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云的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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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安然是险途,饥寒交迫,忍与百兽争锋,不知何处。

    感受到周身的酸楚,玄清溟知道,虽然自己侥幸躲过一劫,腿上和背上的伤势也恢复原状,但看着自己的状态,今天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于是清溟找到山脚一处可以挡风的地方,将急救包自有的帐篷功能弹开支起。

    “这次试炼我一定要成功”此刻的清溟无悲无喜,漠然的眨着眼睛:“如若试炼不成功,我也没打算活着出去。”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清溟的食量是平时的两倍多,一天竟吃掉了急救包中一半的食物。

    经过一夜的修整,清溟的身体机能很快便恢复如初,紧张的解开腿上的包扎,清溟发现自己的血痂也轻轻脱落,小腿完好如初,连伤口的痕迹也看不出。

    “药王谷,应该是个神奇的地方”,清溟抬头望了眼已经升起的太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想去看看那里什么样。”

    清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在未来真的应验,但药王谷之行却没有想象的那么舒坦。

    此刻,药王谷成丹阁,现任药首正在用内力操纵器具炼制着一炉秘药,她突然打了个冷战,差点让自己控制火候的真气错乱,赶忙让一旁的女儿莫云倩接手持火。

    药首走到炼丹室一角,望向玄家方向,忍不住低愁道:“不管清溟能否通过试炼,这炉逆天的丹药必须得成几颗,以助我儿立足于世。”原来这药首竟是玄清溟的母亲,莫雨轩。

    “放心吧娘,虽然从未见过哥哥,但从我小时候起你就给我看哥的影像记录,他不会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持火的女子安然的背对莫雨轩笑道:“而且我莫家血脉生来便被药浴犀利,身体百毒不侵,寻常毒虫迷瘴上不了哥哥的。”

    莫云倩见母亲还是有所思念又莞尔一笑:“这炉十护十升丹就当做我给哥哥的见面礼吧,嘻嘻,要不要给他加几味强肾壮阳的药材好给你早点添个孙子,给我添个小胖侄儿呢?”

    “你这调皮的孩子,看好了火,我这就来帮你了。”莫雨轩收起担忧的思绪,转向莫云倩。

    ...

    听着远处的鸟鸣虫吟,清溟节省的用罢早餐,跟着太阳的方向,试探性地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临近中午,清溟发现自己竟然跟着太阳走回了一早出发的山脚,失去了方向与坐标的清溟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但是心里却迷茫并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一周后。

    脚下略有些蹒跚,清溟感到双脚似灌了铅一样,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回想起自己一周以来的经历,心中不免有些怅惘,最初的胸有成竹也变得荡然无存。

    “该怎么办呢?”清溟抬头望向远处几只欢叫着远去的小鸟,呆呆的出神。

    已经是来到绝境的第二周了,起初的几个晚上,清溟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即便是突然出现的几声强烈的虫鸣也会惊的清溟久久无法入睡。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绝境中的黑夜,清溟也逐渐走出了迷路的“怪圈”。

    相传,玄家绝境本就是一座上古大阵,内藏杀伐、迷瘴无数,只有几大隐门中熟谙奇门之术的高手才能在大阵中辨清方位。大阵中虽玄机暗藏,但唯独对身具玄家血脉的人网开一面,奇门的杀伐之力会降至最低,所以被称为绝境。

    玄清溟从小到大都未学过任何阵法,对这大阵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他最初连迷阵中最简单的山脚都无法走出,即便是边走边做标记也还是在森林中绕着圈。

    反复的尝试后,清溟想出像猴子一样,按照太阳的指引在一棵棵高树顶端攀爬,但与在地面行走一样,只是换了个空间绕圈而已,似乎有什么迷阵之类的东西一直在影响着自己的判断。

    几天前,清溟发现林中一种“引路鸟”从不筑巢,遂跟随着它们的行踪成功走出“怪圈”,开始慢慢探索着绝境,成功发现了几处玄家前辈壁刻的武学心得。

    但严格来说,清溟到现在仍旧是守株待兔的等着“引路鸟”的指引,在这山林中四处乱闯,而就武学传承来说,自己还是一无所获。

    按照爷爷给的说法,传承是一种灵魂上的共鸣,直到目前为止,清溟在绝境中所学到的,只是前人到绝境历练时参悟功法期间顺手在墙壁草绘的石刻图画。

    对急于得到传承完成试炼的玄清溟来说,这些壁画中的信息,连塞牙缝都不够,而且根本不适用于自己希望进阶的武学方向。

    “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要翻遍这绝境中的石洞怪穴,即便是确定哪些山洞中有能够修习的武学,也要花上几年的功夫,何况这些还是表面的,那些真正隐秘的传承,是更不易被人们所觉察到的。”

    清溟不禁有些焦躁于自己现在的处境。目前这样的速度,对于只剩下不到八十日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望向那一片火红的云朵,清溟久久的不能回神,思念也到了云的另一端去。“爷爷,云的那一端是什么呀?”清溟回忆起小时候的一幕。

