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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导，昨天听说柔柔给大家添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她演戏还是个新手，有点太紧张了。”顾晴满脸堆着笑。
“可以理解，谁都有第一次，过了心里的坎儿就好了。”凌军傲再次确认了时间表，然后嘱咐朱毅去检查一下下一个场景布置。
“谢谢导演理解。”
“不用这么客气。顾姐以后随意点就好，我希望我们是个轻松的剧组，所以不用这么拘束。”凌军傲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同时借着水杯形成的屏障，在它营造的安全感下，他放心大胆地看向了林婉的方向，他早就注意到林婉站在那里，只不过拍摄让自己无暇过多去关注她，而此时，好想过来搭话的会是她。
“凌导果真是像传闻一样平易近人。”顾晴见凌军傲并无兴趣和自己攀谈，眼底深处的光亮一闪而过。她嘴角虽然向上提起，眼睛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哪里。”凌军傲望向林婉的眼神在放下杯子的瞬间就被他关了起来，因为他不想给自己，也不想给林婉惹麻烦。他低眼看着杯子中随着手的晃动旋转起来的水，思绪也飞快地转了起来。她收到药膏了吗？她有按说明涂抹吗？她的脸好点了吗？她刚才有没有哪怕是一秒看向自己？
“凌导这喝的是普洱茶吧！”顾晴看着杯子里茶汤的颜色，捕捉着钻入鼻子的清香，抓到了一个可以下手的话题。
凌军傲停止晃动的手，抬眼看向顾晴：“是，顾姐也懂茶？”
“懂谈不上，只是喜欢而已。凌导，茶还是不宜久泡啊，口感不好不说，茶中的维生素啊，氨基酸等也会因氧化而减少，茶汤的营养价值会受到影响。再加上长时间与空气接触，可能会滋生细菌，更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
漂亮的金棕色茶汤渐渐放缓了旋转的舞步，逐渐沉静下来，茶叶落寞地沉了下去，躺在了杯底。
“确实，但没时间好好泡茶，只能对付一下。谁叫我就好这口，不喝点茶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凌军傲拧上了杯子的盖子，把它放到了一旁。
“我让林婉给你拿一个专门泡茶的杯子，可以把茶叶和茶水分离，还可以保温。凉茶喝多了也不舒服。”顾晴回头，看林婉恰巧注意到这边，于是她招了招手，示意林婉过来。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麻烦。顾姐给我发个链接，我自己买就好。”凌军傲立刻挺起了刚才还慵懒的腰背，提起了精神。
“不麻烦，正好我有一个新的，上次打折买了两个，我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看便宜就想多买，可我根本也用不上。”
林婉快步走到两人跟前：“顾姐是在叫我吗？”
顾晴拉着林婉的胳膊交代到：“下午回来的时候去我办公室，我柜子第二层有一个新的没拆包装的保温杯，你拿来给凌导。”
凌军傲终于有机会好好端详心里挂念的这个女人，他歪着头看着她似乎消肿了的右脸，宠溺的目光悄悄爬上了眼帘，欣慰的笑浮现在他俊俏的脸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不加掩饰。
林婉被眼前一直冰冷的这个男人突如其来投来的温柔撩的心潮澎湃，她慌忙地侧过脸去，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凌军傲意识到一时忘了情，很自责，一直伪装的挺好的，怎么就因为想到她可能用了自己送去的药就松懈了防备。他再次带上冷傲的面具，压低着声音说到：“谢谢顾姐，你的好意了我就不推辞了。林婉是吧，辛苦你为了我跑一趟。”
林婉眼睫毛的抖动着，她倒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迟迟无力将它们吐出。凌军傲突变的态度还是让她无力承受，一想到他还对自己充满怨恨，她就觉得心里的剧痛蔓延到全身。自己究竟伤他的心伤了多深，才会让过了这么久，仍然无法释怀。
“不辛苦，应该的，凌导才是真的辛苦。”林婉想到还有顾晴在身边，收起了悲伤，淡淡地回答到。
“这丫头很崇拜你，刚才还说看到你仔细工作的样子很有魅力呢！”顾晴把林婉往前推了推。
凌军傲因为顾晴的一席话，心脏狂跳不已，那一腔激动就像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一样，他按捺得了自己的心，却控制不住地看向了林婉。
