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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师，你站起来好高啊！”
“洛老师，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站起来呢！”
“洛老师，你这么站着累不累呀？”
最后一个孩子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悄悄问了问杜斌，阿楠哥哥是不是到了该下来的时间。杜斌点点头，“他今天站了挺长时间了，你可以把他放下来了。”
杜斌在外招呼几个孩子出去喝他自己刚做好的奶茶，我则赶紧进屋把站床放平。
帮阿楠哥哥转移上轮椅的时候，我都没怎么用力，除了痉挛带来的小插曲，他自己撑着轮椅转移得还挺顺利。
“阿楠哥哥，看来这次生病，也没怎么影响你呀！”
“那是，杜斌天天给我复健那么长时间，还是很有效果的。”
他向我伸展了一下右手，是比以前灵活多了，就连左手也能抬得更高了。
“阿锦，说不定哪天你回家，看到的就不是坐轮椅的我了，而是拄着拐杖的我。”
他伤得位置高，这个我倒是不敢奢望，不过，想到之前他用机器人走路的样子，说不定未来科技发展，他真的可以借助什么更方便的外骨骼机器人走路也不一定。
他在轮椅上坐好，我帮他摆放好双腿，又在腿上盖了一层薄毯，才推着轮椅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几个孩子正跟杜斌聊得开心，杜斌给他们介绍我们龙城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几个连龙乡都没有离开过的孩子，满脸的艳羡。
阿楠哥哥对他们说道：“你们好好学习，将来可以去大城市上大学，等工作了赚钱了，就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我看着阿楠哥哥不禁笑起来，当了几个月体育老师的阿楠哥哥，现在越来越有老师的范儿了。
我都不敢想象，等我们的支教生涯结束，他得多舍不得。
和几个孩子聊了天，又一起吃了饭后，杜斌开车送他们回家，家里就剩下我和阿楠哥哥两个人了。
阿楠哥哥跟我说起过年回龙城的事。
“我们还要回龙城吗？”我和阿楠哥哥，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回不回龙城，好像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
何况，来回一趟，又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我怕阿楠哥哥的身体受不了。
“你忘啦？我还要回去签收新轮椅的！”
这个倒是回龙城的理由。不过为了新轮椅坐几十个小时火车，我还是觉得不值当。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你就不用受那么长时间的罪了。”
“飞机？你说得对，我得查查。”
他从轮椅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腿上开始搜索起航班来。
暑假我就查过了，龙城到新城是没有直飞的航班的，真要坐飞机，还得转机，对阿楠哥哥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阿锦阿锦！”他查了一会儿，冲我招手，“临近年关，真的有新开的航班诶！是直飞的！”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是，直飞的航班只要两个半小时。
阿楠哥哥果断买了三张票，顺便规划起了寒假安排。
“我们先回家住两天，然后拿到新轮椅试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等着过年啦！”
“好啊好啊！”我依偎在他身边，已经开始憧憬他用新轮椅站起来的样子了。
买好机票，阿楠哥哥又开始软磨硬泡说要明天去学校。看他今天状态不错，我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不过，阿楠哥哥，现在还是上室内体育课为妙。”
“没问题！”他打开视频软件给我看，“阿锦，我找了室内操的视频，看了一下午，明天我就打算教他们这个。就是——要麻烦你先学会了。”
“没问题，你教我。”
于是，阿楠哥哥一边看着视频一边指导我的动作。其实我自己看着也能学，但我比较享受被阿楠哥哥关照的感觉。
第二天很快到来。
期末复习十分紧张，还好有阿楠哥哥带着孩子们上室内体育课放松身体，放松精神。孩子们都特别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应该是我啦！上班时间，还能和阿楠哥哥待在一起，做着相同的事情，别提有多幸福啦！
有个小女生悄悄地和我说，她长大也想像我一样，跟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工作。
我看了一眼正在跟学生讲话的阿楠哥哥，跟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工作，这感觉确实不错啊。
“程老师，”阿楠哥哥咳嗽了一声，“麻烦你帮我做一下室内操的示范动作。”
“哦哦——”我回过神来，按照他昨天在家教我的，在他的节奏下，做起相应的动作来。
“——……停——”他叫停了我的动作，示意我重复做一遍，然后请同学们跟着我的动作一起做。
大家悟性很高，我做了两遍，他们就学得八九不离十了。我带着他们又做了第三遍，还是和刚才一样，阿楠哥哥来数着拍子。
做着做着，我的余光瞥到阿楠哥哥似乎也开始动起双手，跟着我一起做起室内操来。
我坚持带学生做完这一遍后，让学生自由练习，我则趁机逮着阿楠哥哥来给我做一遍。
他摆摆右手，“阿锦，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室内操要抬胳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胳膊抬不起来的。”
“你少来，我刚刚都看见你也跟着手舞足蹈了。现在是个人训练时间，学生训练他们的，你也不能落下。”
昨天晚上是他看着视频指导我，现在倒是变成了我来指导他。
我帮他抬着胳膊往上举，刚开始，我还能感受到他自己的用力，可是抬着抬着，我就感觉他的胳膊似乎卡住了一样，不再上提的同时，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这才刚刚抬到与肩同高啊，离刚刚室内操的标准动作还差得远。
我抱着他的胳膊往上提，不得不说，他的胳膊还挺重的，单靠我来对抗地心引力，还真挺累的。
“你自己也要用力啊，阿楠哥哥，请你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好吗？”他本来还在努力用劲儿呢，结果被我这句话引得笑出声来。
台下的学生纷纷抬头看向我们。我尴尬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哦，挥得还不是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