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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阴间的路上,谢子宵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
单俐因夹在两个人之间,有些透不过气。
姜明琰不喜欢陈新,不只是陈新,他甚至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都配不上她。这世上没有谁能像他一样不让她吃一点苦,总想着把最好的给她。
可是这段时间姜明琰也想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被王入海影响,某天晚上梦里惊醒,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很希望姜明瑛身边有一个人陪。
他感受到孤独了,他知道这样的孤独她也许也时常感受到。
所以,或许以后某一天里她真的再次吃到生活带来的苦,至少此时有人在她身边她是幸福的。就像王入海没有办法守护楚茵茵一辈子,他也没有办法在她每次做出选择后以为担心而试图闯进她的生活。
在走到阴阳门的门口,谢子宵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那扇散发着微光的大门,讽刺的笑了:“三年了,我还是无法相信里面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只有走进这扇门,他才能和人说话,才能有人看得见他的存在。可他才在身后的世界生存了十七年,为什么命运要给他这样的安排。
谢子宵又想到了那个冬夜里冰凉的河水,和自己绝望的呼吸。他定定的望着前方:“我以前就是太信命,才会落到这个下场,这一次我不会再任由命运摆布。”
单俐因看着谢子宵,她很想告诉他他的绝望她其实都懂,可是人一样做出选择,就要付出代价,这份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单俐因说:“小宵,她已经接受没有你的生活了,你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谢子宵看了她一眼:“你们只是在害怕而已,问问你们自己,难道真的不想回到从前。”
回到那个在不停思念的人的身边,回到那个有着憧憬和希望的世界。
谢子宵没有等他们的回答,径直向门内走去。单俐因和姜明琰也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在门卫室门口,谢子宵最后说了一句:“我不勉强你们,我知道胡姚一定和你们说了什么,你们以为她就没有私心吗,她到现在还在找她没有找到的人。”
说完这一句,谢子宵就走进了值班室。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在乎被他们知道自己和老铁的关系。
单俐因和姜明琰两个人在路上慢慢的走着,从今天早上走出阴阳门开始,单俐因就一直在担心姜明琰的反应。但他只是脸色难看了些,并没有做什么。
单俐因想到姜明琰给谢子宵的那些答复,问他:“真的想清楚了,放手让她自己走?”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姜明琰叹了口气:“我相信她,她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从父母离世时起,姜明瑛就懂事的像个小大人,从来不给他添任何麻烦,乖巧的让人心疼。
现在她长大了,更不是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小姑娘。
能明确的得到姜明琰的态度,单俐因放心多了,心情也变得轻松不少。她很开心看到他的改变。
姜明琰先送单俐因回家,他们从今早上吃过早餐以后还没吃任何食物,就想着在单俐因楼下的面馆随便吃点。
走到附近时,单俐因想到什么,让姜明琰先进去坐着,帮她点一份牛肉面。姜明琰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他没多问。
直到十分钟后,单俐因走进来,把一份小蛋糕放在桌子上。
单俐因说:“生日快乐。”
姜明琰和姜明瑛是孪生兄妹,今天当然也是他的生日。但其实在这里已经没有谁会在乎自己的生日,大家记得多的,是自己去世的日子。所以单俐因只买到了一个普通的盒装蛋糕,小小一块,上面连蜡烛都没有。
姜明琰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一怔,好一会才说出一声谢谢。
单俐因要姜明琰拆开盒子许愿,姜明琰手上照做着,嘴上却说着:“其实来这里以后,生日已经是一个不足为道的日子了。”
“我知道。”单俐因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姜明琰久,这些她当然都明白。只是……今天不一样。单俐因说:“从小我就发现,人很奇怪,有的东西明明自己没有也没关系,但看见别人有,就会忍不住的羡慕。”
同样是生日的这天,姜明瑛有陈新准备惊喜,他什么也也没有,会羡慕的吧。
姜明琰没有反对单俐因的话,把蛋糕切成小块尝了一口。巧克力和奶油混合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然后进入胃里,把身体都变甜了。
面已经上来,热气腾腾的。单俐因拿了筷子就要开动,姜明琰先叉了一小块蛋糕递到她面前:“你也尝尝,很甜。”
单俐因接过,小心的把蛋糕放进嘴里。她不太爱吃甜食,但确实很甜。
吃过饭前甜点,又吃下一大碗面,两个人都很满足。
姜明琰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重新有了生活的感觉。”
参加婚礼、看画展、吃生日蛋糕。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存在。
听到他的话,单俐因也回忆了一下:“我也有这种感觉,也许我们开始坦然接受这一切,就开始为自己活着。”
为自己活着,不再是为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付账以后,他们走出店门,走到单俐因家楼下。单俐因叫姜明琰上去坐坐,姜明琰说:“不了,今天谢子宵说的那些,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想去找王入海聊聊。”
单俐因看着他:“你在担心?”
“是,谢子宵只知道胡姚手上有阴阳匙,胡姚那边他已经输了一次,但他今天的话听起来很自信,我怀疑能让他达到目的的,也许不止通过阴阳匙。”
“我们对这里有太多未知了。”
“你好不好奇,胡姚到底有什么秘密。”姜明琰想到谢子宵最后那一句:“现在所有人里,我们唯一一无所知的,就是她。”
单俐因来这里满三年了,胡姚在她面前疯了三年,但她知道胡姚不只是表现出的那样。
单俐因老实说:“比起对她的好奇,我更想知道谢子宵他们为什么能知道胡姚的秘密。”
即使托黎麦的原因谢子宵已经掌握了她和姜明琰的信息,可是胡姚毕竟是副组长,和各组交情都不错,他们未免也太厉害了些。
“你们是在聊我吗?”二层楼梯间,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一个人影站在那如同魅影一般。单俐因和姜明琰双双转头看去,胡姚翘着手,一步一步悠然的朝他们走来:“对我好奇了?”
胡姚走过来,一手楼住单俐因的肩,一指按在姜明琰的胸膛。慵懒的声音里,是让单俐因连呼吸都慢下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