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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彰的水师舰队出龙门水道,沿龙门关炮台周围的海崖、海岸线一路搜寻,皆未见敌影,徐天彰此时便开始有些焦虑,他很疑惑敌军的侦查船是如何绕过龙门关炮台外遍布海崖下的水雷网的……
待水师驶入南海前的穿鼻洋海域之时,天色逐渐开始变暗。
“军门,是否派船继续向外排查?”
水师副将黄启胜问道。
“不,夜色将深,冒然远行,恐夷人水师会与我军擦肩而过。万一漏过,敌人直袭龙门关,那就得不偿失了。传令旗语兵,令各卫队各舰原地戒备,巡航范围需保持视野内至少能随时看到左右两支卫队!”
“遵命!”
虽然迟迟没有发现敌人,可徐天彰的精神却依然时刻紧绷着,一丝也不敢马虎,他知道指不定下一刻什么时候,双方水师就会碰上,然后发生遭遇战,双方瞬间便会向敌舰倾泻最猛烈的炮火……
然而,令徐天彰绝对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动向,早就已经被爱德华麾下的梅凯里斯战列舰队所洞悉。
梅凯里斯战列舰队:包含两个战列舰分队,一队全部由以帝国于1906年下水的“无畏号”战列舰为模板设计建造的“全重型火炮战列舰”组成。
特点为舰炮为单一大口径主炮、高功率蒸汽轮机动力制动、统一火控远程校射、舰身全部覆盖重装甲进行防护。
这些战舰分别是克劳德·梅凯里斯少将率领的:
“帝邦·澳大利亚尔”号(旗舰)、“黑森林”号、“帝邦·莫沃尔”号;
以及席翁·菲尔斯大校指挥的“法老号”(旗舰)、“澳大利亚尔号”二号、“苏戈兰号”三号。
这些“全重型火炮战列舰”,负责提供火力支援,克劳德的分舰队除六艘有番号外,其余仍有数十艘皆为以数字为番号的护卫舰。
另一队包括驱逐舰和巡洋舰为主的侦察舰队:
由怀斯特·查尔斯准将指挥的“维多利娅女王”号(旗舰),“厄加特”号、“慕尼黑尔”号、“帝堡”号、“诛圣”号、“大公”号共六艘重巡洋舰。
以及携执行掩护任务、侦查任务的番号一至七的驱逐舰和轻巡洋舰,击毁龙门关炮台关外烽火台的就是其中的七号轻巡洋舰,这一分舰队,负责在克劳德·梅凯里斯的主力舰队前方排成警戒队形。
除此之外,舰队还配备有两艘新型海战利器——“黑鲨”号探测暗杀潜艇、“紫电”号反水雷潜艇,七号轻巡洋舰之所以能绕过天朝布置的水雷防线抵达龙门关炮台海崖,靠的就是紫电号潜艇的水下勘测。
今日早些时辰,下午:
17:00?克劳德·梅凯里斯命令战列舰本队以18节航速转向北偏东60度与怀斯特·查尔斯所在的“维多利亚女王号”会合。
17:30?克劳德·梅凯里斯收到“黑鲨”号潜艇的无线电报告,报告发现敌方风帆战列舰艘十艘以上,大型重蒸汽装甲战列舰三艘,其余上百艘各式轻型战舰从龙门关向东南行驶。
18:30?克劳德接到“紫电”号潜艇的无线电报告——一艘巨型风帆战列舰在三艘蒸汽重装甲战列舰和至少两百艘以上排成一字的护卫舰的护航下正向我军方向运动,克劳德少将得报后,仍决定保持舰队航向不变。
20:00?克劳德将梅凯里斯舰队主力保持在重巡洋舰分队后二十海里处,战列舰主力舰队除“诛圣”号、“大公”号、“帝堡”号以外的所有主力舰只都已完成部署。
然而到了晚上21:00时,“黑鲨”号潜艇和“紫电”号潜艇竟传来两份截然不同的情报,“黑鲨”号报告说敌人水师舰队主旗舰和三艘重蒸汽装甲战列舰由偏东北60度向我军驶来,“紫电号”却报告敌水师自西北偏60度向我军前来。
克劳德·梅凯里斯知道必定是有一方的情报失误了,自己是该保持航向,还是该略微偏移?
