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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冽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位书卷兄呆滞了一瞬，出声问：“为什么？”
原冽将鹿啾啾拉到自己身后，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高中生不能早恋，校规上写的清清楚楚。”
“在我的帮助下，鹿啾啾成绩好不容易才有起色，这位眼镜兄，你如果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耽误她学习。”
“……”
“我当然是真心的了。”江城泽急急表达自己的感情。
鹿啾啾从少年身后探出脑袋，下一秒，又被对方按了回去。
原冽点点头，自然而然的抓起了少女的手，“那就好，为了鹿啾啾未来的前途着想，眼镜兄你就先回去吧，表白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江城泽下意识地点点头，点完又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原冽已经拉着鹿啾啾走出大老远了。
“……”
鹿啾啾随着他快走到教室，才从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先是抱了她。
又牵她手了。
原冽的大手很温暖，被他牵着的时候，只感觉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掌心向上蔓延，直至心口。
鹿啾啾仰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原冽眼皮微微一跳，被少女看的心里一阵没底。
难道她知道了？
也对，他都直接牵走宣誓主权了，哪怕是个缺心眼的，也该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原冽向来不是个爱拖泥带水的人，既然有想法了，那就没有不承认的道理，他语气顿了顿，在脑子里飞快组织语言。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鹿啾啾语气特平静地说：“原冽，哪怕你把我当兄弟，我们到底也不是同一个性别。”
“大走廊上拉拉扯扯的，如果被其他同学看到，又要传我们八卦了。”
那模样和语气，仿佛在说：你离我远点。
原冽：“……”以前想当兄弟是真的，现在想处朋友也是真的。
**
要是放在以前，校庆这种活动十一班参加报名的大有人在，李振华站在讲台上，看着文艺委员递给他的参加名单，不禁愣了愣。
“我们班就鹿啾啾一位同学报名？”李振华眼里满是意外之色，“你们平日对这种活动一向积极，怎么现在全都不参与了？”
话音刚落，就听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老李，不是我们不想参加，这眼看就快期末考了，就算是要玩，那也总要分个主次吧！”
池大疍拿起一张卷子，“学习最重要！”
其他同学也纷纷表示：“我爱学习！”
“……”
李振华：“……”
“你们这次是认真的？”李振华忍不住大笑一声，“没想到啊，你们这群小滑头还挺有气性。”
哪怕他是十一班的班主任，对此也颇为意外。
谁能想到，一场打赌能让原本不爱学习的学生变得如此疯狂。
不管输赢，这都是一件好事。
林许看了眼错题本，因为翻页次数太频繁而变得皱巴巴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林许就是累死痛死，也要让孙权知道，我们十一班的人，是有骨气的！”
“林许说得好！”李振华笑了一声，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师了，也不知为什么，在听到学生的豪云壮志时，也会忍不住跟着热血。
这大概就是学校的魅力所在。
“不愧是我李振华的学生，只要你们想学，我的办公室大门随时为同学们敞开。”
“……”
班里学习氛围高涨，鹿啾啾忙里抽闲，周末的时候把琴练了一下。
鹿父是钢琴大家，耳濡目染之下，鹿啾啾很小就学会了弹钢琴，哪怕有一阵子没练过，重新捡起来也是不难。
原冽揪了揪小姑娘的辫子，懒洋洋地问：“啾啾，你报节目了啊。”
“什么时候报的，我怎么不知道？”
鹿啾啾扭头，将自己的辫子从少年手中躲了回去，“有几天了，就那天在茶水房——”
