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妄十七但最健康的爱,大抵就是这个……

三日成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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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春骄傲的小情绪顿时一僵。

    尹玉宸无奈看着她,??怕她抖一下的小翅膀再不动了,立刻温说:“师姐,这是非常厉害的一项能力,??毫不夸张地说,是个天。”

    “别玩笑了。”宴春觉得尹玉宸在哄她,??摆手:“这顶多算是小聪明。”

    “不。”

    尹玉宸抬手按住宴春的肩膀说:“这不是么小聪明,??师姐,??知吗?大部分修者修到茧魂境,??能将见过的事□□无巨细地记下来,??但这也自搜灵台。”

    “这种能力,??就是得天独厚。”尹玉宸说:“师姐,??这么厉害,??还没来得及在修真界大展拳脚,??说不定将来会成为比荆阳羽还受人敬重的内门翘楚,??怎么能放弃?”

    “关于共生的秘诀,我们再慢慢找。若是内门找不到,??我们可以托云睿诚从外门,从凡间宗门,追本溯源,总能找到办法的。”

    尹玉宸绕了一大圈,??到最后还是在劝阻宴春不存自我放弃的思,但相比于强硬的灌输和用指责的口吻说她虚度光阴,??无疑这种办法,??是最能让宴春接受的。

    她靠着书架,??看着尹玉宸,感觉到了他将自己当成孩子一样哄,真论起来,??她现在都是做了师叔的人了……

    可宴春就没有被人这么花言巧语地哄过,觉得熨帖极了,她抬手,停在尹玉宸的眼前,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鲛纱,说:“我想看看的眼睛。”

    她想看看尹玉宸,到底用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说的些,除了哄她之外,在他的眼中,她真的是个值得这样对待的人吗?

    尹玉宸抓住了宴春手指,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师姐……我自小眼生残疾,实在不堪入目。”

    宴春头正冷下来,尹玉宸便说:“我其实并非不能直视天光,而是我的眼睛,看过的人,都十分厌恶。”

    “但师姐……若想看,我……”

    “算了,”尹玉宸让看,宴春倒不忍了。

    尹玉宸的表情太慌张难过,她何必非揭人疮疤?

    她说:“以后愿意了,我再看。但无论么样子,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懂吧?”

    宴春这说得真实意,尹玉宸立刻笑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暴『露』自己,宴春记忆力这么好,从前他瘦小丑陋的样子,她一定清清楚楚记得。

    他时候长得不合乎正常人的大小,是畸形的,他不想让宴春回想起来。

    “师姐,我们吃饭,共生颈环的事情,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宴春点头,抓着尹玉宸的手起身,走到双尊门口的时候,关闭阵法,却被尹玉宸阻止住了。

    “我们吃完回来再看看,我知师姐看了所有书脊,没有共生术法。”尹玉宸说:“但是邪术都是相辅相成,或许我们再仔细找找,能从其他的地方找到共生的解法也说不定。”

    这当是假的,只宴春看了尹玉宸此刻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看着这些难得搜罗得如此全的邪术典籍,眼中如何贪婪。

    宴春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跟着尹玉宸一起出了。

    昨天尹玉宸走在内门还名不正言不顺。今天他腰间戴着代掌门给的符文令,纵使身上没有穿内门弟子服,却也是一个最名正言顺不过的内门弟子了。

    还是种谁见了都议论上句的重点人物,是谁都碍于代掌门首徒这个身份,寒暄招呼的人。

    “玉宸师弟,这是饭堂?”

    “嗯。”

    “玉宸师弟,我门中有些丹『药』是新研制的,哪天有空,来看看?”

