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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芳还是拿不住小小。罗晓芳以为,在小小的背后,有他们罗家人,特别是罗云莉和罗云凤这姐两,尽是给小小出馊主意。
罗晓芳还是没搞明白自己。
其实罗晓芳心里恨王大祥,这一点是符合人性的。
但是当小小花钱,跟王大祥要,罗晓芳就觉得这样对王大祥不公平。
当年罗云莉把小小的生活费定为公务员工资的三分之一,那可不是基本工资啊,那是拿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工资啊。
工资提的这么高,还有这么好的福利,公务员平均工资的三分一对于王大祥来说已经很多了。
罗晓芳问过其他拉三轮车的,他们每个月连这个钱也挣不来,别说同意给了。
罗晓芳知道,王大祥聪明,他要比其他人多挣,王大祥能接到有些给单位给他干的力气活。
王大祥人缘好么。
但是,罗晓芳想了想,后来想通了,王大祥给小小的生活费,这其中就包挂上学的各种费用,小小上小学的时候,罗晓芳从未跟王大祥开口要过钱,那个时候,都是罗云凤罗云莉给小小出馊主意,让小小要钱,那是想让王大祥回头的。想给王大祥个机会的。
王大祥却让马文梅有了身孕,这事就了了。
但是现在,小小还这么做,罗晓芳就觉得有些过分了,这样对王大祥不公平。
王大祥开始拉三轮车的时候,那时候有许多熟人,都照顾王大祥,都想让他挣点钱,别说那些想坐车的了,就是不坐车的,都会生出恻隐之心,坐上王大祥的车,随便说个地方就是想让王大祥多挣那两三块钱。
所以那时候王大祥他挣到钱。
其实,罗晓芳在一个人想的时候,她会替王大祥莫名其妙的心酸。
王大祥他是个人才,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罗晓芳忽然想到,王大祥会不会又“犯病”了?
王大祥所谓的犯病,那就是王大祥心中的那个结,就是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罗晓芳也曾试图“挽救”王大祥,罗晓芳对王大祥说:烦死了,你天天拉这破三轮车,要不,我那边的门面租给你?你做点生意?
王大祥呲牙笑,王大祥就道:我都习惯了,这个自由。
罗晓芳就嘀咕了句,烂泥糊不上墙,你就破罐子破摔吧!
王大祥还是骑他的三轮车。
罗晓芳就去找她的两姐妹,跟她们说,以后不要在小小面前出馊主意了。
罗晓芳说,你们知道现在拉三轮车能挣几个钱?你们这样让小**王大祥。
姐两就呆愣愣地看着罗晓芳,说这是哪里的话?她们怎么会给小小出馊主意呢?
罗晓芳就说,说小小要把王大祥身上的钱榨干,这难道不是她们姐两的馊主意?
罗云凤就道。
“晓芳啊不是我说你,别说我没教,就说小小这么干了,那又怎样?那高家缺钱吗?人家拿出点零头都比你多你知道吗?”
罗云凤又道。
“我听说,上回王大祥带高山回老家,高雅的爸爸就让高山送了重礼,价值好几千的礼物,光是茶叶就一千多!”
“二姐你这人就是没意思,别说我没给小小出主意了,就是出主意,能咋地?你替别人考虑,别人替你考虑了吗?”罗云莉就道:“你要是这么说,等到下回,我见到小小还要告诉小小,榨,榨干他身上的钱,要不然他又打肿脸充胖子给人家买礼物!”
“对,我也支持小小,他王大祥就不缺吃喝,酒有人送,烟有人送,搞得他像是腐败的领导似的!你还可怜他?”
罗晓芳瞠目结舌,这话没法沟通。
罗云凤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酒有人送,是朱淑颖送的。
朱淑颖一如既往地每个月给王大祥送一箱蓝沟,一箱十二瓶,一瓶四块五。
烟呢?
送王大祥烟的人,那就太多了。
王大祥经过周胖子的饭馆,周胖子喊王大祥吃饭,王大祥就诉苦,王大祥说他哪有空坐下来吃饭,他得挣钱啊,说小小现在大了,用钱的地方特别多。
说多了都耽误事,于是胖子说你等等,于是周胖子就拿出两包好烟塞给王大祥。
王大祥会笑着收下,会问周胖子:哪来的?
