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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宇，晋宇……”
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顾晋宇适才回过神来。
入目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孟欣正微拧这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晋宇？”
顾晋宇虽然陪了自己一上午，但是这一上午他老是在走神当中。
这已经是孟欣第十次叫唤顾晋宇了。
“没，没事！”
对孟欣顾晋宇扯了扯唇，是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他刚才走神是在想昨晚上罢了。
——顾太太，你刚才算什么？为了弥补五年前对孟欣的亏欠？
昨晚上回到病房，顾晋宇就将孟冉抵在了他和墙壁之间，厉声质问。
对于孟冉答应孟仲恺暂时隐瞒她跟自己已婚的事实，如果说一开始顾晋宇还只有觉得烦躁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非常非常生这个女人的气。
——顾晋宇，不论我的原因是什么？这样的决定不是你希望的么？
被顾晋宇禁锢着的孟冉，面色平静，微仰着头与他对视的眸光里也看不到一丝波澜。
——你……
顾晋宇被孟冉的话堵得无话可反驳。
何止是被这个女人的话给堵着了，胸口处也被她堵了。
哪怕经过了一个晚上，顾晋宇觉得此刻自己的胸口处还被堵得不顺畅极了。
孟欣不会知道顾晋宇刚才走神全部都是因为孟冉，当然顾晋宇也不会让孟欣知道。
“…………”
顾晋宇不走心的回答，引得孟欣原本微拧的眉心这会拧得越发紧了些。
而顾晋宇却是佯装没有看到，在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的同时，他还贴心地从抽屉里拿了一根吸管放在了水杯当中：
“孟欣，你是不是要喝水？我现在……”
“晋宇，我是说你能帮我调升一下床的高度，躺了这么久了，我想要稍稍坐起来点！”
心中尽管觉得顾晋宇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孟欣却没有包根问底下去，既然顾晋宇不想要说，那么她也就不会问他。
“嗯，好！我帮你！”
在了然了孟欣的需求之后，顾晋宇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尔后，他拿起了病床的升降遥控器摁下了按钮。
“这样的高度可以吗？”
顾晋宇的心思这会终于是转移到了孟欣身上。
“嗯，就这样吧！”
病床的高度，是孟欣自认为的舒适位置。
“晋宇，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
指了指放在病床右侧处的椅子，孟欣对顾晋宇如是地说道。
“好！”
在将手上拿着的遥控器放到床头柜上之后，顾晋宇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晋宇，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难看？”
孟欣的话，让顾晋宇一愣；随即，他便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在没有出事之前，孟欣也跟大多数女人一样爱美。
何况，她还是一个“芭蕾舞者”，对个人形象问题尤其看中！
而如今，因为五年前的那一场车祸，脑部受到严重损伤必须做开颅手术，于是乎那一头她曾经视如宝贝的长发也就这样被剃成了光头。
不仅仅是光头，光秃秃的脑袋上还有着几条如蜈蚣般的疤痕。
即便是没有照镜子，没有视觉冲击，但是孟欣却还是能够从触觉上感受到的。
“不丑！”
顾晋宇弯了弯嘴角，他的重眸底处却是上过一抹叫过“愧疚”的暗芒。
五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害得孟欣变成植物人长达整整五年之久，如果说孟冉是“始作俑者”的话，那么顾晋宇觉得自己就是“帮凶”。
那晚上，如果不是因为接到了孟冉的那一通电话，顾晋宇出去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喝下那一杯被孟冉下了药的鸡尾酒；
如果不是他喝下了那杯被下了药的鸡尾酒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在意乱情迷之下跟孟冉上了床；
如果当时在跟孟冉发生了关系之后，他能够理智更高于愤怒的话，那么他就想到让她吃事后药，那样的话孟冉也就不会怀孕；
不会怀孕，顾晋宇就不用娶孟冉；不娶孟冉，伤心欲绝的孟欣就不会出了车祸。
这种种，就不会发生了。
只是，没有如果！
而就这一点，这五年来，顾晋宇一直在逃避这不敢去面对。
他其实也是害得孟欣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推手之一”。
这种被顾晋宇一直隐藏起来不敢面对的“愧疚感”，在见到孟欣醒来的那一刻，尤其是这会被她问及“是不是很丑”这个问题时，变得越发强烈了。
“你骗我！明明很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
孟欣还没有将“丑八怪”这三个字从口中说出来，顾晋宇突然间横过来的右手将她的嘴巴给捂上了。
