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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华夏南方偏远山区的一座小镇,用小镇来形容都有些夸大规模,准确说是周边几个村落组合而成的赶集点,贫穷落后且破败。
此刻是临近入夜时分,小镇没有夜生活,仅有的几条街道都已经基本闭门关窗了,稀稀拉拉的人家户透出了些许灯光,点亮了夜幕,隐约还能看见小镇的轮廓。
“几下走快点,再晚就搬不了几个了。”
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街道尽头传来,带着些抱怨的味道,伴随着加促的脚步声,两道男子的身影从街道尽头匆匆走来。
“强子,这活儿我们还要干吗?昨天跟你干了一天,我回去都瘆的慌,一晚没睡着。”走在后面的男子要稍微矮一点,一边紧步跟着前面的男子,一边底气不足道。
“狗三,我们饭都快吃不起了,难道你不想搞钱吗?搬一个50块钱,还有外水可捞,半个晚上就能搞几大百,这年头这种好活儿你上哪去找?你可别忘了,去年我们干工地的时候,累死累活每天两百块钱不到,最后黑心老板还欠钱跑了,而这个活儿可是现结,谁不抢着做?”走在前面那个被喊作强子的男子头也不回道。
“我也知道,可是……”
后方被喊作狗三的男子明显犹豫起来,像是拿不定主意一样支支吾吾的。
“我可提醒你,下个礼拜就是婷婷的生日了,我们要是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像话吗?”强子又补充道。
“那、那就做到婷婷的生日为止,之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跟你做这个活儿了。”
听见了婷婷的名字,狗三这才坚定下来,咬牙道,快步追上强子。
小镇名为会光镇,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镇口有家乡镇卫生院还算气派,盖了有足足三层楼高,除了小镇中心的希望中学外,这座卫生院算是标志性建筑了。
“张院长,真是不好意思又在这么晚打搅你们。”
几辆风尘仆仆的救护车停在了卫生院院子里,下来了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对着早已等候在此的卫生院院长张阳升抱歉道。
“没关系,我知道刘医生你们也是一早就从市区出发了,但是我们这个乡镇位置的确是太偏了,路也不好走,所以路程就要用一天,住宿我已经安排妥当,就在后面的员工宿舍,等会儿把病人送进去之后刘医生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张阳升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对着几个从救护车里面下来的医生迎了上去,表示理解的开口说道。
“太感谢张院长了,等以后司机多跑几趟,路程熟了,估计下午就能到了。”为首的刘医生摘下口罩,感谢的对着张院长说道。
“照这么说来,往后这段时间还要把人往我这送啊。”张院长闻言,有些皱眉道。
“张院长,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因为《神话》这个游戏而转移的玩家越来越多,脑死亡的病症患者大批大批出现,市区的医院都已经满负荷了,要不是当初修建这里的时候,考虑到地方太偏僻转移不方便,所以医疗设施准备的都很完善,我们也不会把人往这送啊。”刘医生比张院长年轻一些,闻言摇摇头,叹气道。
“但是我这里人手也有限,除了我之外就几个刚毕业的小医生,前面已经送了30多个了,再继续送的话,我怕我这到时候接不下来。”张院长也跟着摇头,语气有些担忧。
“关于这点的话,总院长昨天开会的时候已经表态了,随后就会派一支医疗队伍过来协助,到时候会联系张院长你,还需要请你解决食宿问题。”刘医生回答道。
“这样的话倒也还行,食宿问题都好说,人员早点过来就最好了。”张院长点点头,语气松缓了一些。
“感谢张院长支持工作,不愧是蝉联总院多年最佳奉献奖的伟大基层干部。”刘医生感激道。
“先别说这个了,今天来了4个车,比昨天还多一个,有多少人?”张院长摆手,朝着几辆救护车走去,开口问道。
“今天要多一点,总共是16个人,有5个是从市区医院转出来的,还有11个都是其他地方送过来的,哪里的都有。”刘医生跟在张院长身后,开口说明。
“唉,中央到现在都没有决策,这种在游戏中转移病症患者应该怎么处置,都已经脑死亡了,肯定是救不回来了,我们医院也只能吊着命,但是现在资料资源那么紧缺,我们又能吊多久呢,而且病症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这样下去会出大乱子的。”张院长又在摇头,不过目光转向卫生院门口看见有几个男子进来之后,立刻打住话题,“不说这个了,搬运工来了。”