周胖子就会炫耀:这是客人给的。要么是徒弟送的!要么就是老板送的。
周胖子说,他想收手回家,老板不让。
周胖子跟王大祥说自己老啦,干不动了,就在饭馆指挥指挥,收收徒弟。
周胖子说有时候遇到难缠的老熟客,非要他周胖子亲自下厨,周胖子说没办法啊,周胖子说,喽,人家也不白让我做,就送了几包好烟!
周胖子是满嘴的炫耀,周胖子他也值得炫耀。
厨艺好就是没办法,人家都巴结他。
饭馆的老板巴结,是因为他是饭馆的一块招牌。
徒弟巴结他那更不用说,想学他的手艺,将来也像他一样,端把椅子往那里一坐,大腿翘二腿指挥!
所以王大祥每次经过周胖子饭馆,他都不空过,周胖子都会塞王大祥两包好烟,然后再在别人面前嘚瑟一下!
除了周胖子送王大祥烟,比如朱淑颖啦,在哪里出礼了,人家给她烟,她就拿着,或者闹喜闹来的烟,这些烟她都拿给王大祥抽。
她丈夫公公不抽烟,她那从校长位置上退下来的老爸不抽烟,朱淑颖一有烟就拿给王大祥抽。
朱淑颖不光是拿自己的烟送王大祥,只要丈夫或者公公在外面出礼拿回来的烟,她都送给王大祥。
朱淑颖对王大祥的好没有瞒谁,家里人都知道。
但是朱淑颖家有什么事,朱淑颖也会叫王大祥帮忙。
比如。
“祥子,帮我充罐煤气!”
“祥子,你有空吗?有空帮我买袋大米。”
于是,王大祥往往会得到这样的好处,除了烟,朱淑颖会送王大祥一顶旅游的帽子,或者是一个新的皮带,或者??????
有一回,朱淑颖见王大祥用女式手机,她回屋就把丈夫淘汰下来的手机送给王大祥了。
当然,这些人送烟,还不足以让罗云凤生气,关键是高雅的爸爸送王大祥的烟,那都是好烟,那都是高雅从上海带回来给她爸爸抽的。
她爸爸有高血压,医生建议他不能抽。
但是他不抽归不抽,高雅下次回家买烟,他照收不误,有时候,高老爷子在外面碰到王大祥,都能从身上拿出大半包烟,塞给王大祥。
高老爷子说他在家老婆子管着不让抽,在外面他才能得空抽一两支。
高老爷子就塞给王大祥,王大祥还不好拒绝。
罗云凤对这个生气!
这整得他王大祥好像领导干部似的,谁都巴结他似的!
罗云凤背后这么对王大祥,可是当初王大祥给她装修房子,她还不是送王大祥两条烟两箱酒么。
罗云凤的理由是王大祥不要钱,王大祥白给他找人装修,她说咱不亏待人。
罗云凤就没想过,她不亏待人,那其他人就会亏待王大祥?!
还不是王大祥没有亏待人家,人家才没有亏待他吗!
就像高家一样,半夜里,有一次老爷子忽然血压升高,要急送医院去,谁送?就凭家里的保姆和老太太?那能行吗?
于是高山的外婆给王大祥一个电话,王大祥就骑着三轮车来了,王大祥把老爷子背下搂,送到医院,然后各样地跑,拿病历拿药。
等到天亮,高家的亲友陆陆续续闻讯赶来,王大祥才默默离开。
那高老爷子对王大祥好点能怎么啦?
不能光看到高老爷子对王大祥好,那也得看看王大祥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吧?!
罗晓芳是知道王大祥的,人家对王大祥好,那是因为王大祥也对人家好,两好才能合一好!
罗晓芳觉得小小对王大祥有点过了。
有一次,罗晓芳在路上碰到王大祥,罗晓芳就摇下车玻璃,对王大祥道。
“以后小小跟你要钱,你别给她了,真是越大越不晓得好歹!”
王大祥就笑笑,王大祥就道。
“我是有的,我要是没有,那我也不能抢吧!”王大祥就道:“我挣钱不给闺女用给谁用啊?!”