要知道,据潜艇报告的消息,敌人水师浩浩荡荡的排列了足有二十多海里,坐标稍微偏差一点,就会直接错过了敌方主力甚至整支舰队。
而倘若没有抓准敌人旗舰的位置,就无法歼灭或者俘获敌方大人物。
这模棱两可的情报令站在“帝邦·澳大利亚尔”号旗舰甲板上立功心切的克劳德·梅凯里斯少将一时陷入了两难,不禁骂道:
“这帮蠢货,这也能失误,不怪爱德华将军骂,还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骂完随即拿出双筒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海面,左右观察了好一会,他发现,西北方向似乎被浓浓的大雾弥漫,在黑夜的笼罩下,一切更加难以看清楚。而东北方向海面是一片波光粼粼,远方更是月明星稀。
克劳德少将不禁疑惑了,今夜朔风大起,为何西北面会有这么大的雾气呢?想了片刻,他突然狠狠的将右拳锤向左掌,用力过大将左掌心都打红了,但是此刻的他却无暇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突然大声笑到:
“哈哈!我明白了,敌军首脑必在西北面,传命主力舰船转舵,向西北航行,如发现敌舰,直接碾压!”
一旁的一名年轻少校不解的问道:
“将军,您是怎么知道天朝旗舰坐标的呢?”
“呵呵,这群东洲佬,他们驻龙门关海军最大的主力战舰是三艘蒸汽重装甲战列舰,此刻他们的海军统领的旗舰,必定在三艘重舰的护卫之中。
我猜想他们的舰船必定都是老式蒸汽机制动的蒸汽船,技术远远落后我们帝国,为了强行追求高功率,只能增大体型,增加排量,这西北方向异常的雾气,必定是他们主力战舰排出的大量蒸汽所形成的!
如果我所料无误,那么我们便可以先发制人,直接击溃敌军的指挥或主力!如此龙门关就唾手可得了!传令进军吧!”
少校闻言,欣喜的将右手手掌外翻,大大的行了一个军礼,遂跑去传令发报了……
而实际也确如克劳德所料,徐天彰所在的“龙门号”旗舰,确实在梅凯里斯舰队主力分舰队的西北面。
“军门!各舰旗语兵传报,各舰瞭望台均未发现目标!请军门指示!”
“嗯,好!继续仔细巡查,务必要做到……”
轰——!
话音未半,近处突然爆出一声巨大的轰响,只见前面三艘蒸汽重装甲战列舰的其中一艘——“威光号”。
“威光号”战列舰直接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炮弹击中了右舷,右侧舰身当即断裂出一个巨大的裂口,十几门重炮直接毁坏落入海里,被炸成片状的残肢断臂并着一些血液脏器碎块,溅射到正站在甲板正中间的舰长曹文襟的脸上。
事出突然,被巨响轰成耳鸣并愣住的曹文襟伸手将溅于脸上滚热的血肉碎块抹了一把,看着满手的血红,险些就要吐了出来,他忍住浑身的恶寒,大喊道:
“敌袭——!警戒——!”
随即曹文襟的喊声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炮击声巨响淹没。
黄启胜急忙上前搀扶被炮声险些震倒的徐天彰,并扯着嗓子在徐天彰的耳边大喊道:
“军门快撤!敌方舰炮射程极远火力极强,此刻尚不知在何处便已经打到军门脚下,请军门快撤!”