从院门口进来的人有3个,其中两人就是强子和狗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独眼老农。
“张院长,我们来了。”
强子过来对着张院长打了个招呼,借着院里的灯光,可以看见强子的年龄不大,20岁出头,身材壮硕,并且脸型很帅。
后面的狗三年龄也和强子差不多,但是身形要矮小一些,长相也很普通。
独眼老农则是有60多岁的,完全是乡下人的形象打扮,虽然年龄不小,但依旧身体力壮,有着常年务农的气力。
“来了就快搬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搬完早点休息。”张院长对着强子三人点点头,指着几辆救护车停的方向,“先把人下下来,等几位司机师傅先去休息,他们开了一整天了,你们还是往三楼挨着昨天那个病房搬,完了到值班室找我领钱。”
“好嘞,我们这就动手。”
时间的确不早了,强子三人也不耽误,立刻开始动手,把人先从救护车上搬下来。
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十几个身上盖着白布,像是植物人一样的病症患者就在院子里的担架上躺了一排,而张院长刘医生他们也撤走了,留下强子三人。
“别等了,开始搬呗,这些人虽然还有气儿,但就跟死了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政策一推出来,就给当作死人给烧了。”强子拍拍手,“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有病还是咋的,怎么会想到转移到游戏世界里面,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再累,那也总得活着不是。”
狗三和独眼老农没有接话,主要是这座小镇太落后了,虽然他们听别人谈论过那个叫做《神话》的游戏世界,但是自身却没有见过,根本不了解。
搬运工作开始,的确如强子所言,十多个患者都如同死人一样,不管怎么搬动都没有反应,一人背一个,都往卫生院三楼的病房搬去。
从搬运这个过程中就能看出来,强子和老农要精明一些,转挑那些瘦的轻的背,而狗三就要老实许多,没有怎么挑,该背哪个背哪个。
但即便狗三再老实,也知道自己身形矮小一些,面对体型比较高大的患者,背起来是有压力的。
而正好,这十多个患者当中,就有个体型比较夸张的胖子,体型高大又肥硕,起码得有两百多斤,连狗三都敬而远之,更别说精明的强子和老农了,所以就被留到了最后。
“等会儿我们两个一起抬吧,那个死胖子比我们俩加一块都重了,一个人肯定搬不动的。”强子从楼梯走了下来,对着后面的狗三说道,然后见四周没人,偷偷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对着狗三晃了晃,一脸得意,“刚刚我在那几个死人身上搜的,怎么样?”
“好。”狗三点头表示同意一起搬,主要是他一个人也搬不动,然后赶紧小声让强子把零钱收起来。
“咦?李老根动作这么快?为了多挣50块钱,一个人就把那个死胖子搬上去了?”
不过等强子和狗三回到院子才发现,留到最后的那个胖子居然不见了,顿时让强子惊讶道,李老根就是那个独眼老农。
“我说最后那个胖子我就让给你们搬了,那50块我不赚了。”正好这时李老根也下来了,在背后对着强子和狗三说完,就准备去值班室领钱了。
“等等!李老根!”强子马上警觉,回头喊住李老根,“你没搬那个胖子?”
“没有,我就搬了5个。”李老根摇头。
“我们也是一人搬了5躺!加起来才15个!但总共是16个人!现在那个死胖子不见了!”强子的声音不复镇定。
“什么?不见了一个?”李老根这时才透过强子和狗三,发现他们身后的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顿时声音都变了。
“我、我听说医院这地方不干净……会、会不会是闹鬼了?”狗三则是已经哆嗦起来。
正好,此刻一阵夜风刮过,带来的凉意让三个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感觉后背发寒。
“我、我先回去了!”李老根的嘴皮子都在抖,能听见牙关磕巴的声音,说完连搬人的钱都不要了,匆忙离开卫生院。
“我、我们也走吧……”
狗三也有些慌,不过好歹是年轻人,比李老根要好一些,强子点头表示同意,二人也紧跟着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