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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浩浩渺渺……
“我不，我不回去！”
船舱内，上官曦颇无奈地看着谢霄：“你不回去，这个忙，我就帮不上你。”
“师姐，你……你这也太不仗义了。”
“不是我不仗义，这事得师父点头才能办，我做不了主。”
谢霄狐疑地将她瞧着：“师姐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你从小就疼我，就帮帮我吧！反正就这点事，算我求求你了”
“你这也叫这点事儿，锦衣卫是好惹得么？”上官曦摇着头地斟了杯茶，朝他推过去，“师父年前就放下话了，与官家井水不犯河水。”
谢霄楞了片刻，端过茶水一饮而尽，粗声粗气道：“算了，我自己去办。总之，人我一定要救出来。”
上官曦平和道：“里头的部署你完全不清楚，现下身上还有伤，如何办得了？”
“我……”谢霄烦恼地甩了甩头，“总是有法子的。”
上官曦过了半晌，轻声道：“自去年冬天起，老爷子身子就不大好……”
“师姐，你就别骗我了，我一直打听着呢，没听说他病了。”
“师父要强，在外头怎么会显露一丝半点。”上官曦轻叹了口气，“你回来，接不接任帮主，咱们可以再商量。
师父，他年纪大了，能有几个三年这样等着。”
浓眉紧皱，谢霄烦躁地挠着头，也不答话。上官曦也不催他直过了好半晌，谢霄狠狠起身：“行！师姐，我跟你回去！随他要杀要剐，老子都认了！”
上官曦也起身，含笑道：“走吧，去之前你还得把自己收拾收拾，先把胡子都刮了，再换身衣裳。你手长脚长，成衣铺肯定没有现成的，还得再改。”
“师姐，你这是让我相亲啊还是见我爹啊？”
扬州知府
知府设宴为大理寺左寺丞刘相左和锦衣卫经历陆绎洗尘，傍晚便有官轿来接二人。此番陆绎倒未再推辞，欣然前往。这位阴魂不散的瘟神总算能让人消停会儿了！
语嫣猫在楼上窗缝后，看着轿子行远，这才轻舒双臂推开窗子，雨后的夜风清凉舒爽，带着淡淡花香，着实令人心情舒畅。
这时语嫣一直在想，那晚挟持她的人怎么和谢圆圆这么像，语嫣怀疑就是谢霄
“师父，我去下乌安帮”
杨岳疑惑地看着她道：“你现在去乌安帮干嘛？去找你的谢圆圆啊！
语嫣踢了他一脚
杨程万就道：“嫣儿，你是不是发现你什么？”
“那就不满师父了，我怀疑上次在船上挟持我的就是谢霄是，所以我想去问问他，问个清楚，如果真是他，那他肯定会去救人的”
“既然如此，那为师和你一起去”
杨程万踉跄了下，杨岳连忙伸手扶住他：“爹，你的腿疾是不是又犯了？”
“不碍事。”
“师父，您没事吧，要不我和大杨去算了，您就别去了”
“无碍”
靴子纤尘不染，绫袜皓白如雪，加上价值不菲的玉绦钩，和那袭崭崭新的直身衣袍，最后还有一张刮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胡茬的脸，旁边竟然是上官姐姐，语嫣简直认不出眼前这个刚刚下轿的人就是谢霄。
看着谢霄和上官曦过来，语嫣就高兴道：“上官姐姐，谢圆圆”
上官曦也开心道：“嫣儿，杨叔，杨捕快”
谢霄也道：“杨叔，杨捕快，夏Y头，你是不是想我了，来看我的”
夏语嫣无奈的道：“滚一边去”
对了：“杨叔！怎么不进去？”
杨程万含笑道：“家人已去通报，让我等稍侯片刻。”
“岂有此理，怎能让杨叔站在门外等候，”谢霄眉毛竖起，不满道，“待我来教训他们！”
杨程万忙道：“贤侄莫急，我初次登门，原该如此，不能怪他们。”
语嫣笑吟吟在旁道：“谢圆圆你换了这身装扮，真是神采斐然，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是吧！是不是很帅啊！”
门内的脚步声渐近，而后黑漆大门豁然大开，一名披着沉香丛纻丝貂鼠氅衣的长须老者大步迎出来，直奔向杨程万，声如洪钟：“杨兄啊杨兄！等了这些年，你总算是肯来了！”
杨程万含笑拱手施礼。
谢百里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遍，皱眉道：“当年我邀你来江南，你不肯。我只道你还想东山再起，可你现在……你这是何苦呢。”
杨程万笑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是我儿子，还有这个是我徒弟，杨岳和语嫣，有案子都是他们俩在办。”
语嫣和杨岳连忙规规矩矩地向谢百里施礼。