徐天彰使劲晃了晃脑袋,强忍着耳鸣和头痛,努力站直身体保持镇静,理清思路后,怒声道:
“不可!洋人这一炮,便让我已知晓我朝军力和洋人之差距。但此刻退军,无异于刀俎上的鱼肉,任由敌方轰杀。
退则必乱,乱则必败,此刻虽无见敌影,不知敌舰所在,但敌人既然能将炮弹打到我们脚下,就说明距离起码不会太远,传令水师全舰!
给我全速向前进军,尽量能够接近敌舰!打登船战!”
“好,如此请军门先撤,我领军和众舰各管带、将军向前进攻!”
“不准,本督乃水师统帅,岂可临阵退敌,速传令随我出击!”
黄启胜闻言当即跪下,带着哭腔谏道:
“军门乃我朝一柱,万不可失啊!还请军门纳末将忠言,换船回关,日后再从长计议!”
啪——!徐天彰猛力的扇了跪在地上的黄副将一巴掌,将其扇倒并斥道:
“混账东西!我令已决,你岂敢纠缠!速去传命!”
“是——!”
被打翻在地的黄启胜,只得连忙爬起来,虽不甘但亦无可奈何的将命令传达各舰。
另一边。
“帝邦·澳大利亚尔”号旗舰上的士兵尽皆在位于前主桅上的测距平台上测量距离,观测后将目标数据传送给火控平台,火控平台的军士再立即解算主炮的射击诸元,随后迅速传达到各主炮炮塔。
炮塔指挥官再根据射击诸元快速、精确的调整好火炮射击方向角度、仰俯角度,根据目标距离调整火炮并填充弹药。待得各级炮塔准备完毕,通知火控平台,即可开炮。
各战舰尽皆如此,因此梅凯里斯舰队对广冬水师的炮击得以源源不断,炮弹铺天盖地而去。
忽然,舰船上负责观测的士兵们,发现敌人舰队开始分散开来分前后数拨向前猛进,似是提高到了最大马力,航速极快并经常变化方位和速度。
敌方突变的行动使得炮击命中率和射击诸元准确性大大降低。
克劳德·梅凯里斯见天朝水师自杀式般的列队冲了过来,并没有打算让舰队拉开距离后撤,反而直接下令道:
“哼!想鱼死网破,这正是我军歼敌的好机会,传令全舰!所有战舰不必退避,全部一字排列,务必在敌人接近我军前将之全部歼灭,待敌舰近时,采用近战炮直接瞄准射击,凡冲向前来的舰船,一律击沉!”
徐天彰此时昂然挺立于风帆战列舰“龙门号”的船桅杆前,拔出腰间宝刀,亲自上前督战,并厉声高喝:
“夷人之炮射程极远且火力刚猛,因而其主炮必定口径极大,如此则必然极为笨重,我军必须急速前进,稍进则开炮相迎,再近则调整撞角直接撞击其舰!登船白刃战!近战那洋人必然不敌我天朝军士!因此所有人不可畏惧,但有后退者,斩!”
水师顶着炮火全速航行,可向前行驶许久,仍未能看到洋人舰队的踪影,每向前一海里,徐天彰的心就更加痛上一分,这炮击的距离恰恰说明天朝水师的确被洋人远远甩开了一大截。
就这样徐天彰的水师前进了足有十几海里,损失了数十护卫战船后,才终于能看到帝国的舰队了。
徐天彰此刻见到仇敌,顿时分外眼红!悲愤地呐喊道:
“将士们!想我大明水师!自成帝时,郑郃祖师爷在世,便无敌于世界,威及海外,震慑寰宇,时万国皆有云:
天朝及临外邦,番王之不恭者,生擒之;蛮寇之侵掠者,剿灭之!
我天朝水师何曾受过今日之屈辱,被敌炮火洗面而不见敌影,未及开战!先损战船数十!未曾想洋人与我之差距,竟至于此!
众将士,夷贼犯我河山,杀我兵勇,今贼已至眼前!
