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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鸿河边境,阳里。
阳里是隶属于鸿河边境城市溧阳城的一里。里宰统民一百余户,六百多人。是附近里里最大的一个了。所以,到了每日开集的日子,总会显得格外热闹。
今日也是一样,漫不经心的走在集市上的朱家难得的放松了心思。他来到阳里已经三天了,想来姐姐的消息,那个里宰应该打探的差不多了。
看到一个卖竹篮的大娘,看着她脸上的沟壑,难得发了善心。朱家让手下买下了两个竹篮,丢下了一串刀币。看着大娘千恩万谢的模样,朱家觉得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忍不住,他对着手下的人说着。
“看啊,我晋国风土还是相当的淳朴的。有民如此,便是任由商楚齐盟,也无所谓。这天下,还是我晋国说了算。”
“君子说的不错。”
手下人自然只会附和。作为如今朱家的嫡子,朱家将来必然继承朱氏六卿的职位,那是晋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恶了他,那是找死。再说,这位君子,除了有些小脾气,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哎,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朱家看着集市的一头围住的人有些好奇。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连日以来的赶路追赶加上自幼对自己好的不行的姐姐,难得可以放松下,他自然想要凑凑热闹。
热闹嘛,肯定是人越多越热闹了。
“君子,属下先去看看。”
麾下的侍卫不放心,想要先过去看看情况。集市上人多眼杂,万一有个不长眼的伤了君子怎么办?君子可不像是君女,那是单枪匹马冲阵斩将的猛人。君子就是文弱书生的代表,可是得看好了。
“哎,这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几个都是经年老卒,还有什么阵仗可以难倒你们?”
侍卫们想了想,也是啊。于是把朱家放在四人中间,四人都把手按在了剑柄上,朝着围着人的地方走去。
离得稍微近一点,就能听到稀稀拉拉的人在嚼舌头。
“真惨啊。”
“小心!被老爷听到,不要命了!”
“哎,人命啊,不值钱啊!”
“也不一定吧,看着刚才那个年轻就不像是个好惹的!”
“那可不,哪个好惹的能带着那种刀?有这铁,不知道打把铁锹铁斧?砍柴种地都快不少。”
朱家听着直皱眉,在靠近点,一声声的哀嚎传来,还有孩子的哭声夹杂在里面。伴随着皂衣们的怒斥。
“娘的!给我砍了!”
“老大!那玩意,咱们惹不起啊!”
“老爷你们就惹得起了!给劳资砍!”
嘶鸣的马声让朱家直接哆嗦了一下。作为六卿,作为经常跟着姐姐跑东跑西的人,朱家太清楚这个声音了!一般的马根本没有这种低沉的声音。
“蛟马!”
朱家低声说了句,看了眼自己的侍卫们。两个侍卫不要朱家说,自然飞快的朝着前方跑去。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
蛟马是什么存在?蛟马那是有着龙的血脉的马!说句不客气的,蛟马在马里就等于人里的封君乃至诸侯!这是一般人能用的么?就是六卿,也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得晋公赏赐一匹蛟马。
自家姐姐的蛟马那还是早年随军出征,赵盾缴获了一匹,赠与她的!有着蛟马的人,万一被这些人伤了。有一个算一个,这些人都逃不了一个死刑!
不等侍卫分开人群,两道身影从人群里飞出来。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眼看着不治,就没什么戏了。朱家眼睛看着尽头被人围起来的那匹高头大马。
毫无疑问的蛟马。马上坐着一个嚎哭的小孩,看不出男女,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缰绳不送,另一只手抓着一枚莹白透光的玉佩。
朱家光是看着蛟马和玉佩就知道不得了了,今天怕是要出事了!赶紧带着侍卫走到蛟马边。伸出手轻轻靠近蛟马,带着莫名的韵律,让有些狂躁的蛟马安静了下来。毕竟是董姓朱氏,上古养龙的方式,放到现在来驭马也是有点手段的。
咳嗽了一声,他和颜悦色的对着高大马背上的小孩说道。
“小郎君,可否把你手中玉佩给我看看?你家大人何在啊?”
春生坐在马背上死命的摇头,泪水四溢。可是朱家还是看到了玉佩上字。一面有玄鸟凌空的菱纹,中间刻着篆字,政。
要是以往,他可能还真不知道这玉佩代表着谁。但是因为自家姐姐出走,他现在太清楚这个政代表着谁了。
玄鸟是商国的图腾,玉佩刻政,还有蛟马。如此多的证据摆在一起,全天下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玄商公孙,长平君,子政!
朱家整个人都有点想要往后缩!自家姐姐跑了,因为赵无忌回国之后说了些事情,非要去看看那个对她视弱猛兽的子政到底什么样。现在,这个商国的长平君居然真的来了!
看样子,还不是好事情,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万一,万一这位长平君折在这儿了。估计晋国和商国都有可能打起来。长平君可是如今商国的第一封君啊!
“小郎君,小郎君莫哭,莫哭。且告诉我,你家公孙何在啊!”
朱家这个一向好脾气的君子此刻心里发毛朝着侍卫低吼。
“还在这愣着干什么!给我问!”
侍卫赶紧朝着周边围观的人和倒在地上哀嚎的皂衣问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小屁孩会骑着长平君的蛟马,拿着长平君的玉佩。万一,万一要是这些人干了些什么事情,侍卫们觉得,自家君子恐怕活剐了他们的心思都有了。
与此同时,里宰的办公府邸,此刻一个身穿麻衣长袍手提长刀的高挑男子一步一步的从外面走来。血液在他脚下流淌,汇成一道道小小的涓流。
子政此刻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却布满了血丝。仿佛是从冬歇苏醒的择人而噬的饥饿猛兽。他始终记得昨天夜里被一卷残破竹篾裹住的尸体被丢在春生家门口的样子。
那个几个时辰前还和他打招呼的妇人,身无寸缕,浑身青紫布满伤口牙印。背后更是一道道的鞭子痕迹。额头的位置已经凹进去了。显然被重物狠狠的敲击过。
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子政头一回生气到怒不可遏。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居然是这样。
他气,气的是自己说话没有半点用处。他气,气的是自己丢了面子,气的是那个里宰如此胆大,气的是看到春生那空洞死寂的眼神,他有种杀人的心。
于是,他来了。
在带着春生埋葬了她的母亲之后,他就骑着马带着春生来到了这里。草菅人命,好,那我也来!
冰冷的刀刃划过鲜活的肢体,让血珠顺着锋刃滑下。那双如同野兽的眼神,根本没有带着一丁点的怜悯,这些人,把虐杀当做乐趣。助纣为虐,死不足惜!法不足制,那就杀。
刀刃带血。子政长刀上扬,斜着把两扇大门彻底斜着劈开。今天,不言法,不谈善恶,只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