“你儿子……”谢百里伸手用力拍了拍杨岳厚实的肩膀，“一晃十几年，都这么大了，该和我儿子一般高吧……”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爹。”谢霄在他身后轻声道。闻声，谢百里的背脊陡然僵直，一动不动。
谢霄尴尬地杵着，爹爹的反应，让他弄不清究竟是没看见他还是压根就不想看见他？
上官曦轻轻捅了捅谢霄，谢霄只得再唤一声：“爹，我……回来了。”
谢百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却难以控制粗重的呼吸，他盯着谢霄直接动手道：“你个臭小子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三年了，足足三年，爷俩没见过一面。
尽管谢霄也曾回过扬州，谢百里也有他的讯息，可这两父子都是生性倔强之人，谢霄不肯服软，谢百里便生生忍住，硬是对他不理不睬。
“……没看见我有贵客在这里吗？还不快过来见礼。”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转向杨程万勉强笑道，“你瞧瞧，这孩子打小就没规矩……”话未说完，声音已有些哽咽，双目不受制地浑浊起来。杨程万哈哈一笑，拍了谢百里肩膀：“他就该这样，像你！你若规规矩矩的，哪里打得下这份家业来！”
谢百里略定了心神，又望向语嫣，迟疑道：“这个女娃娃，就是……就是……”
你不记得了？”杨程万笑道，“她是夏首辅的孙女啊，她和霄儿以前老是打架，一块儿掉到河里，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原来是夏家千金啊，没想到都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好看啊！女大十八变啊！
谢百里哈哈大笑。
“师父，这种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杨岳笑道：“怎么夏爷这是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行啊”
走走走，咱们都进屋去。
杨程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谢百里看在眼中，皱眉道：“你此番来，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我定要大夫把你这腿治好了。”
杨程万淡淡笑道，“我这腿啊，是命，不是病，何必麻烦。”
“你……”谢百里叹了口气，“我已命人在暖阁内设宴，你这腿只怕受不得寒气，再让他们给你单备个竹熏笼。”
日里受了寒气，伤腿确是酸痛难忍，杨程万便未再拒绝。“我们都老了。”谢百里叹了口气，听得谢霄心中一阵不好受。杨程万拍拍他，微笑道：“我们都还活着。”
谢百里苦笑着点点头，转向谢霄，粗声粗气地命道：“杨叔的公子，还有语嫣，你替我好好招待着，不可怠慢。”
“知道了，我怎么会亏待我家语嫣呢”
谢百里不放心地朝上官曦叮嘱道：“……看好他。”
上官曦含笑颔首。
谢霄就问，“丫头，你怎么会去当捕快啊”
“要你管”还有怎么就不会去当捕快，上官姐姐现在还是朱雀堂主呢
此时热菜上桌
语嫣馋馋道：“哇这么多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
谢霄朝上官曦问道：“你不是说我爹病了么？我瞧他精神头尚好。”
上官曦微颦了眉，欲语还休，一时间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是为了诓我回来。”见她不答，谢霄只道是她心虚，挥了挥道，“算了，我看见老爷子好端端也安心些，不怪你就是。”
上官曦望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语嫣就道，“我说谢圆圆，上官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不是，这么大个帮，谢叔叔肯定忧虑过重，真的不容易，你也听话点。”
还有啊不要以为蒙个面我就真认不出你是谁了”语嫣朝他呲一口白白的牙，“若不是陆绎及时撤了力，在船上我就被你害死了！”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