    “等有时间。”

    “玉宸师弟……”

    “玉宸师弟,”宴春一路跟着尹玉宸走到了饭堂,路上起码遇见了十来个眼熟的内门弟子和尹玉宸打招呼。

    “这么快就和内门的人这么好了?”宴春叹息:“我早知与人交往很厉害,看云睿诚对唯命是从便知,但竟这么厉害……”

    想她生在内门,搞到最后,没人真实意和她交朋友。

    “这算么好?”尹玉宸和宴春并肩走,说:“师姐仔细看他们的表情,他们分明眼中没有我这个人,只有代掌门的首徒啊。”

    “也很厉害,”宴春说。

    “刚第个弟子,他的腰带是么符文?”尹玉宸突问宴春。

    宴春被伏天岚突击检查课业习惯了,立刻回答:“绣的是个灵宠,他应该是御兽院的……”

    “问这个做么?”宴春问。

    “师姐这头脑果是绝技。”尹玉宸笑着夸赞。

    宴春顿时脸有点发热,被夸的。

    两个人说间已到了饭堂门口,尹玉宸准备给宴春煮面,轻车熟路地拉着宴春后堂,后不怎么巧的碰上了在饭堂吃饭的莫秋『露』。

    门中饭堂就这一个,此刻正是饭时,莫秋『露』和宴春共生,修为一脉相承的烂,自靠着吃东西渡命。

    碰上倒是不稀奇,不过相比于宴春方走了一路也无人说,莫秋『露』的身边就围了一堆的内门弟子。

    这些师兄师弟们倒也不是么只顾着美『色』的人,只是或多或,这些年都得过莫秋『露』的恩惠。

    莫秋『露』被双尊当成“女儿的续命丹”养着这么多年,手里好东西没有宴春多,却也绝不,灵石么的是从未曾缺过。

    她比宴春懂分寸,会收买人,施恩也施的能让人感恩戴德,她人缘会好,也是理所当。

    这会儿大家聚在一起,是在询问莫秋『露』关于荆阳羽为么会选择一个资质平平眼睛还不好的外门弟子做首徒。

    毕竟莫秋『露』平时和荆阳羽同时出现的频率很高,很多人私下里都知莫秋『露』喜欢荆阳羽,宴春出涤灵池,嫌有人知她是荆阳羽约定缔结侣契约的人。

    莫秋『露』这么多年,乐于让弟子们误会她和荆阳羽,掌门夫人谁不想做?尤其荆阳羽待她确实是不同的,莫秋『露』一直都觉得,这份不同,纵使有宴春的关系,也未必没有她自己的关系。

    温柔体贴乖巧懂事,她可样样都比宴春强呢。

    但是今天甄选弟子的大会之后,莫秋『露』虽不知其中具体细节,却也知荆阳羽这一次,绝对是因为宴春会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宴春一直和个外门弟子混在一起。

    他为了他的废物师妹吃味了。

    这吃味就犹如扇在莫秋『露』脸上的巴掌,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宴春对荆阳羽的影响力有多大。

    她本就在僵笑着应付弟子们,这会儿宴春和尹玉宸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莫秋『露』勉强忍着没『露』出扭曲表情。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宴春,琢磨着怎么让她失控,宴春得多多失控,这样共生的天平,会朝着她倾斜。

    至于她身边条毒蛇……莫秋『露』故意不看,个人早晚暴『露』真面目,只他暴『露』,荆阳羽的徒弟他肯定是做不成的。

    宴春一进门,看到了莫秋『露』之后,身体就是一僵。

    尹玉宸的出现,也让内门肆意讨论的弟子们收敛了一些。

    尹玉宸感觉到了宴春的僵硬,停留看了一眼莫秋『露』,后拉着宴春的手臂,直接进了后堂。

    老师傅们收了尹玉宸的东西,见他来了很客气,还给他让出了炉灶。

    修真界的饭堂,也没么稀奇,不是烧灵石的,也是烧寻常柴火。

    尹玉宸洗手和面的时候,见宴春愣着表情沉郁,弄了个小凳子,把宴春安排在灶台旁边,让她拉风箱。

    宴春:“……”她这不沾阳春水的手指,这辈子就没碰过这玩意。

    不过她情不太好,也不吭,就沉默地拉。

    尹玉宸把煮面的水烧上,『揉』面的时候,低问他身边的宴春:“外面个女修,看着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想必晚上刺激,看了共生之术,应该知谁意志力薄弱,谁就吃亏,对不对?”

