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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我到在地下停车场了了，你下来吧！”
林柔看到肖雄发来的微信，开心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对镜整理发型和衣服后就飞奔了下去。
“你终于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啊，都多久了！想死我了！”林柔上车后扑进了肖雄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搂住了肖雄。
“我也想你，早就想来看你，可是被公司的事情耽误了，对不起。”肖雄像疼爱宠物一样抚摸着林柔的头发。
“我不想听你道歉！公司永远比我重要怕，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林柔粉嫩的拳头敲打着肖雄的胸口了，似撒娇般地埋怨到。
“怎么会，我也是没办法！我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吗？”肖雄任由林柔撒着小脾气，把她抱得更紧了。
肖雄听林婉说到林柔最近情绪不稳定的事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特别想来看看林柔，可是突然公司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他不得不亲自出差解决，耽误了些日子。这不刚忙完手头的工作，他便赶来探望林柔了。
“我更希望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能出现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理解你，也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快让我看看，这委屈的小模样。柔柔，你还好吧，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肖雄捧着林柔气鼓鼓的小脸，仔细打量着。
“你才知道我压力大啊！最近事好多，烦都要烦死了，你又偏偏不在。”林柔的嘴撅的都能挂酱油瓶子了。
“说给我听听，看看我可不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你的烦恼。”肖雄用手指抚平林柔皱起的眉头，轻轻揉着她的小脸，试图哄她开心。
“我前一阵子不是拍杂志吗，遇到the one的老板来和主编谈事情，他质疑我的专业能力，还拿我和姐姐作比较！”
“和林婉？为什么，为什么比较你们俩？”肖雄不解地看着林柔。
“说来话长，我不是对姐姐不满，只是你也知道姐姐根本没拍过什么照片，万总居然说他对姐姐的表现更满意。这怎么可能，你说再怎么不济，一颗钻石怎么会不如随便在路边捡来的石子耀眼夺目，居然这么随意的比较，还践踏我的自尊心。”
“我不是很明白，那个老板怎么会突然拿你们姐妹俩作比较，你们的工作都不一样啊？林婉只是经纪人，又不用拍照！”肖雄一头雾水。
“另一个模特受伤了，主编说姐姐是不二人选，让她顶替那个模特和我一起拍照。重点不在这，重点是他们让我受委屈了。我当模特这么多年了，我对拍照是多么地充满自信，却被临时抓来救场，毫无经验的姐姐比下去了，你说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他们有说为什么认为你不如林婉吗？”
肖雄好像知道是哪天发生的事情了，上次林婉因为林柔情绪失控找自己时，不同寻常的样子，那个让他久久不能忘记的模样——她从未有过的精致而惊艳的妆容，让她的美再已隐藏不住，直击他的心脏——至今仍不时地浮现在眼前。林柔的脸渐渐虚化成了林婉动人的笑脸，让肖雄一下子走了神。
“他说我空有其表，缺少灵魂。我拍照，大家都是赞不绝口，从来没有人这么贬低我的价值！没有灵魂，别开玩笑了！切！”林柔不屑地吐槽着。
“每个人的见解不同，评判的角度不同，喜好也不同，不要太在意个别人的片面之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再说人家也许并不是有意要贬低你，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我理解，你很好强，他的见解让你难以接受，你不服气，你想搞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说，甚至你强逼着自己去消化。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因为太在意，所以不由得把情绪放大，总是带着负面情绪去想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其实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往往事后冷静下来再一想，就是自己当时钻了牛角尖，想太多了，人家可能根本没有别的意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肖雄看林柔依然闷闷不乐，掐了一下她翘翘的小鼻尖，用修长的胳膊把她揽了过来。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是在过分解读别人的话，为什么听起来你们都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你们根本都没有考虑我的感受，都没有想过那些不经意的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那些伤害岂是说忘就不在了的！受害者是我，你们不但不帮我说话，还替外人开脱。
姐姐跟我讲大道理就罢了，你也这么说！你以为你们说的我不懂吗？我不过就想得到一句安慰，就这么难吗？”林柔甩开肖雄的胳膊，往后一座，用力地靠在了车座靠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呢吗？我们不管说什么，都是因为我们爱你，我们……”
“为我好！你们无论做什么都说为我好，哪里为我好了？让我开心才是为我好！”
“为了让你开心，说着包装的美的天花乱坠的话，把你捧的高高的，让美丽的假象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生活在虚幻里就是为你好吗？柔柔，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要坦然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了，无论是好事坏，都得勇敢地去接受……”
“能不能不要和姐姐说话一个口吻，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林柔把脸别向了另一边。
“知道了，不说了！这事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不开心，咱们就忘了吧！
你刚才不是说发生了很多事吗？还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我这个大树洞已经敞开心扉，准备好收走你的所有忧思了。”肖雄强装笑脸，伸出手指捅了捅闹着别扭的林柔。
林柔斗争了半天，才压制住怨气，退让着再次开口说话，“我爸妈看到那杂志了！他们没完没了的给我打电话，重复着那些念叨过无数次的话，烦的要命。你能想象到吧，我妈那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说要用她的方法保护这个家什么的，吵得我头嗡嗡的。”
“林婉回来了，做了你的经纪人，还和你一起拍杂志，阿姨一定会很生气，可以想象。”