顾晴这是要干什么？刚才还怀疑自己对凌军傲有非分之想，警告自己要管好自己的心，怎么才几分钟，就像要撮合自己的样子，莫非她是在试探自己？林婉心底的慌张并没有流露在表面，她吸取了教训，把所有情绪都管理好锁在了心里。
“是啊，我刚才看到凌导聚精会神工作的样子，不禁有些着迷，没想到被顾姐发现，把我好一顿取笑。不过没什么好隐瞒的，欣赏一个优秀的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林婉看着略显惊讶的凌军傲，自然地打趣着，没有一丝别扭。那语气在凌军傲听来就像是林柔昨天念着剧本里的对白那样，没有一点情感，更没有半点灵魂。
林婉挽起顾晴的胳膊，“顾姐，你不也是一直夸赞凌导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吗。我们片场好多女生都是凌导的迷妹，不足为奇的。估计凌导对这种夸赞也都习以为常了吧！”说着，林婉微微扬起了下巴，似水的眼神里隐隐地射出了一丝凉意，直直地钻进了凌军傲眼里。
林婉的话听起来就和其他溜须拍马的人没什么区别，这让凌军傲莫名的窝火。本来还因为顾晴的话心生些许开心，没想到只不过是两人配合打的一套组合拳，目的就是要吹捧自己，争取她们的利益而已。尤其最后那一轻描淡写的一问，她那冷漠的眼神，更像是在挑衅自己，在怀疑自己身边女人无数！可明明自己心里只有一人而已，怎么她到现在也不明白！
“还真不多，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拍马屁的人还真不多见！不过，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稍显造作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不太吃这套。与其在如何讨好别人上面费心思，不如多在自己艺人身上下些功夫更好一些吧！”凌军傲冷言冷语到。
林婉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她料到了凌军傲会是这个反应，因为他最讨厌别人阿谀奉承的丑恶嘴脸了，何况是自己故意这么做刺激他，他肯定会很反感。
“凌导，息怒。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撒谎，也不擅长说违心的话，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但如果让你感到不快了，很对不起，请原谅，是我无心之举，我无意冒犯。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以吗？”
林婉的道歉还真是信手拈来，短短两天，她一直在跟不同的人各种道歉，这更是让凌军傲怒火中烧，无法忍受。
“道歉的话说的倒是很顺畅！看来没少低头认错啊！你只会在每次犯错之后道歉吗？道歉是你的基本修养吗？就不能花些心思去避免过错，就不会三思而后行吗？还是你觉得只要道歉了，就可以得到原谅，事情就可以得以解决！”
盯着没有因为被人责骂而有太多表情变化，甚至还面带微笑的林婉，凌军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越想越生气。为什么她毫不介意无端的指责，她怎么做到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是经常遭受各种刁难而麻木了吗？她是吃了多少苦？
还有，这个女人说这些话怎么会让自己这么难受。她说的是假话的话，自己会伤心，但如果说的是真话，为什么自己也没那么好受……
“我确实是修行不够，做不到把每一个人照顾的很周到，也会因为经验不足，犯一些不该犯的错误，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我不认为我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但是，我从没有觉得道歉可以解决一切，也没有不思进取，一味犯错，所以我希望导演不要因为偏见或讨厌我，就这么说我。”
“林婉！”顾晴死死地拽住了林婉的胳膊，想要阻止她说下去。
“不过凌导的话我会谨记在心，我以后会多加注意，虚心学习，三思而后行，尽量做好自己的本分。”凌军傲的话并不是触碰不到林婉的痛处，而是她隐忍着。她想要打消顾晴的怀疑，也想把凌军傲从自己的世界推出去，让他离自己远远的，保护好他，让他不被自己世界里的污浊侵扰。