    “嗯。”宴春闷闷。

    “想出来她如果故意刺激,怎么应对了吗?”

    尹玉宸袍袖扎着,长发在身后窸窸窣窣地轻晃,宴春瞧着瞧着,就上手『摸』了一把,好长啊,还顺滑,比她的发质好多了。

    “嗯,我可以喝涤灵池的水,吃大补伤『药』,折磨她。”宴春鼓着脸,恶狠狠地说。

    尹玉宸动作一顿,真想一脚把她踹趴下。

    共生的两个人谁受伤,另一个都好受不了的。她就只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不过尹玉宸深吸口气,这辈子的耐都用在了宴春身上,边擀面边说:“不以己度人。怕疼,她可未必怕。”

    “她想让失控,差点把『逼』得神魂出窍,得想个办法让她也失控行。”

    “人生在,是被七情六欲支配的产物,修者即便是进入了脱凡境,不也会失控么?”

    宴春仰着脸,看着尹玉宸,尹玉宸抬手在她鼻子上弹了下,她鼻子上就沾了面,看着傻兮兮的,像个掏土的地鼠。

    “站在她的角度想,她想做么。”

    “啊?她就是个坏东西,我没法带入她……”

    “不是让带入,是让踩着她的脑袋想!”尹玉宸切面的刀敲了下案板,宴春连忙抡圆了膀子呼哧呼哧猛拉风箱。

    尹玉宸音压得很低,这后堂的师傅们修为都不怎么样,而且他们现在做完了饭,都休息的地方扯闲了,没人听尹玉宸和宴春说么。

    尹玉宸说:“不是看到过她的记忆吗,在她的记忆里感受到了吧,她最怕么。”

    “可我无法感同身受。”宴春有点拧巴,她站在自己的角度无法代入一个遭受凄惨童年的受害者,因为她的童年在天上飞。

    强行被记忆共情的时候,她可怜记忆里的孩子,却无法同情莫秋『露』。

    “没让感同身受,让抓最强烈的恨和恐惧,”尹玉宸将面下进锅里,用长长的筷子搅合,音轻细语,却如毒蛇爬过皮肤。

    “抓住些东西,利用些对付她,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她的欲求,”尹玉宸说:“当知一个人的欲求,她的恐惧,她的崩溃,她想的是么,就能夺走她的一切,她就是这么对的。”

    宴春在沸腾的热气面前,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抖。

    她看着尹玉宸,眼中没有对荆阳羽品行的崇敬,却很想靠上。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靠在了尹玉宸的大腿边上,坐着小马扎,很上的说:“她想取代我,因为我有的她一样也没有。”

    “对。”尹玉宸把煮好的面捞出来,冰凉的,刚被水冲完的手,捏了下宴春后颈,“继续。”

    宴春一缩脖子,整个人都倒在尹玉宸的大腿上,扶着他坐稳,抱住了他的大腿,里说不出的安。

    她说:“她想成为我,想我的大师兄,想我的父母,想我的地位权势……她还想杀她的父亲,还有当初些看着她母亲死,却还在羞辱她母亲的人。”

    “师姐真聪明,剩下的师姐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行了。”尹玉宸把面焯水,放好,做浇头。

    抽空夸赞了宴春一,宴春顿时美滋滋勾起嘴唇。

    “我吃肉蛋两掺的,”宴春扒着灶台说。

    “好。”尹玉宸顺手打了蛋,洗锅子,做浇头。

    香气爆出来,宴春说:“我知怎么做了。”

    尹玉宸嗯了一,没再说,两个人似亲密,不带一丝旖旎,极其自地靠在一起,好似他们本就应该靠在一起,比邻而生。

    宴春等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面出锅,这一刻里无比安定强大。

    后来的很多年里,宴春回想最多的,就是这一幕。

    她后来明白,爱分很多种,但最健康的爱,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像丛林之中大树会树冠羞避,总是会给彼此的生长留下缝隙,绝不干预,不遮蔽,不依附,也不纠缠扭曲,一起面向阳光蓬勃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