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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来帮你吧,阿楠哥哥。”我蹲下来,拉着他的左手说。
他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左手蜷曲着,我拉着他的手指,甚至不确定他能不能感应到我的手。
“阿锦,”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帮我?”
我看了看轮椅,和地面的高度差很大,我抱着他上轮椅显然是不太可能,那只有一个方法了——那就是背他。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他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不过,阿锦,如果你觉得实在背不动,就立刻把我扔下来,我身上有感觉的地方不多,摔不疼,你别有事就行。”
都这个时候了,阿楠哥哥还在替我着想。
我先把他两条腿岔开,背对着他蹲下来,让他趴在我的背上。好半天没动静,我回头看他,才发现他一直用胳膊用力顶墙,想让自己的身体靠近我的背,但是根本没什么成效——他的身体几乎还是纹丝不动。
我朝后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身体,他的上半身这才靠在了我的背上。我把他的身体又往上拽了拽,又让他的手臂耷拉得更靠下一点,确保他趴得够稳。然后是抬腿,我的手指插进他的腿和地面中间的缝隙里,然后一鼓作气,背着他站了起来。
我没想到我有这么大力气,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把他又摔下去。
之前也因为转移而扶抱过他的上半身,托过他的下半身,但是之前的感觉都没有此刻明显——他太瘦了,大腿可能和我一个女生的大腿差不多细。
我转了个身,把他放到轮椅上,他冲我笑了笑,“阿锦,你真厉害。”
我摆摆手,“我也没想到我可以。”
我推着轮椅出卫生间的时候才想到,不知道他刚才上过厕所没有。
我问他,他摇摇头,“不用了。”
那应该是上过了吧。
我问他拿了点红花油,抹在了他的右手手腕处。
他看着我的食指在他的右手手腕处打圈擦油,眼里有说不清的忧愁。
“阿锦,这下,我唯一能动的手也不能动了。”
“没关系,我还有两只手可以借你。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什么事都可以。你说吧,你想用我的手干什么?”
阿楠哥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刚才眼里的忧愁去了大半。
折腾了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
“阿楠哥哥,还是睡个午觉吧?”我提议。
阿楠哥哥摇摇头,“阿锦,你困的话就回房间睡吧,我还不困。”
我皱着眉看他,暴雨天,大下午,不睡午觉还能干嘛?
我想起之前他自己上不了床却骗我不困,想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吧。
我没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把他推到了卧室,“阿楠哥哥,上床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他无奈地看着我,“阿锦,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倒也不麻烦,我每帮你一次,你就多让我看一集电视剧,这样的话,就不算帮忙了,算——交换,怎么样?”
“阿锦——你干嘛这么执着?我不睡午觉没关系的,你把我背来背去太辛苦了。”
“其实也还好,你比我爸轻多了。之前我背过我爸,那叫一个——寸步难行。”
阿楠哥哥听了我的话又笑了,“哪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
“好了好了,快休息吧,把你放上床,我也去睡会儿。”
这回,阿楠哥哥总算没有反对。
我还用刚才的方法,把他背到了床上。
我刚把他放到床上,他就因为身后没有任何倚靠,直接躺倒了,然后大长腿拽着上半身一直往下滑。
我回过头又抱了他一把,才让他在床上躺好。
他刚刚还说自己不困,结果躺到床上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也是,昨天晚上他没睡好,今天早上也没有睡懒觉。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处理了一上午工作也会困,何况是他。
我拉过夏被给他盖上,然后回了隔壁的小房间去午休。
躺在床上,我一直在回想最近的经历。
因为窗台上的羽毛球,让我注意到了他;因为帮外卖小哥送外卖,让我认识了他;又因为暴雨,让我知道,他就是我十多年没见的阿楠哥哥。
我一直好奇他之前的经历,可是他不说,我也不好一直问。我对他现在的生活也没办法置之不理,一场台风,让平时照顾他的人都来不了,如果不是我刚好在,我真不知道他一个人要怎么办。
之前他的右手还能动,但是刚刚扭伤了,手腕处都是红红的,我在网上查了,说最好48小时内都不要乱动。
那么这48小时,他没有护工没有做饭阿姨,身边只有我这么个“邻居”了。
我又有了待在他身边的理由。
很奇怪,我为什么有一丝丝兴奋呢?仅仅因为他是我的阿楠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