“可能我的话是说的比较重，我向你道歉。我只是觉得我们岁数相仿，才忍不住想跟你分享一点我的感悟，我觉得脚踏实地的前行，才能把未来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可能我太自以为是，说的太多了！”凌军傲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地瘫坐在那里，双手揉搓在一起。
“没有，凌导，我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话。也希望以后你可以给我更多的指点。当然，我也会努力用我的行动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林婉余光扫了一眼顾晴，显然顾晴被自己刚才和导演硬刚吓得不轻，见自己话锋一转，说了服软的话，她这才神色轻松了下来。
“凌导，林婉刚做经纪人，没什么经验，说话也没有分寸。如果她有不得当的地方，你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林婉，你记住凌导的话，以后说话做事小心点。行了，先过去等我吧，我跟凌导聊完，再跟你好好谈一下！”顾晴其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该是剧情该有的发展，本想拉拉关系，才说林婉崇拜他，林婉也没有什么说的不当，怎么就惹的凌军傲如此不爽，真是拍马屁拍到了蹄子上。
“好的。凌导，我就不叨扰你们了。下午我再给你送保温杯。”林婉和凌军傲的视线对到了一起，凌军傲有点抱歉，有点困扰，神情很复杂。林婉眨了眨眼睛，瘪了瘪嘴，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毕竟是利用了他去骗过顾晴，而且惹得他不高兴，自己很愧疚。
林婉走开了，凌军傲才移回了眼睛，想起身边的顾晴，他冷笑了一下，自嘲到：“不好意思，我这人直男一个，说话太直接，不会讨好女孩子，哈哈。”
“忠言逆耳，林婉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会理解导演的好意的。”顾晴表面对林婉很严苛，说话也很尖酸刻薄，但她打内心还是向着林婉的，所以一直护着她，替她说话，还帮她解了围。
“也没什么，大家萍水相逢，也没必要强求对方理解或认同自己的想法。再说我的想法也未必是对的。”凌军傲尴尬地笑笑，举起杯子大口地喝起茶来。
看来林婉和凌军傲并不认识，但总有种欢喜冤家的奇妙感觉。顾晴看着年轻的两人，感受着她们之间有趣的氛围，不禁有些羡慕，年轻真好，即使这种别扭的气场，也似乎很美好。
又闲聊几句，顾晴回到了林婉身边。
“居然敢和导演顶嘴，你胆儿肥了！你摸清他的品性和脾气了吗？你不怕哪句话不对得罪他吗？你就这点肚量，一点委屈也受不了是不是！刚才不还一脸花痴的偷偷看着人家呢吗？给你个机会拉关系，你怎么还变成了刺球儿了！”顾晴一回来就劈头盖脸地把林婉批评了一顿。
“顾姐，我都说了，我只是觉得认真的男人很迷人，那个男人不一定是他。副导演也很迷人，摄影导演也很有魅力！只要是专心致志地工作的男人对我来说都很有吸引力，都很崇拜与尊敬！我最看不惯仗着长的还行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你看看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又不了解我，竟对我说三道四的！最讨厌这种目无一切的人了！”林婉夸张地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宠辱不惊嘛，刚才不也表现的很淡定吗嘛，现在这是怎么了！”顾晴刚开始林婉和凌军傲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但现在看来，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不过她依然觉得林婉对凌军傲有意思，要不然她的反应不会激烈。
“我失态了，我就是有点气不过！”林婉低下头。
“凌导可能是真的不喜欢被人吹捧，以后注意方式方法就是了，也没必要像个怨妇似的！行了，振作起来做事情。”顾晴使劲拍打了一下林婉的胳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还有，以后冷静点，说话别那么冲，别让人替你捏把汗。”
“知道了。”林婉暗喜，看来那场戏顾晴信了能有七八十，估计她没有那么怀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