罗晓芳就生气,她把车窗给摇上,一言不发地把车开走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罗晓芳就想,穷死你也罢了!
罗晓芳在担心自己的未来,罗晓芳也忧伤王大祥的生活。
罗晓芳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透过家门窗,看到王大祥孤零零地坐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那里等人。
罗晓芳就不由悲从中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
罗晓芳常常做许多遐想,假如当初自己选择原谅王大祥,那会怎么样呢?
罗晓芳就会想,要是那样,也就没马文梅什么事了,这个世上更不会有张圆圆这个人。
但是这个高山,确实是个意外。
王大祥没想到,其他人也没想到。
罗晓芳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高雅把高山放在家里读书,上海那么好的城市,家里的教学质量跟上海是没法比的,人家挤破头想把孩子的户口按在上海,在上海读书,她倒好,把孩子放在老家读书。
不过,罗晓芳也会发现,当高山拉着王大祥的手,一口一个爸爸的时候,罗晓芳就觉得高雅做的是对的。
王大祥他有能力么,把高山交到王大祥的手上,这棵树苗它不会歪。
可是,罗晓芳回头又想到小小,那高山不会歪,小小怎么就歪了?!
小小现在的心态,非常不好。
为此罗晓芳就气咻咻地跟王大祥有了一次谈话。
“你也不管管小小,你看看小小现在,她是怎么对你的?”
王大祥就笑,王大祥就道。
“小小骨子里还是好的!”
这话没法说下去,罗晓芳把这事说给同事听,同事就说,男人就是贱,男人对自己的女儿那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闺女骑到男人的头上,他都不带吭声的。
同事说要是换个小子试试?!
罗晓芳就觉得王大祥也贱,从来没听到他呵斥过小小,他只会呲牙笑。
罗晓芳就想,王大祥的心思现在都在高山身上了。
其实罗晓芳是错的,那么接下来,罗晓芳就知道,什么叫乱入麻了!
一天,忽然出事了!
出事是因为高山被揍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高山走在路上,他好好地,没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走路都很笔直,却不妨被一个人伸手打了一个耳光。
打他的这个人还是个姑娘。
姑娘长得很漂亮,要有一米七向上,十六七岁,她怒睁双眼,盯着这个小男孩看。
高山就有些懵,他说。
“姐姐,你干嘛打我?我又不认识你!”
那个姑娘道。
“以后不许你叫王大祥为爸爸!”
高山就有些懵,对面前的这个高大的小姐姐道。
“我叫他爸爸,关你什么事?”
啪地又是一个耳光。
耳光很响,而且很痛,这回高山没忍住,高山哭了。
高山一边哭,一边气咻咻道。
“你凭什么欺负我?”
姑娘就用手指着高山的额头,点了他两下,高山的头往后一仰,只见姑娘恶狠狠道。
“我告诉你,如果下次你再敢叫他爸爸,我见一次打你一次,直到你不叫为止!”
“呜呜呜,我叫爸爸关你什么事?呜呜,你欺负人,呜呜??????”
“我欺负你怎么啦?哭哭,就知道哭,哭赖包,瞧你那熊样,除了模样儿像,哪点像王大祥?”
说完,姑娘又踢了高山一脚,然后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在离开前,她还用手指着高山,警告道。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叫他爸爸,我还揍你,不信咱就走着瞧!”
高山呆在那里,哭了一会就不哭了,把眼睛抹干。
他觉得这个姐姐就是个神经病,自己叫王大祥爸爸,关她什么事?
高山回到家,就把自己在路上被一个姐姐揍了的事,说给高雅的父母听。
这还了得,高山都被打了?!
于是,高家这边的亲友轰动了!
在哪里被打的,什么样的姑娘,为什么被打。
等到这些事盘问清楚了,高家基本锁定,这个姑娘,就是小小。
要不然,谁还管别人叫爸爸干嘛?!
小小打了人,闯了祸,她知道高家不会善感罢休,她得躲开风口浪尖,于是她回到家,跟罗晓芳说,她去姥姥家玩,晚上就不回来了,她要跟两个表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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