将士们!与我杀敌!全舰开火,凡有击沉夷船者,赏千金!本督将亲奏陛下,为其封侯——!杀——!”
徐天彰之悲呼在其副将黄启胜内力的催使下,广传海上。
众水师将士闻言,无不激愤,各舰管带皆下令开足马力,全力冲锋,用协以火炮弥天,回击洋人。
克劳德·梅凯里斯少将见敌来势刹然变得凶猛,并有股破釜沉舟之势,连忙下令:
“不要吝惜炮弹,给我击沉他们!不要让他们越过封锁!”
言罢,又对身边少校说道:
“快,让我们的船后撤,撤到重巡洋舰后面,作为司令官,我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于是本来在最前列的“帝邦·澳大利亚尔”号帝国海军旗舰,开始与后排调换位置……
随着双方指挥官命令已下,整片海域顿时被硝烟覆盖成黑色。
炮弹或像下雨一样,抛到天上,再撒到敌方舰船的甲板上,将船体轧裂摧毁,其爆炸的冲击力将士兵们撕成碎肉并击飞出去,沉入大海。
或像极速直行中突然出轨的列车一样,直直的猛然撞击出去,将敌方将士的头颅冲的肉沫飞溅后,继续穿透船体然后爆裂,爆炸引起的烈火灼烧着周围的士兵和船体,不一会,穿鼻洋便化为一片火海。
帝国海军的两艘重巡洋舰“厄加特”号、“慕尼黑尔”号的轮机舱和舰桥纷纷中弹并产生爆炸,舰长和副指挥当场被炸的四分五裂,舰船也失去动力,变成废铁,浮在原地任人宰割。
广冬水师主力之一的“威光号”的左侧舷副炮甲板又被打出数个大洞,虽已紧急灭火,但船是走不动了,其舰船管带曹文襟更是直接被轰的找不到哪怕一块肉眼能够辨认的残渣了。
双方舰队护卫舰爆炸后形成的烟雾和碎片也将躲闪不及的士兵们成片成片的杀死,或窒息,或被各种船上的碎片、尖锐的物体,割开肚肠......
徐天彰不顾己方舰队处于劣势,下令继续靠近敌舰射击。
此时广冬水师的官兵士气依旧高涨,他们仍然试图摧毁梅凯里斯舰队。
双方舰队逐步的拉近距离,近到可以使用步枪相互射击了,随着距离的拉近,战斗也变得更血腥。
水师主力的另一艘“腾飞号”的两座主炮塔纷纷报废,但舰首的管带陈联晟仍下令船上兵勇不得后撤一步,全力射击,全力开炮,并全速猛冲。
顶在原本克劳德少将所在旗舰“帝邦·澳大利亚尔”号重型火炮战列舰原先位置的、由怀斯特·查尔斯准将指挥的重巡洋舰旗舰——“维多利娅女王”号被广冬水师三大主力之一---管带沈龙指挥的凌远号击中,发生弹药库爆炸,怀斯特·查尔斯和舰上千余名帝国士兵全部被炸成碎块并落入海中……
终于,双方舰队最靠前列的舰船即将碰撞到一起了。
徐天彰得各舰旗语兵报告,知道己方两百六十余艘水师战舰,此刻仅剩不足百艘。
主力舰船算上自己的“龙门号”更是只有三艘,反观敌方重型战列舰,尚有近十艘,泣血愤慨之余,再次奋力嘶吼:
“众将士,准备登船——!随我出战——!登船--!!”
“杀——!”
激战至此,原本应该夜色如墨的海上,此刻确是:
上有硝烟遮月,中有火光冲天,下有血海奔腾!
要知道,双方伤亡多为舰船被炮击,从而沉入海中。
倘若枪炮所伤的有一人,那么被水和烟雾溺死的便有百人!
如此比例,按说负伤见红者远少于溺死窒息者,可纵使如此,这片作为交战之地的穿鼻洋,此刻还是化为了一片血色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