不仅仅是愧疚，在听着孟欣这么说自己时，顾晋宇的心里又产生了对她的心疼之情。
“孟欣，你一点也不丑！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顾晋宇发自肺腑的话，以及他看着孟欣真诚无比的眸光，都叫孟欣只觉得心头一暖。
转而，心头的暖意化为唇角上扬起，女人因为病态而苍白的脸颊上晕了一圈淡淡的粉红：
“晋宇，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
记忆当中的顾晋宇，嗯，确切地说是五年前的顾晋宇，他鲜少会对自己说些类似于这样的情话的；
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的顾晋宇会变成这样，孟欣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的是沈祁南的脸：
“晋宇，你这五年来一定是受到了沈祁南他的影响对不对？”
“…………”
孟欣哪里会晓得这是因为他对她“心存愧疚和心疼”才有的真情流露。
顾晋宇没有回应，孟欣倒也不在意：
“沈祁南他是不是已经跟他女朋友结婚了？”
孟欣觉得躺在床上的这五年，她一定是错过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就是需要顾晋宇帮着她一点一点地填补起来。
“他女朋友叫……何思影对不对？好像跟我们冉冉还是大学同学？”
提到孟冉，顾晋宇明显是顿了一下，尔后，便回应了孟欣一个“嗯”字。
而孟欣倒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她对这个新话题比较感兴趣；或者换句话说，她是比较感兴趣沈祁南这五年来过得怎么样？
“晋宇，你一个‘嗯’是什么意思？沈祁南到底有没有跟那个何思影结婚啊？”
“结婚了！”
“还真的结婚了？何思影一定是被沈祁南的花言巧语给骗到的！呵呵……”
“不过，他们已经离婚了！”
孟欣唇角扬起的笑意因为顾晋宇的这一句话而渐渐收拢，脸上的表情也从诧异变成为惋惜，叹息一声，道：
“离婚了啊！真的是太可惜了！真是没有想到何思影跟我们家冉冉除了是好闺蜜以外，她们两个人的遭遇也这么相同！”
两次被孟欣提到孟冉，这一次，顾晋宇的眉眼却是一沉。
境遇相同！
是了，孟冉是答应了孟仲恺在孟欣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之前，她暂时会对她隐瞒跟顾晋宇已婚的事实。
让所有人配合倒并没有什么难度，就连顾言希因为听说要帮着欣姨妈康复，这小妮子也积极配合。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是……
顾言希是孟冉女儿，这个身份应该怎么样来跟孟欣解释？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说“孟冉结过婚，但是后来离婚了”这个“编撰”最为合适不过。
从现在孟欣的反应看来，她倒是一点也没有怀疑。
“晋宇，冉冉她为什么会跟她的前夫离婚？是不是因为婚/内/出/轨？还有冉冉跟她前夫又是怎么认识的？
她前夫具体又是做什么的？他怎么可以让冉冉一个人抚养希希？他有没有给冉冉赡养费？还有……”
这会因为提到沈祁南，孟欣就想起了孟冉；昨天她也只是被简单地告诉了孟冉“离婚”并且独自一个人带着希希，关于其他的孟欣一概不知。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问问顾晋宇。
孟欣是这么想的，但是顾晋宇就不是了。
原本就是为了“骗”孟欣而“编撰”出来的，顾晋宇又怎么会让她“打破砂锅问到底”而继续下去呢？
所以……
在孟欣还没有完全把心中的疑问给问出来，顾晋宇适时地出声就将她打断了。
“好了，孟欣，今天你也累了，现在需要休息了！”
“我不累，有你陪着我，我一点也不累！”
“就算不累，也让自己闭会眼休息一下！嗯？”
孟欣其实还想要说什么的，但是在看到顾晋宇那双满含着柔情的眸子时，想要说的话最终变成了乖乖点着头，道：“好！”
然……
在下一秒，孟欣想起了顾晋宇之前接到的，来自于沈祁南的那一通电话；于是乎，她又补充了一句：
“晋宇，我不想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留下来陪我好么？”
“好！”
原本顾晋宇是想着要等孟欣睡着了之后，亲自去一趟顾氏的；之前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意外坠楼事件”倒是被公关团队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如何减缓苏晓婧的罪行”。
现在孟欣这么一个要求，顾晋宇便是答应了下来。
“我不走，留下来陪你！”
…………
以着孟欣目前的虚弱状况，没过多久，病房内就响起了她浅浅的呼吸声。
她终究还是累得睡着了。
看着孟欣的睡脸，顾晋宇却是五味陈杂。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抚上孟欣的脸颊时，之前被顾晋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是沈祁南通过微信给顾晋宇发来了照片。
而且还不止一张。
之于照片上的内容……
顾晋宇的重眸倏地一下子便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