将的谈话,十分佩服高副将的敏慧,仅凭推测已道出事实之八九了。”
姜易傲然道:“我二哥的聪慧众所周知,自不需你多言。”仿佛比别人夸他自己还高兴。
高畅则礼数周到,抱拳回道:“过誉了!”
展飞羽追问:“什么推测?”
程机笑道:“关于幕后主使的推测。”他顿了顿,再次望向高畅,高呼道,“高副将,不在意在下借花献佛吧?”
高畅回道:“只要能找出幕后主使,随意!”
程机清了清嗓子,道:“展捕头,林美玉是何时下的盐井寨?”
展飞羽不假思索道:“她说是今日一大早。”
程机轻笑一声道:“这她倒没说假话!”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她先去那人那里取了密信,才去安康县县衙赚你一道回盐井寨,如此短的时间,说明那人就在磨儿堪府、长平县、安康县这三处地方的其中一处,况且这人又能指使庞暮,官职必在他之上,如此说,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展飞羽低头一思,道:“那就只有代文宣和蒋俊远了。”
程机点头道:“不错,那他俩谁又是庞暮的直属上司呢?”
展飞羽看着他问道:“你是想说那幕后主使是代文宣?”
程机双手一摊,道:“显而易见,若是蒋俊远,乔正初不说与青御史为敌,又岂会与青御史交好?”
展飞羽又思虑了片刻,越想越觉得程机说的话有道理,就拿甘康胜来说吧,他是代文宣的直接下属,虽没与青耕为敌,但也不会与青耕交好。展飞羽又忖度道:“甘知县一向待我不薄,我得提醒他留心代文宣。”
展飞羽脱口而出道:“我去找他去。”说着便踏步而出。
虽然程机此言合情合理,但高畅总觉得事有蹊跷,可一时又不知道蹊跷在何处,正要出言制止展飞羽,只听见身后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不可!姑且不说这幕后主使是不是代文宣,他身为一府之主,手底下班汇聚众多江湖好手,倘若幕后主使真是他,展捕头也不可冒然前去寻他报仇,需好好谋划一番方可成事。”
几人回头望去,说话之人不是青耕又是何人?他正坐在桌旁,单臂放在桌上,以便支撑自己尚还虚弱的身体。高畅、姜易更是喜不自胜,快步踏入屋内,喜道:“大哥,你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青耕轻轻一笑,道:“好多了。”
展飞羽也进了屋,道:“青御史既已醒转过来,那也稍赎展某之罪了。”
青耕还道展飞羽所说乃是郑楚东等盐井寨寨众反叛朝廷之罪,道:“盐井寨反叛之事乃是郑楚东等人之罪,与展捕头断然无关,展捕头又何必自责呢?”
展飞羽不屑地啐了一口,道:“郑楚东杀了我父我母,夺了我父山寨,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又怎么替他赔罪呢!”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又道:“展某所言之罪乃是听了林美玉的胡话,在折返盐井寨途中,阻截以至差点害了你们三兄弟之事。”
青耕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青某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高畅点头道:“确实如此,小弟稍候详细说给大哥听,眼下还是先谈谈代文宣吧!”
展飞羽愤恨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任他代文宣手下好手千万,我也不惧。”
青耕又道:“仇固然要报,但也不可盲目,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高畅闻仇想起了崔涵亮、卢登全之死,道:“我大哥此话不错,我四弟、五弟之死也与代文宣脱不了干系,我们的报仇之心不会比展兄你少多少。”
青耕闻言,双目圆睁,惊问道:“四弟五弟死了?”
高畅点了点头,姜易则直接跪到地上,哭喊着:“大哥,你要给他们报仇啊!”
青耕拉起姜易,重新坐定,拳头紧攥,呢喃着:“会的,会的!”
程机不知何时进了屋,慢条斯理地道:“要想找代文宣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各位的决心了。”
青耕抱拳,“正要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程机道:“此时人多口杂,请恕在下不便相告!但在下的身份高、姜两位副将已然知晓,待今晚此事一了,青御史不妨私下问问高、姜两位副将。”
高畅附在青耕耳边嘀咕了两句,青耕则看着程机点了点头,程机知道高畅已经把他的身份告诉给了青耕,但他却丝毫不慌,若青耕想吐露他的身份,就不只是点头这么简单了。程机点头回应了青耕,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他就给了青耕一颗定心丸,青耕确定了他的身份,就不会再对他的身份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他就更加放心了。
青耕问道:“阁下有何高见?”
程机道:“代文宣所倚仗的无非是人多势众,但若青御史联合乔御史,再与展捕头合兵一处,就有近百甲士和数百衙役,再倘若诸位能说服各自师门出手相助,与代文宣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青耕摇头叹道:“现今燕王反叛势力声势日渐壮大,大军步步紧逼,已经攻克了不少城池,我等担任地方要职,倘若再起争端,恐会给朝廷徒增祸事!”
程机道:“青御史忠君爱国令人钦佩,只是若不如此,便只有暗杀了,可温柔乡和英雄冢的要价可不低呀。”
温柔乡和英雄冢是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暗杀组织,只要出手就鲜有失败的案例。而温柔乡比英雄冢更加神秘,据说自上而下全是女子,无一男子,不知是真是假,不仅出手狠绝,而且神出鬼没,你随意遇到的村妇、卖花女、沽酒女都有可能是温柔乡的杀手。
青耕微微点了点头,道:“此事还得仔细筹划筹划!”
程机抱拳道:“该说的在下都说了,该怎么做就看诸位自己的决策了,在下无权干涉,但在下之所从吐露幕后主使无非只是想明哲保身,还望各位守口如瓶,不要向旁人揭露在下的身份。”
青耕道:“阁下大可放心!”
程机手臂还未放下,继续道:“那在下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青耕几人纷纷抱拳回道:“后会有期!”
待程机越过墙去,又过了一阵,展飞羽才问道:“他是什么人?”
高畅回道:“本县捕头程机。”
展飞羽点头道:“原来是他。”接着他又问道,“如此一来,那庞暮岂不是有份参与盐井寨之事?”
青耕点头道:“这是肯定的!”
展飞羽又道:“既然如此,那程机的话可靠吗?”
青耕回道:“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展飞羽又道:“看来青兄适才也只是在应付程机。”
青耕笑道:“确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