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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傅及暄的脸色一沉,严肃道:“马上带我去见他。”
“少爷他受不了夫人离开的噩耗,这几天的情绪不太好。”管家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最近这两天,已经有些平静下来了。”
傅及暄听到这里,只觉得这是一个缓和自己和傅瑾珩之间关系的好机会。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自己一直都不算亲厚。如今,苏黯已经离开了,他只有自己这个父亲了。
傅及暄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只要好好对他,傅瑾珩势必会感动,自然也就原谅之前那些不算美好的往事。
这般想着,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笃定和志在必得。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当傅及暄找到傅瑾珩的时候,这个明明已经情绪稳定下来的少年,一瞬间,眸色幽深至深不见底,脸上的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而傅及暄依旧还未察觉,只是走向傅瑾珩,他坐在他的对面,道:“瑾珩,爸爸回来了,你以后还有爸爸,爸爸会把爸爸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傅瑾珩听见他的这番说辞,脸上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
傅及暄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傅瑾珩在短暂的沉默中,突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刀子,对着傅及暄的心口,重重地戳过去。
幸而,傅及暄躲闪及时,没有被中伤。可是他的心中,已经被愤怒替代:“傅瑾珩,你发什么疯,你竟然对你父亲出手?”
“父亲?”傅瑾珩脸上的表情,透着一点讽刺,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您配吗?”
傅及暄的脸色,铁青再铁青:“你这是要造反!”
十岁的傅瑾珩,用冷静的,决然的声音说:“我要你偿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带着阴狠,几乎没有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傅及暄心中,寒意四生......
这样的一个儿子,到底是他养虎为患了......
后来发生的,便是海城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苏黯的尸骨未寒,傅及暄就迫不及待地将宁敏华接进了傅家。和宁敏华一起进入傅家的,还有傅盛光。
而傅盛尧,这个在八年前就已经出生的孩子,作为分傅及暄再婚后的孩子,身份一时间尊贵。
这其中腌臢曲折,明眼人一眼就知。
可是所有的人,都装作不知道。
一夕之间,傅瑾珩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事情发展到这里,余欢已经能理解傅瑾珩所有的偏执和病态。
她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可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那杯子在她的手中,抖抖嗖嗖。
慕城看着,终于划过了一似不忍:“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这句话,唤回了余欢的心绪。
她的眸色微动,之后,缓缓地、平静地道:“听,我要继续听下去。”
“后来,阿珩开始越来越易怒,情绪失控的时间,占了上风......”
余欢的喉间就好像梗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她说不出话来。
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他是怎么好的?”
“我听说的是,傅及暄不胜其扰,也同样害怕傅家再出现丑闻,他将阿珩送到了乡下疗养。”
余欢听到这里,终于重重掼下手中的茶杯:“疗养?他那样的精神状态,傅及暄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放到乡下!”
“的确是不应该的,可是之后,阿珩的的确确是好了......”慕城皱着眉:“这件事,我一直到今天,我都想不通。怎么就好了,照理说,应该更严重的......”
慕城的话音未落,傅瑾珩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什么更严重?”
慕城笑着,试图蒙混过关:“没什么,没什么。”
傅瑾珩没有理会他,他坐到了余欢的身侧,将手中的小纸袋子递给她:“你上次去小巷子买的包子,还有豆浆。”
余欢接过,袋子还是烫的。
慕城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说过来说正事的,怎么又被喂了一嘴狗粮。
他清咳了一声,道:“阿珩,我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余欢了。”
傅瑾珩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慕城没有想到傅瑾珩会这么平静,于是道:“我特意挑着你不在的时候,就是怕你生气,你这态度,倒显得我小题大做了。”
“为什么我会生气?”傅瑾珩回答得很平静:“余欢有权利,知道关于我的所有的事情。”
一直坐在一旁没有怎么说话的唐言奚,此时不紧不慢地交叠双腿,道:“我今天来,只是来听一耳朵的。但是余欢,记得我开头和你说的话,我不希望这个世上,还有彼此勉强的悲剧。”
余欢汗颜。
她看着傅瑾珩微微低沉的脸色,才明白他的在意。
余欢突然就有些后知后觉地生气了。她觉得心疼,因此看着唐言奚,直接就回应。
她开口的时候,语气分寸得体,可是内容却是不怎么动听:“谢谢你的提醒,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医学常识告诉我,不要交叠着腿坐,这个姿势对你的唐小奚不是很友好。”
唐言奚的笑容凝固了。
而傅瑾珩看向余欢,脸色有些沉下来。
余欢还在得意,这就叫打蛇三寸,男人们的弱点,就是痛点!
而傅瑾珩,已经轻轻捏住了余欢的后颈:“你看人都往哪里看?”
语气低压,带着压迫感。
余欢很委屈,我这不是替你撑腰吗!怎么不领情!
唐言奚和慕城离开以后,余欢挽着傅瑾珩的手回到了望居。
一时间热络消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余欢看着傅瑾珩清冷的侧脸,有一点点酸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勉强笑了笑,眼底噙着一点的痛惜,轻声道:“阿珩,我都知道了。”
傅瑾珩垂眸,欢欢看向她。
明明在刚才就已经得知了这个事实,可是听见余欢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能坦然。
很久,他才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道:“余欢,我不愿意你可怜我。如果我的病情真的越来越严重,你没有办法接受,你......可以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