“上次在片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真不知道她还会干出什么来！”林柔终于又转了过来，看向了前方，“说来姐姐也是可怜，从小到大挨了不少打，现在依然如此。”
林婉从来没有在肖雄面前提过自己过的有多么不开心，小时候每次见面，她都装的像是生活在一个平凡家庭里过着幸福生活的样子，所以肖雄从没怀疑过眼前都是林婉刻意制造的假象，直到出国后和林柔走到了一起，他才从林柔嘴里陆陆续续地听说了她那些悲惨的过往。
“林婉还好吧，上次过后。”肖雄也说不清，怎么就在林柔面前装作了没和林婉见过面的样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父母打，她得多丢脸，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她都哭了，多少年了，我都没见过她在人前掉眼泪。”林柔咬着嘴唇，不敢再回忆下去。
肖雄想着林婉的笑容背后是藏不尽痛苦，流不完的眼泪，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一样，疼到无法呼吸。
“我妈让我赶紧把姐姐赶走，说她才回来这么几天，就抢了我的风头，再过两天不得抢走我的一切啊！我跟她说了都是机缘巧合，姐姐根本没有跟我抢任何东西，叫她不要胡思乱想，但她就是不听。还说我要不听话，她就亲自处理。她要做什么啊？她就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享受生活的小老太太不好吗？老瞎折腾什么！”林柔的脸皱的跟一个包子似的。
“柔柔，不是我说阿姨坏话，我是真的理解不了，阿姨怎么可以这么对林婉。就算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叫了她十几年妈妈的亲人。动手打人，还挑拨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做。”肖雄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林婉咬着嘴唇，无声哭泣的样子，影影绰绰，犹如倒影在湖面的影像。
“虽然我是妈妈的女儿，但她的做法我也真是认同不了。姐姐一直很乖，怕惹她生气，总是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努力讨好她，就没见过比她还听话的孩子了。”林柔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刚才还娇纵任性的耍着脾气，现在镇定了许多，又能看到大人的模样。
“是啊，小的时候，我妈总是夸林婉乖巧懂事，喜欢的不得了。”肖雄呆呆的望着前方，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回忆掏空了灵魂。
“姐姐真的挺讨人喜欢的。她学习那么好，总考年级第一，到哪都被人仰慕着，是所有人口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我看她就觉得她是笼罩在耀眼的光芒中的大神，高高在上。我还挺骄傲，有这么厉害的姐姐的。”
“不怕你笑话，我有的时候都嫉妒林婉。”肖雄惆怅中隐隐地闪现一丝笑。
“嫉妒什么？”
“她人气居然比我还高！”
“你人气都够高了，还不知足！”林柔瘪瘪嘴，又恢复了满面愁容，“我们这么欣赏姐姐，那么多人那么渴望拥有像姐姐这么优秀的孩子，即使这样，妈妈还是看她不顺眼，总是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爸爸也对她很冷淡。为什么，到底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容不下姐姐，就是不能多爱她一点！现在姐姐有家都回不了……”
肖雄满脑子都是林婉当众被羞辱的场景，她那么要强的女孩儿，当时得多难受啊？肖雄无数次地幻想着，要是自己当时在场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帮林婉挡下这一切，让她少受到些伤害了。
林婉，为什么你无论遇到什么都不和我倾诉一下，就像林柔这样，和普通小女孩儿一样和自己吐槽一下，发泄一下不满不好吗？十几年的友情真的不复存在了吗？还是我就真的这么让你信不过吗？肖雄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
越想，肖雄越生自己的气。自己这个朋友真是糟糕，过去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现在对她更是完全不了解。不只如此，每次见面不只不能为她排忧解难，反而让她伤心生气，自己真的是该死。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阿姨如果固执地比你让林婉离开，你会那么做吗？”不知林柔说了多久，肖雄才回过神来，他有气无力地问到。
“不，是我求姐姐回来帮助我的，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而且姐姐也没做错任何事情，要说对不起，也是我们对不起她，她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林婉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欣慰的。”肖雄握起林柔的手，两人又和好如初。
回家的路上，肖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为什么只要是林婉的事情，他就会这么心烦意乱。他说不清楚，只觉得眼前的风景里都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
肖雄瞥见路边有一个报刊亭，把车停了下来，招呼着买了一份杂志，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回家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不知看向杂志多少次，仿佛那杂志伸出了一只小手，不停地勾着他的思绪。
好不容易坚持到自己家的车库。肖雄熄了火，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拆开了包装，快速翻找着一直在脑海里晃来晃去的那张脸。
肖雄的手指僵在了那里，眼前赫然出现了林婉的照片——一张半身照，长发盘于脑后，几束碎发搭在肩上。林婉目光坚毅地直视着前方，似乎穿破纸张，在与他对视，那强烈而火辣的眼神，灼烧着肖雄的心，让他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无论如何都抽离不开眼。
肖雄缓缓地翻回上一页，是那张林婉和林柔的合影。两人都很有魅力，但肖雄眼里却只有林婉，似乎林柔的照片是经过模糊处理的一般。他无暇考虑为什么明明林柔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自己的注意力却只能集中在林婉身上，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想盯着这个，让他想起儿时两人初见时那份纯真感觉的女孩儿。
肖雄仔细地阅读着每一个文字，不放过照片里的任何一个细节。文字中记录了女孩儿林婉整个专题准备和拍摄的过程，让读者从中了解她这个人——有想法，有责任心，细心，并时时替他人着想。肖雄扪心自问，怎么会允许这么有个人魅力的林婉早早就淡出了他的记忆，成为了空气般的存在，他不免长叹一口气。
肖雄刚要翻页，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公司有事需要处理，肖雄不得不把杂志放到一旁，重新发动发动机，从内心世界回到了现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