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是谁放炮

jumbo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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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房檐上的一些已化的雪融成冰锥直直地往下立着,如同一把把锋刃的武器,可以直刺敌人的心脏。

    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听我家门外好些人在嚷嚷道:“昌顺你和秀兰快出来,怎么着,这事也得有个说法。”

    我的父母亲跑出去一看,王姨、戴军爸妈,还有几个昨天一起丢沙包的孩子父母。

    他们一行人就堵在我家院门口往里喊。

    “什么事啊,让你们这一群人一大早跑一趟。”父亲边说边开了门。

    门一开所有人便拥到屋子里,“你还意思说什么事,你瞧瞧你俩调教的好儿子。”王姨边说边指了指棉袄上的洞,棉袄是小敏的,看上去很新,应该是过年才买的。

    我母亲接过棉袄看了看说:“这衣服是咋回事啊,是被火烧的吧,怎么烧这么大一个口子。”

    “对,就是烧的,不过不是火烧的,是炮烧的。”王奶奶接过话茬说道。

    我母亲接着说“不会就是昨天涛子在屋内扔炮烧的吧。“

    王姨说:“才不是昨天,昨天那炮孩子们都躲开了。”

    父亲直接问道:“那么今天来来我家是要干什么。”

    张奶奶说:“昌顺你还好意思这样说,我们实话和你说吧,昨天晚上我家小孩他们在外玩,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往他们棉衣帽子里扔炮,当时黑不隆东的,孩子也没看清,虽然没看见,但我们都一致认为就是你家涛子,咱们村除了他还能有谁。”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张奶奶直扶着门框喘粗气。

    其他几个孩子家长也齐声道:“肯定就是你家涛子,明炮易躲,暗炮难防啊。”

    我母亲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怒了起来,确实咱们村没有谁比我哥更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了。

    父亲则一把将我哥提溜了出来指着棉衣上的洞说“涛子,男子汉大丈夫你就说,这是不是你昨晚干的。”

    “谁有空去和几个小屁孩放炮玩啊,懒得去。”我哥伸了一下懒腰说道。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了吗,有谁能够证明吗?那照你这么说,蹲牢子的人还都说自己没杀人放火了呢。”王姨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就不是我,不过你们不信也可以去问磊子,昨天我在他房间听CD 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要求要把小磊哥喊过来对质。为了防止我哥和小磊哥在路上统一口径,就让王姨去喊了去。

    等小磊哥来后,众人就围成一个圈,将他两人围在圈内,于是审问就开始了。

    张奶奶首先问道:“磊子,你昨晚在房间干什么的。”

    小磊哥回答:“听CD的。”

    王姨又问:“就你一个人吗?”

    小磊哥指了指我哥说道:“和涛子哥一起的。”

    最后张奶奶和王姨一起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听了多久。”

    我哥和小磊哥异口同声地说道:“七点钟开始听的,中间我俩玩了会扑克,一直到十点钟。”

    “还有我俩干了啥,这东哥也知道。”我哥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是在暗示,就算他和我小磊哥撒谎,东哥也不会撒谎的。

    东哥是小磊哥的亲哥,是我干妈家的大儿子,比我哥大两岁读初三,已经算是大半个大人了。

    大人们见找不到什么破绽便态度软了下来。

    其中一个孩子家长说:“会不会是戴军家亲戚啊,我昨天下午就瞧见他家来了一桌人过来家里拜年的,大人小孩都有。”

    张奶奶一听急忙说道:“那倒有可能,毕竟外来的人,会不会干这缺德事咱们也摸不清。”

    王姨立马提高了嗓门:“都给我去他家看看去,找他家亲戚出来问问都,不就一下知道了。”

    “那估计你们是问不到了,人家天刚蒙蒙亮,他家亲戚就坐一车拖拉机走了,我早上在井口打水看见的。”我妈说道。

    众人一听只好纷纷认栽倒霉。

    “这到底是哪个缺德的人干的,这孩子的新衣服有这么大一个洞还怎么穿。”这些孩子家长抱怨着跨出了我家门。

    等他们走后,母亲嘀咕道:“这群人真有意思,就凭衣服上的洞就说是我家涛子干的,脑袋都不带转弯的啊。”

    “只要不是咱儿子干的,都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嘟囔这么多干嘛。”父亲说道。

    人群散了去后,我就跟在我哥屁股后头。

    “哥,是你吧。”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默认了,但我很奇怪他怎么做到和小磊哥无缝对接的。

    我哥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磊子那里,是我昨天完事后吹口哨叫他出来商量的。”

    “那东哥怎么回事。”我继续问道。

    “东哥不知道,东哥只我临时说出嘴的,真的有点险。”我哥长呼了一口气说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他们就会登门。”我还是不解道。

    “难道你哥像你一样没有脑子的吗。”说着我哥向我白了一眼。

    “那你给我仔细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我想听。”说完我在我哥房间晃来晃去。

    突然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撇了撇嘴说:“恶人就要由恶人来惩治,你太善良可不行,到最后吃苦头的就是你自个,别人管你个锤子。”

    我哥从来没有像这样正儿八经的和我说过什么大道理,这是第一次,也是我记得最深的一次

    我连连点了点头,一把拽起他的右手摇了起来。

    “你个黄毛丫头,你给我轻点,疼得我头大了。”我哥皱着眉头说道。

    随后他从手套里拿右手,他的大拇指虎口处是一个很大的水泡,八成是放炮仗的时候烫的。

    看着那水泡,我的眼框又开始润润的,我说:“哥你这屋,怎么有股臭脚味,我不要呆了,要被熏死。”砰地一声将他门关上后,我眼泪就淌了下来,被风一吹凉凉的。

    在我哥的判断里,他定义自己是恶人,可他只是长了刺的好人。

    后来那一次过年,除了给父母亲交了一部分压岁钱,我将剩下的压岁钱都给我哥买了炮,很多种类的炮。

    因为英雄,都得有自己的武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