她语气微微顿了顿，一提茶水房，就想到了一件事。
“原冽，那天我都没开口，你为什么要拒绝江城泽？”
那明明是她的追求者！
原冽眯了眯眼，语气平静地反问：“江城泽是谁？”
“就茶水房那个啊，你那天还叫人家眼睛兄呢！”鹿啾啾瞅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忘了？”
鹿啾啾说完，原冽点了点头：“让你背个课文死活背不下来。”
“鹿啾啾，你还记得他名字。”
“……”
鹿啾啾：“……”这是重点吗。
少年也不笑了，紧绷着微微下垂的唇角能看出，他现在情绪不怎么好。
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来了。
鹿啾啾眨了眨眼，试探着问：“你不喜欢我叫他名字？”
然后她就看到少年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鹿啾啾：“……”她又想到了。
小刺猬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起，就连朝外冒出来的倒刺，看上去都蔫了吧唧的。
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之前原冽一直很费解，为什么在酒吧看到鹿啾啾跟那臭娘炮眉来眼去心里会不痛快，会暴躁，还会控制不住的想打人。
如果说是出于兄弟之情，可换做是林许，哪怕对方跟十个人眉来眼去，他都不会生气。
闹来闹去，合着他这是在自己给自己下套。
神他妈的兄弟。
……
“我不是不喜欢你叫他名字。”教室里，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少年的声音低而缓的传进鹿啾啾耳朵里。
“我是不喜欢任何一个对你抱有企图的男性。”
“……”
**
上课了，鹿啾啾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听课，背后一阵发烫，就像是有人在盯着她似的。
少年低沉带着笑的声音犹如在耳畔。
不喜欢任何一个对她抱有企图的男性。
不喜欢。
不喜欢。
……
自恋的次数太多了，越是接近真相，反而越是退怯。
原冽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她一不乖巧二不温柔，也没什么爱好，就爱跟他对着干。
鹿啾啾挺有自知之明的，一直都知道自己刚好长成了原冽不喜欢的样子，所以对他好也要搭着‘兄弟’的基础上，喜欢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喜欢，不敢表现出来半分，唯恐以后兄弟都没得做。
但是现在。
鹿啾啾又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了，下意识地学着少年的样子，转了转笔，一圈又一圈，心神不宁。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一个没接稳，钢笔唰地一下子飞了出去。
笔尖在空中打了个弯，直直落了下去。
好巧不巧，钢笔刚好落在原冽的脚边。
鹿啾啾怔了怔，傻乎乎的盯着他脚下的笔。
原冽正在给其他同学改卷子，最近他是挺忙的，全班测分下来，心里大致有了个谱。
大多数都能稳在及格线了，还有一部分同学吃了英语没底子的亏，最近正在狂补英语。
倒也不是不能挽救。
看见少女的笔掉了，他随手就捡了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语气里含着笑：“想学转笔啊？”
鹿啾啾迟疑了一下说：“就随便转转。”
原冽弯了弯唇，轻啧一声，将笔还给了少女。
*
还有一次彩排就要校庆了，鹿啾啾和连翘在学校闷久了，下午放学就一起去了一中后面的小吃街。
冬夜的风寒冷入骨，夜色正浓，抬眼望去，小吃街里却是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几句小贩的吆喝声。
馄饨馆里，林许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冽哥，你说我为了考及格我容易吗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连做梦都在背英语课文，我现在就连吃个馄饨，满脑子都是ABCD！”
“……”
原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在看到煎饼摊上的某少女时，眸色微凝。
“林许。”
“啊？”
