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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是个看似繁华,其实并非太过富裕的国家。或者说,楚国和其他八国都格格不入。好比信奉的神明,虽然都信奉至高天帝,人神,人祖昊天上帝,即伏羲氏。
可,其他的却大为不同。八国信奉的是八主正神。都是上古人杰。可楚国信奉的却是楚地神话。东君也好、大少司命也好,都是楚地神话,和八国格格不入。
最关键的是,楚国并非五帝血裔。也就是说,论资排辈,看族谱祖宗,其实楚国是被八国公室看不起的。毕竟八国的族谱里,总能看到最上面的那位是颛顼帝。等到了楚国,你就会发现,这族谱上面的谁啊?
这就造成了楚国从某种程度上和八国的不同。从官制到社会体系都有很大的不同。八国早就抑制奴隶了。可楚国依旧蓄奴成风。
这就造成了,看似楚国繁花似锦,但是富的只是少数,极少数的人。大部分的终其一生,甚至好几辈人,都逃不出一个奴隶的结局。
这种事,别人能看见,别国能看见,楚国自己自然也能看见。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楚伯,没有一个权贵会在这上面说什么。到手的好处,怎么能让出去呢?
不过如今,显然楚国出现了一位掀桌子的君主了。
自楚伯薨,长公子造反不成被诛,已经过去了两日。整整两日,哪怕是权贵云集的楚国最高权力所在地,渚宫也血流成河。
陛前清池化作血河。而御座上闭目养神的新任楚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从来没有发出任何一句声音,好似他没有审判过任何一个人一样。
但就是这样,他才如此的被人恐惧,与憎恶!
“君上!整整两日,渚宫血流不止!君上是要让这渚宫为之一空么!君上如此作为?谁来替君上牧守四野?谁来为君上震慑不臣?”
一位慷慨激昂的大夫长身而起,手持玉圭对着熊堪破口大骂。他怕了!他被杀怕了!曾经高高在上的权贵们、肉食者。此刻在大殿上如同瑟瑟发抖的鹌鹑,任人宰杀!甚至,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甚至他们的生命,他们的鲜血连让御座上的那个男人睁开眼睛,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他们就像是家禽,被一个奴隶出身的卑微的武夫在大殿上指挥着士卒,一个个拖出去或是枭首,或是腰斩。或是,宗嗣断绝!
他看似慷慨激昂,实则不过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而已。他想要告诉所有在座的人,不要指望着眼前的男人会做什么论功行赏的事情!他估计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光!好做他的一言堂。
但是,没有人回应这位慷慨激昂的大夫。真正的最顶层的肉食者们,大多眯着眼睛,不问世事。仿佛没有嗅到这渚宫里刺鼻的血腥味一样。
“大胆熊庄,我看你这么着急出来。你也是逆贼的同党吧!逆贼弑君杀父,罪不可赦!其罪当诛,其心当戮!你居然还敢替他们辩护,来人!”
门口手握长槊的士卒熟练的重复着两天的动作,抓住那人的胳膊,像是拖死猪一样拖走。然后带到距离渚宫不远的护城河的位置,也就是新君新开辟的杀人地点,杀人。
他们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心里早就没了什么波动。
楚国各大家族各大贵族,谁家没死过人?世代把持着楚国令尹之位的黄氏、公室熊氏、御史大夫世族屈氏。他们已经看过太多太多贵族死前可笑的挣扎了,他们内心现在已经是真的毫无动摇了。
看着再次被带出去的一位公室,跪坐在最前排的一个中年男子微微叹气。他是楚国老牌贵族屈氏的继任者,也是楚国的上卿,御史大夫。
两天以来,新君熊堪杀的贵族,已经快把渚宫里的大臣们换了一个遍了。但是,他从来没开口过,也没有生气过。仿佛他就来这渚宫假寐的一样。
可就是如此,屈负才不明白。自己的君上,到底要做什么!他授意杀的人里,有着很多的长公子的势力。这很正常,也可以理解。新君上位,怎么可能留着敌人的臣子?
熊堪杀得人里,还有很多公室。
这也可以理解。屈负不用想太多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有着极其靠前的顺位继承权的。虽然现在熊堪上位,定性了是长公子杀掉了楚伯。可谁不知道,正是御座上那个眼睛都没睁开过的男人,亲手弑君弑父,杀兄绝嗣?
万一别人不爽他熊堪,随便找个高顺位的继承人,就有这个能耐能拉起人来造反。可现在杀干净,再去找谁?没有旗子立了。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可如果上面两种人,都可以解释的话。
屈负看着大殿上空出来的二十多个位置,垂下了头。
那,君上到底为什么杀了那么多无辜的贵族?
对,就是无辜!掺杂在那堆必定会死的人里,有着这么一群,没有参与过夺位之争的贵族。他们或者在家开绅士趴体。或者干脆的出门欺男霸女。压根没有参与进来。
可还是被那个君上的鹰犬爪牙,十分牵强,不,是十分蛮横的把造反、逆贼同党的名头栽在他们的头上。然后用这个根本不成立的罪名,杀人、除名、灭府。
屈负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君上、主君。他好像要问一句,君上,可够了?可满意了?您真的要让楚国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么!
晋国在强大,商国在强大,甚至燕国都在强大!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好了,屠正。”
“君上!”
如今这渚宫之上的头号狗腿子,也是之前统领熊堪军队围困老楚伯的将军,屠正。听到了那个声音后,很干脆的,也很没有尊严的直接用五体投地的姿势跪拜向自己的君主。
“客人也该来了,打扫好。还得接待使节呢。”
这个在渚宫沉默了两天的男人头一次睁开了眼睛,面对着楚国最高权势的权贵们,以楚伯的身份,发出了自己的第一声。
“屈负,卿身为御史大夫,有谏言,监察百官之责。这次接见三国使节,就由你操办吧。父君薨,寡人甚悲,不能自己。如非不可,不要来打扰寡人。”
所有人都只能目送着这位弑君者离去,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胆敢再直言劝谏。毕竟,这样的人,已经都死掉了。
而现在的新君,宛如一个疯子,他们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和一个疯君换。甚至很多大贵族,比如黄氏甚至在心底冷笑,他们觉得,如此的疯君,根本做不了多久的君位就会被杀掉的!
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被子政送回商国的那个孩子了。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等熊堪放松一些,就私下跑去商国哭商庭,要商国为老楚伯和长公子复仇了!
唯独一个人,屠正,冷眼看着满朝大臣不屑一顾。一群囊素之辈,怎懂君上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