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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娑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挣扎着睁开眼,却见自己被几个不认识的人绑了起来。
她的大脑瞬间充血,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一个人跟她有这么大仇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做梦吗?在过去十几年里,她一直是一个守法守纪,兢兢业业,偶尔贪玩的小女生,喜欢画画但是画得也不好。从来没做过大贡献也没闯过什么祸,那这种被绑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四周,忽然回忆起来这是哪,这里是医院里的太平间,说起来,不久前她要好的朋友袁姗姗突然得病要求方娑来照料几天。方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袁姗姗跟她都是十年前G市大地震的幸存者,不同的是,十年前那场大地震让方娑失去了所有记忆。地震还引爆了G市的核电站,让方圆百里成为生命禁区,直到今天,人们谈及此事都不寒而栗。
方娑看着那几个陌生人抽出刀,一步步靠近自己,手心里开始冒出冷汗,她忍不住开始尖叫,祈求天神下凡,救她一命。然而陌生人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优雅地走过来,提起方娑的四肢。
“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方娑觉得自己呼吸已经停止,光看那几把明晃晃的刀就足够感觉到全身的刺痛,更不用说这些面无表情,蒙着半张脸的大汉还杀气腾腾。她闭紧眼,害怕看到活生生的自己变成尸体的过程,然而这些冰冷的金属只是擦着她的皮肤,并没有顺势而下。
“别害怕,你得救了。”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乎是看方娑没动静,那个人又重复说了一遍。他搬起方娑的头,刀片贴着她的脖子划了一圈。方娑睁开眼,正好看见像雪片一样掉落的绳子,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最终和灰尘归为一色。她终究长出一口气,道:“你们不是绑架我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但顿时被这群大汉吓了一大跳,这群大汉脑袋后面居然还有一张人脸,或哭或笑,眼睛都闭着,像是现实中的鬼片。方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谢谢。”脑子里已经开始寻思这些人是不是精神病或者智力障碍,正常人谁会在自己脑门后面纹个脸谱呢?至于是什么人绑架自己好像也不重要,当今是赶紧跑才好。
离她最近的那个神秘人回了一句:“不用谢。”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你们是谁?”方娑问道,说完这句话她又有点害怕。
“谁绑我的?我一定要叫他付出代价!”方娑又问道,视线扫过这些目光毫无波动的奇怪大汉,见他们无动于衷,内心忐忑起来。
这些人会不会是绑匪?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要先走一步,去调查一下绑匪的情况。”方娑呆在这里觉得瘆得慌,她不自在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说道。
这几个大汉没有拦她的意思,方娑走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居然就这么逃过了一场绑架?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丢,现金,手机,什么的还跟那个一扯就掉的小包呆在一块,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她急匆匆地打开手机准备报个警。走着走着她就愣住了,只见窗台边缘靠着一个蓝色的影子,它在看着她,好像在说话。
什么鬼?方娑被吓了一大跳,夺门而逃,直到跑出医院。街边什么人都没有,城市的霓虹灯亮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蓝色的影子没有追,只是一直远远地站在窗前看着她。
风有点冷。她瑟缩了脖子,胆战心惊地走了回去,一路上都是自己的身体被四分五裂的幻觉,似乎能感受到骨头断裂的痛楚。她想起了最近的新闻,医院附近最近有多起恶性伤亡事故,死者年龄性别不定,死状恐怖,多是被利器刺穿,血液和重要器官被凶手取走,找不到凶手和目击者。她今天是不是也差点遇害?那些人是谁?
方娑选择了报警,警察很快邀请她去做笔录,她准备很多天的小提琴演奏搁浅,几天前一次盛大的晚会出席她也错过了。
没错,方娑是一名小提琴演奏家,从十年前那场大地震开始,她跟地震的很多幸存的人员一样,莫名其妙就有了拉小提琴的天赋。这个在医学上的解释是人类自身就有的应激反应,它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大脑某块区域的活跃程度。方娑属于比较幸运的那波人,她觉醒了音乐的细胞,而不是像另外一些倒霉的人变成不知道喜怒哀乐的植物人。
“这次的案件还需要你保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绑匪是否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或者报复行为,我们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案件了。”坐在方娑对面的警察托了托他鼻梁上的眼镜,表情十分严肃。“在抓到人之前,我不建议你再与袁姗姗联系,也不建议你再去偏远的医院,我们前线的警察一直在行动,也希望你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方娑听到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案件的时候,顿时想到了她醒来时见到的那一群纹着奇怪纹身的人,是那些人救了她,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救人了,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秘密?
她聪明地闭上了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警局。
“方娑,我长痘了!”她的舍友小机灵鬼陈苗苗最近特别爱讨论这个话题,几天前,她就看到陈苗苗嘴角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痘,然后这颗痘痘就成了陈苗苗的眼中钉,成天拿药膏抹着,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它消掉。
方娑知道陈苗苗最近在跟一个证券公司的男生接触,两人刚谈上,细枝末节的事也就在意的很。她疲惫地抵着包在门厅换好鞋,走到陈苗苗身旁道,“今天没去上班?”
“没去,今天音乐厅的义演取消了。”陈苗苗盯着镜子目不转睛,“我要画美美的妆,终于可以不穿我的职业小黑裙啦!”
她的话语里难掩开心,方娑打趣道:“这是又要见如意小郎君?”
“成不成还不知道呢。”陈苗苗一面化妆,一面忧愁的摸着脸上的那一颗痘痘,好像再多看几眼可以把它看消停掉。“等等,我好像听见脚步声了,他是不是过来接我了?”
方娑很自然地要去开门,但她突然想到了那个还未捉拿归案的绑匪,手脚一顿,想了想,打开手机翻出门口监控软件,仔细地看了看外面。
确实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拿着包站在门口,抬起手准备按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