原冽冲着他笑了笑，是林许从来都没见过的和颜悦色，“你女神在外面呢，是不是要跟她打个招呼？”
林许：“……”想泡就直说。
“……”
本就都是熟人，林许就热情的把鹿啾啾和连翘招呼了进来，“女神妹妹，今天冽哥请我们吃馄饨，一碗不够来两碗，谁都不要替他省钱！”
原冽唇角抽了抽，在看到对面乖乖坐下的鹿啾啾后，皱着的眉头松了松。
忍了。
人一多饭桌就热闹，再加上有林许这个爱热场的，只要他在，就不知道什么是冷场。
“翘翘，最近你哥去哪了？”林许吃了一口，“群里消息不回，打电话无法接通，不会是失踪了吧？”
“才没有失踪。”连翘板下脸，认认真真地说：“天冷，我哥哥最近接了一个客服的工作，每天都要打很多电话，没有空玩手机。”
“客服啊，难怪。”林许说：“客服里肯定有很多漂亮小姐姐，翘儿下次记得帮我给你哥带句话，让他帮我介绍个漂亮妹子……”
“……”
两碗馄饨很快端了上来，馄饨看上去皮薄馅多，白汤和葱花香菜搭配适宜，卖相俱佳。
鹿啾啾看着漂浮在汤上面的香菜，眉尖轻轻一蹙。
刚才忘跟服务员提了，她从不吃香菜。
“……”
原冽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她，看着少女紧皱的眉头，和时不时往碗里瞅的表情，瞬间了悟。
“不吃香菜？”
鹿啾啾刚拿起筷子的手一顿，点了点头：“不喜欢那个味儿。”
对于不爱吃香菜的人来说，那个味道简直就是人间杀器。
原冽眉眼稍扬，唇角跟着勾了勾，“小朋友还挺挑食。”
鹿啾啾鼓了鼓腮帮子，正要开口，就见少年伸展了胳膊，顺手拿过她手中的筷子。
原冽的动作不急不缓，除了她那个龟毛哥哥，鹿啾啾还从未见过谁能挑个香菜也挑的如此优雅的。
直至香菜挑得干干净净，被放置在旁边的桌上，才把筷子又重新放回了她手中。
“吃吧。”
“……”
从馄饨馆出来，冷风扑打在脸上，鹿啾啾脸上那股热乎劲儿还没有消散。
顺着街道往学校走，传来林许和连翘的笑声，鹿啾啾看向旁边的少年，两手插在兜里，原本的寸头变长了些，眉眼间少了几分桀骜不驯，多了一分温柔。
她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连翘眼尖注意到了，“啾啾，你笑得好甜啊！就跟吃了糖一样。”
鹿啾啾的笑容，几乎是一瞬间就令连翘想起了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小说。
《霸道校草的俏甜心》中的女主白阮阮，跟男主谈恋爱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傻笑！
**
直到彩排那天，鹿啾啾心情都出奇的好。
到了彩排室，就听指导老师说：“这是最后一次彩排了，大家要把这次当成上台表演，注意脚下的位置和心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老师看了鹿啾啾一眼，脸上带了笑意，“鹿啾啾同学，你的钢琴弹得不错，私下没少练习吧？”
鹿啾啾眨了眨眼，含糊地说：“是练过。”
指导老师：“我看你的弹法跟别人不太一样，教你的老师一定很出色。”
鹿啾啾笑了笑，这点她倒是说对了。
老鹿开的钢琴会，在国外可是一票难求，家里有着这么一个现成的老师，弹得不好那才是怪事了。
等指导老师走了后，后台其他女生看向鹿啾啾的眼神隐隐发生了变化。
“她就是鹿啾啾啊？”
“听说刚转来就打了尤染染呢！”
正在上妆的一个卷发女孩冷笑了声，“尤染染那个废物，打她还不容易。”
“我还听说，原冽这次跟孙权打赌也是因为她呢！”那女生语气无比嫉妒：“这下好了，她一个人把全班都祸害了。”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就连老师也看重她。”
卷发女生妆也不上了，猛地站了起来，“鹿啾啾，原冽这次跟孙权打赌是因为你？”
鹿啾啾没想到这女生会主动过来，怔了一下才说：“不是吧。”
当时孙权侮辱的是他们整个十一班的脸面，她还没那么自恋认为原冽是为了她。
“你骗谁呢？”卷发女生咬牙说：“全校都传疯了好吗，鹿啾啾，你到底跟原冽是什么关系？”
这话刚落，门口那个正要敲门的手忽然缩了回去。
“……”
鹿啾啾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说实话还是不信。
她不得不怀疑，这大波浪的女生是不是都跟她有着什么仇恨。
“你不相信啊？”鹿啾啾注视着卷发女孩的眼睛，想起连翘翘看的各种小说，心下顿时有了主意，“那好吧，我要摊牌了。”
她语气神秘又暧昧：“其实，原冽是我私底下包养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