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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开这里,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人拴在链子上,死得像一条狗。
只是,我原本可以求助的人就不多,他又把我手机给摔了,现在即使我想找人帮忙,都没有办法。
果然,贺北骁还是很了解我的,他轻易的就能断了我的后路。
我默默的在画架前坐了一整天,望着上面一笔没动的画稿,脑子里纷乱无比。
晚上,贺北骁回来,走到我的身边,我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也没有生气,脱去外套,坐到我的身后用力的环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处,深深的吸了几口,这才满意的将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望着眼前的画架,笑眯眯的问道:“画什么呢?”
“扇面。”我淡声回答。
听到我愿意出声,他明显有点惊讶,整个人看上去开心极了。
他松开我,快步走到了墙角,将拴在铁环上的那个手铐取下来拷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再次走回,一脸笑意的把我拉了起来:“别画了,走,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全然不理会我的抵抗,兴高采烈的拉着我的手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阿侬,做咕咾肉好不好?反正现在你不用喂奶了,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还想吃什么?再炒一个香菇菜心好不好?你不要不吃饭,不吃饭身体吃不消的。”
他让我站在厨房门口,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张姐买好的食材,一边麻利的收拾着,一边对着我喋喋不休。
很明显,张姐已经告诉他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淡淡的望着他忙东忙西,快乐无比的样子,却只觉得心如止水,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他做好了饭,拉着我在餐桌前坐下,将饭菜都摆在了我的面前,自己不吃,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我,眼睛里写满了希翼。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了嘴里。
他的笑一下子在脸上扩散开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几分光彩。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咕咾肉放进我的碗里:“尝尝我手艺有没有更好一点。”
我听话的把肉也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他更高兴了,拿起旁边的汤碗就要给我盛汤:“这个清淡,你先喝……”
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忍不住跑进了洗手间,对着马桶狂吐了起来。
我吐得昏天黑地,除了刚才吃的那两口菜,吐得全是酸水,到最后,变成了青色的胆汁。
我瘫坐在洗手间的地上,胃里翻江倒海,那种胃液冲过嗓子所造成的烧灼感,疼得我浑身发抖。
贺北骁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我,直到我终于停止了呕吐之后,他才走到我的身边将我一把抱起。
靠在他的怀里,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手臂因为紧张而变得坚硬无比,他很用力的揽住我,身体被他箍得生疼生疼。
可是这种疼,又怎么能够和我心里的那种疼相比?
我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声也不想吭。
“阿侬,我给你煮一口白粥,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
“我煮的稀一点,你吃一小口,胃里会舒服点。”他很轻很轻的在我耳边细语,语气却很是执着。
我沉默
不语。
贺北骁将我放回了床上,至于链子有没有重新锁上,我已经不再关心。
此刻的我,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用尽全身之力去对抗胃里那一阵阵收缩所带来的疼痛,冷汗淋漓。
不知道贺北骁从哪里找来的小米,给我煮了一碗黄灿灿的小米粥。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在美国长大的,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来说,估计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
他将我扶起,小心翼翼的将枕头垫在我的背后,温言细语的对我说:“张姐说小米粥养胃,阿侬,你就吃一点这上面的米油,就一点点,好不好?”
我睁开眼睛,望着他放在我嘴巴的汤匙,张开嘴咽了下去。
一口,两口……在第三口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那种突如其来的恶心,一把将他推开,朝着洗手间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的动作太快,贺北骁根本来不及防备,小米粥被我一把打翻,黄灿灿的稀粥洒在他的衬衣,还有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看上去刺眼无比。
这次吐,我甚至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只有一阵阵反射性的作呕,吐出来的是一口口清水。我疼得浑身抽搐,却还是用双手死死的巴住马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一点心安。
贺北骁走了进来,也靠着马桶坐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拽我死抠着马桶的手,只是将我抱起放在腿上,大手在我的背后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昏睡还是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能够感觉到他帮我叫了医生,然后医生帮我挂了液体。
之后的日子,我依然是条件反射般的呕吐,即使什么也没有吃,可是只要看见食物就会狂吐,无论是什么东西。别说饭菜,就连水果,还有我之前最喜欢喝的豆奶都不能看见。
每天,我只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靠着输入营养液来维持。
这样几天之后,整个人基本已经瘦得脱了相。
——
“安小姐,我扶你起来走走好不好?咱们就在屋里走几步,你累了就回来躺着,行不行?”
这天早上,我刚刚睁开眼睛,张姐就站在我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我,一脸恳求的样子。
我的脑子现在还有点混沌,一时间有点不理解她的意思,就这么木木的盯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小姐,你起来动动吧,这样躺下去,身体真的会躺坏的。”她忽然将脸侧向了一旁,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我扶着你,咱们走走,行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姐几乎是半抱着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为我披上了一件晨褛,然后扶着我一步一步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着。
我脚步虚浮,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用力的去扶着张姐的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拷在手腕上的手铐不见了踪影。
“他不栓着我了?”我轻轻的笑了一下。
张姐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安小姐,你别怪先生了,他心里也不好过,这几天他天天守着你,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可是你醒来之前,他就得偷偷的离开,不敢让你看到他。”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贺北骁还会怕我?
张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对我说道:“医生说你是因为强烈的厌恶造成的生理性呕吐。如果这样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厌食症,那时候就不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