    “在云开始的地方,也许,那里便是人类的灵魂,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们。”

    爷爷的面庞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清溟的眼前。似有一阵清风吹来,吹醒了他的泪水。

    “爷爷,你在望着我吗?”不知是长时间的凝视,还是因为想到了天的那一端的爷爷,清冷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抹去眼帘的泪水,清溟慢慢的站起身子,望向眼前连绵数里的山石洞林,无悲无喜。

    也许是盯得太久了,阳光晃得清溟的眼睛有一丝丝的眩晕,如同短暂的黑夜碎裂成一块块漆黑的碎片。清溟的脑海中莫名的又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爷爷第一次教他打坐时候的场景。

    “清溟,爷爷今天教你一段内功心法口诀——《龙心诀》,今后不论你修习到了什么样的功法,都不要松懈对《龙心诀》的修炼...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现在开始,让你的感觉来慢慢触摸身边的一切,重新感受这个世界...”

    清溟顺势盘膝席地而坐,端然如神,默念《龙心诀》让自己心绪平和达到忘我的境界,然后缓缓地感受着这山林中同样波动的气息。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清溟豁的睁开双眼,激动地望着右前方,傻笑着自言自语道:“我懂了,我终于懂了,爷爷,我终于明白了。”

    玄清溟抄起救生包便直直的向前方走去,体内不停运转《龙心诀》,大约三、五百步开外的树下,他发现了一座凸起的乱石包。

    清溟到了近前激动地赶忙跪下,恭敬地行了大礼:“祖宗有灵,玄家后辈清溟,今次来此绝境接受考验,希望得到祖宗传承,打扰祖宗安歇,万望祖宗垂怜!”

    随后,玄清溟重新盘膝坐下,默默运转《龙心诀》,感受着坟茔中的能量波动,慢慢的,玄清溟的身体按照《龙心诀》特定的运转方式自行运转着,但他仿佛与这坟茔周边的世界融为一体。

    一夜后,玄清溟高兴地咧起了嘴,缓缓睁开了双眼。

    “谢祖宗教诲,清溟定当不负期望,将这《聚灵指》好生修炼。”果然与玄清溟料想的一样,《龙心诀》是玄家世代修习的功法,以《龙心诀》为桥,将自己与先祖的灵魂波动链接,成功唤醒了先祖的传承,自己也得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传承——《聚灵指》。

    玄清溟这次接受传承的过程中,凭借着先祖对武学的领悟,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破空境界巅峰,这也让他一扫近几日心头上的阴霾。

    传承的过程很神奇,玄清溟仿佛被带入了一个特殊的黑暗空间,里面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却能够感受到先祖《聚灵指》的指法变幻与真气运行的方式,仿佛自己便是先祖一般,在那空间中,玄清溟一次次的将《聚灵指》的每层、每招全力使出,连先祖对功法的领悟、克敌技巧都让自己融会贯通。

    玄清溟兴奋的一跃而起,快速的抖了抖身上的露水,随即望向远处的一棵树,伸出右手食指,一指点出并大吼一声:“一点灵犀!”

    只见一道若有似无的真气迅速从玄清溟的指尖射出,只听“啪”的一声,远处数目的中心瞬间被洞穿,但玄清溟仿佛还不满足,收回右手后,微微颤抖着期待的轻声说道:“爆。”

    玄清溟话音刚落,树木中心便是一阵颤栗,同时发出一声闷响,随即从树中心被玄清溟点出的空洞开始,一点点的出现裂痕。

    “哎呀,我还是太贪心了。”玄清溟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不过还是十分满意的自言自语道:“这招一点灵犀真是强大,以后天破空的修为,竟然能发挥出先天成武五阶的力量。”

    武学后天第三层破空,顾名思义为发出破空之声,短距离不接触便可出手克敌,少数武者能够利用内力催动空气制敌者,更是可以使出前人臆想出的隔山打牛功夫。

    武学的先天级别分为成武、流光、敛华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又分为九个小层级。

    从后天巅峰‘破空’到先天‘成武’第一层看似只有一层,但对于普通武者而言绝对是质的跨越,破空武者在修行时,达到能够按照一定规律将真气随意于四肢百骸运行后,即为达到成武的标志。

    到达成武阶段即可修炼一些特殊的真气运行心法,进而施展更强大的招式。如若未达到成武阶段强行施展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招式,轻则筋脉受损,重则武学终身无法寸进。

    “太好了,这招‘一点灵犀’相当于是给我提升了一个修为层级啊,终于可以大胆地对这绝境进行探索了。”玄清溟转身恭敬地对坟茔跪下,重新行过大礼。

    玄清溟刚要起身,却感觉到脑门有些异样,赶忙用双手小心的抚蹭着眼前的空地。

    “哈哈,感谢先祖赠礼!”望着手中泥垢未净的一对指套,玄清溟兴奋的连声道谢,‘千淬’是这指套的名字,有了这副锋利的指套,玄清溟的《聚灵指》威力将会被提升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