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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杀他,他不惜连这副身躯的主人一并杀死?!
魅魔肝胆俱裂,化作一缕青烟,飞身而去。
温长庚冷哼。
那剑锋堪堪停在燕云鹤胸口不足半寸之处,方向陡然一转,朝那缕青烟挥去。
“可恶!中计了!”
魅魔如梦初醒,方知温长庚不过是虚晃一枪,只为逼他现身。
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
长剑破风而来,那缕青烟被钉死在墙上,扭曲着发出凄厉哀鸣。
最终,烟消云散,归于平静。
温长庚手腕一转,那长剑抖了抖,飞回到他手中。
利刃回鞘,他垂眸,看向被他踩在脚下之人,神色冷傲。
“灵剑山大弟子,可输得心服口服了?”
燕云鹤悠悠转醒,带着几分病气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绯色媚`气。
他并不急着起身,便躺在温长庚身下。
手腕一翻,折扇轻摇,竟是一派风流。
“你若再这般姿势对我,我便不只是心服口服了。”
温长庚将脚冷笑,嗤笑。
“灵剑山果真都是伪君子,面上人模人样,实则引诱他人,毫无廉耻!”
“哦?”
燕云鹤眉梢微扬,手中折扇一转,挑起他的下巴。
俊脸凑近,媚`眼`如`丝,呵`气`如`兰。
“你怎知我在引诱你?因为你心生邪念,心动了?”
“胡说八道!”
温长庚勃然大怒,反手便是一推。
“唔……”燕云鹤低哼一声,倒退两步,柔弱无骨,倚靠在墙边。
眉宇间那一缕病气,越发醒目。
温长庚面色微变。
那魅魔上`过他的身,那句病入膏肓言犹在耳,令人心惊。
他一把将人拽住,声色俱厉。
“你身体怎么回事?”
“你在关心我?”
“自作多情!”
温长庚冷笑,拂袖而去。
燕云鹤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滑倒在地。
他的少年,果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初的三日之内必回,他等了整整十年。
“再等十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何况,他没有第二个十年可以等了。
魅魔附身,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是致命一击。
除了雪上加霜,还有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后遗症。
燕云鹤咬牙,踉跄离开。
途径怡红楼,被满身香粉的姑娘拽住,竟使不上力推开。
“这位少侠,既然都到门口了,何不进来快活快活?我们这怡红楼的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包少侠喜欢~”
那股浓烈香气,吸入鼻腔,刺激非常。
燕云鹤把持不住,当场干呕。
那姑娘:“……”
这特喵的,几个意思?
“这位少侠,莫不是嫌弃我们怡红楼的姑娘?”
那姑娘面露不悦,又要朝他抓来。
突然,一道冷光射来。
“啊!”
那姑娘惨叫,还没碰到燕云鹤的手,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而那道冷光的来源处,隐约有一道玄色,一闪而过。
燕云鹤看在眼里,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兴味的笑。
下一秒,身体便出现了异样。
他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咳咳……”
一阵猛咳,咳出血了。
紧接着,身体直挺挺朝前倒去。
并未倒在地上,而是被一股大力捞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被带进客栈厢房。
下一秒,反客为主,将人按在门后。
“温大侠,又见面了。”
“你是装的?”温长庚勃然大怒,“你们灵剑山的人,果然阴险狡诈,不可信任!”
燕云鹤什么都没说,只是身体靠过去。
温长庚这才发现,他并非在装,一时面色铁青。
“是魅魔附体的后遗症?”
“嗯……”
“我去给你……”
没能走出门去,便被燕云鹤巧劲一拽,甩在塌上。
他挑起温长庚的下巴,轻笑。
“你当真要给我找女人?那我便是别人的了。”
温长庚头皮发麻,“你这是何意,莫非要我……唔!”
事`后燕云鹤便在想,那人明明不记得他,且那人若动真格,非要制服他,其实轻而易举,为何还是让他得手了?
是看出他时日无多,一时怜悯?
还是他记起了当初的点滴,对那个被辜负的许诺心存愧疚,因此补偿于他?
无解。
他屡次试探,均得不到答案。
只是那人嘴上说他无耻,却又紧紧跟着他。
还趁他不备,暗中偷袭。
似是不满那夜被他……要扳回一城,执着得甚至有几分死皮赖脸,嘴上却不肯承认。
可爱得紧。
于是,他便跟那人约定,光明正大切磋,谁若赢了,便是主人。
尽管嘴上不饶人,那人待他却极尽柔情。
每每望着他的眼神,恍然让他想起当初为他涂药的少年,也是用这般温情脉脉的眼神看他。
每逢此时,他便以为,他等到了的少年。
“以后能拥有你的人便是穆萦萦了,真是不甘心啊……”
他无意中说过这句话,那人面色便冷了。
阎王爷留给他的时日本就不多,所剩无几的日子里,他怎会拒绝那人?
只是他从未告诉那人,他大限将至,几乎油尽灯枯。
每一次,于他而言,是欢情,亦是加重病情的毒,无药可解。
那人却敏锐得紧,似乎察觉到什么,便在某次将一道红绳,套在他无名指上。
他呼吸一窒,抬起那只被套牢的手,抚摸那人英挺的脸。
“温长庚,你该不会食髓知味,舍不得我了?”
那人耳尖通红,却板起脸,呵斥他。
“不过是为民除害,防止你这无耻小人祸害他人,戴上这绳索,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眉梢微扬。
指尖一转,顺着那人的下颚线,划过他的脖颈,曼斯条理撩拨。
“那我不祸害旁人,只祸害你,可好?”
“你这张嘴,不可信!”
他眸光微闪,轻轻笑。
“温长庚,你可知,最不可信的人,其实是你!”
那一次,那人极尽温柔。
而这次,与以往每次十分不同,竟奇异地,感觉到些许轻松。
回光返照吗?
终于,还是要离开那人了。
想过在那人身上刻下他的烙印,让那人永生永世无法忘记他。
想过给那人下毒,下地狱都拉上那人。
真到了这一刻,竟下不了手。
望着那人毫无防备的眼眸,他指尖一转。
本是要掐断那人咽喉的动作,变成婉转抚`摸。
“温长庚,他`日`你十里红妆迎娶娇妻后,到我坟头,为我烧一炷香吧。”
温长庚眉头紧拧,“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他不语。
枯等十年,他不想等他了。
这次,便等他这一炷香。
等香燃起时,他便在奈河桥头,饮下孟婆汤。
从此一别两宽,各自相忘,来生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