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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姐牵着小女孩悠悠地飘了过来…没错,她们就是飘过来的!但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刘姐满怀期待地问我:
“你见到我女儿了吗?她怎么说的,她愿意来医院吗?”
见刘姐如此急切,我赶紧告诉她我今天“努力”的成果:
“刘姐,你放心,我已经跟你女儿说好了,她说她明天晚上放学就过来…”忽然我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对了,刘姐,我借口说你还有一些遗物留在医院,需要她取回去,这才把她骗来的。你快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留在这医院里了,我明天好把它交给你女儿啊?要不我不好交代了!”
刘姐斟酌片刻:
“要说还有什么东西的话,我办公室最下面的抽屉是上了锁的,他们收拾的时候应该没有打开,那里面有我的一个日记本,麻烦你把它交给我的女儿吧!”
刘姐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她,现在也该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刘姐说着,我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了她内心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真相?看她满眼担忧,我也不便再问。
第二天白天,一切都如同平时一样:家人们来看我,护士小姐姐给我打针吃药…但是我却一整天都在想着晚上要帮助刘姐见她女儿的事。
脑子里反复预演着,又苦于找不到人讨论一下,只得自己消化紧张情绪。我不禁暗自鄙夷:我真是完犊子,不怪我奶总说我“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就这点事儿,慌的不行。
终于熬到了傍晚,我按照刘姐说的时间,算准了护士们都去查房了。
此时,办公室空无一人,我便偷偷地溜进办公室,像做贼一样,而且还是那种胆小的毛贼,先在花盆底下找到了抽屉的钥匙。
我不时的向门口张望,生怕有人回来,然后着急忙慌地开锁,拿出了抽屉里面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笔记本。我看都没看,塞进怀里就要跑,差点忘了关抽屉。
终于逃出办公室,我这才敢拿出笔记本看看。本子封面是绿色带花纹的硬皮,看起来满满的年代感。我随手翻了几下,里面每隔几页还有一张中国景点的插图,就是什么黄果树瀑布,乐山大佛之类的…我猜想这大概是她们那个年代流行的风格吧!
再看里面用钢笔写的满满的笔记,字体很娟秀漂亮,内容大概就是刘姐的日记随笔吧。日记这种东西毕竟是隐私,我也不便细看。
我边看边走,因为我得赶紧去到医院门口,准备迎接刘姐女儿的到来,生怕误了时辰。谁想我刚走到大厅,便看见刘姐的女儿正巧也迎面走来。
“若珍姐姐…我在这儿呢!”我连忙招呼道。
之前刘姐告诉过我,她的女儿叫做若珍,我猜想应该是“视若珍宝”的意思。从名字就能够看出来刘姐一定非常的爱她的女儿。
我带着大大的笑脸迎了过去。可是她呢,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面无表情地说:
“其实你根本不是医院的护士吧?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儿来?”
原本我还双手紧抿着外套,生怕她看到里面的病号服,现在既然已经被她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再隐藏了。我赶忙解释道:
“若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我怕我说实话你不肯来…但是我确实是有东西要给你!”
我边说着边准备把手中紧握着的笔记本交给她。
“这是你妈妈的日记,我觉得应该交给你。”
我将日记本双手递给她,她接过本子忙翻开看,只见扉页右下角清楚地写着刘姐的名字,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她妈妈的字迹,便更加疑惑地问:
“我妈的日记为什么会在你这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有恶意的…”我生怕她误会,连忙摆手解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说话间,我转身往电梯走去。此时我虽表面淡定决绝,内心却十分慌乱,生怕她不跟我走,那这戏可就演砸了!
若珍姐姐似乎半信半疑,但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最终她还是选择跟了上来,我一颗悬着的心也才终于落下些许。
我带着她来到了之前跟刘姐约定好了的地下二层。因为这里平时没有人,说话比较方便,再者太阳还没下山呢,以刘姐现在的身份,还是尽量不出现在外面比较好,我担心她一个不小心魂飞魄散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还没出电梯就看见刘姐领着小女孩已经等在了那里。
刘姐见到自己的女儿,激动地伸出手,似乎是下意识的想上前拥抱。可是她刚把手抬起来,就顿了一下,倏地又将手放下,目光也随着手沉了下去。
是啊,女儿此刻虽然就在她面前,可两个人却早已阴阳相隔!这是多么大的悲哀与遗憾啊!
若珍姐姐急不可耐地转回身来对着我说: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我呀…”我赶紧开始了我的表演,背诵着之前就编好了的台词儿:
“我不过是刘护士长照顾过的一个病人罢了!刘护士长工作认真负责,对我们每一个病人都特别的细心,所以我们关系也非常的好,我平时都亲切地叫她刘姐。”
我自顾自地接着说:
“刘姐对我那么照顾,我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些真相——其实她不是心脏病死的,她是因为工作过渡劳累,才会猝死…”
虽然刘姐说不想投胎,但是我心里还惦记着帮她评劳模呢!
可还没等我提劳模的事,若珍姐姐便打断我说:
“人都已经不在了,怎么死的还重要吗?”
“啊?”我被她忽然的打断提前结束了表演。
“什么工作认真负责?对呀,她爱岗敬业啊,她对每一个病人都很好,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家人?她有没有想过我?我从小到大她都是有白天没黑夜的待在医院里…她对待病人比对待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好!凭什么?为什么?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由于我刚才紧张背词,完全没有注意到若珍姐姐在听了我的话后情绪的变化。
此时的若真姐姐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最后近乎大吼起来。她把日记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蹲下。
刘姐低头看着地上近乎崩溃的女儿,更是满眼的心疼,略带哭腔的安慰道: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因为我工作太忙,从小到大都没有能够好好的照顾你。是我错了,我当初既然选择做你的妈妈,就应该担负起母亲的责任…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以后…以后你能够好好的照顾自己…”然而这些话若珍姐姐自然是听不到的。
明知如此,刘姐还是继续说着:
“还有…有一件事我觉得一定要告诉你,其实你并非我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