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们这才知道那天看到的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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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天,张伟面带难色地来到3601:“有人想来3602租房。”然后他解释了一番,原来之前他不仅在小区公告栏,还在58上面贴了招租启事。后来任平生搬了进来,他就把小区的撤了,但58上面的帖子就忘了,现在别人找了上门。

    “我已经跟对方解释过,房间已经租出去了。但对方挺坚持的,我就突然想到,曾老师之前的房间不是暂时空着当储物间么,所以就提了一下,对方一口就同意了,只是说要自己改造一下……”张律师不好意思地说。虽然任平生已经住了进来,但多一个人进来分担房租,他的压力也就更小一些。

    对于出租曾小贤的房间,胡一菲表示她可以替丈夫决定。不过她有些好奇:“对方是什么人啊,干嘛一定要住进来?”

    “她叫梨花姑娘,”张伟一脸的憧憬,“虽然还没见过她,但从她的谈吐来看,我断定她一定是一位知性优雅的成熟女性。她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还有吹弹可破的肌肤,细腻、红润、有光泽。”说着说着,张伟的脸开始变成表情包。

    “行啊张伟,都开始走桃花运了。”美嘉在打趣张伟。

    但大力还是保持谨慎理智的态度:“可是根据我的分析,以张律师的特性,能吸引到成熟知性的女性的几率微乎其微。除非是像羽墨姐姐那种认识很多年,对张律师特别了解的。我觉得那个梨花姑娘,应该有别的原因所以想要住进来。”

    提到羽墨,张伟就萎了。别看面对这个未知的“梨花姑娘”,张伟一副重拳出击的样子,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张伟在面对成熟女性的时候有多怂和自卑,所以一直回避着和羽墨之间的问题。

    次日,确实有一位知性美女来到公寓,并带来了合同文本。她温馨提示张伟,在合同里做了一些“补充条款”。

    面对任平生和大力的提醒,张律师表示:“不必了,什么事都防着别人,未免活的太悲哀。我相信梨花小姐不是坏人,而且我最近特别地忙,省下来这些时间,正好可以为更多的人提供法律援助。”然后毅然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确认签名无误后,“梨花姑娘”说:“社长,合同已经签好了。”

    这时,混在装修工人里的赵海棠闪亮登场。“梨花姑娘”刚说到‘这位是我们赵氏重工的……’就被赵海棠制止了。他解释道他的本名是赵梨花,身份证上也是这个名字。后来他爹觉得这个名字阴气太重,就改成了赵海棠。

    来看热闹的胡一菲看到赵海棠,也没个好气,她对小伙伴们说:“这家伙,学校风骚,不是,风流,也不对,风云人物,是我带过最操心的一届学生里,最操心的一个。”

    赵氏重工,赵梨花?任平生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刚才她叫你社长,你是……”陈美嘉刚想问,被赵海棠打断了,“我的家世背景不重要,只不过是学校快闪社的社长,其他身份并不重要。”

    此时的张伟气急败坏:“你……你这是故意误导!”

    然而赵海棠已然胜券在握:“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女性,是张律师自己心存邪念。张律师,你可别想反悔,看看补充条款。”果然补充条款里提到,如果有一方单方面违约,要付出三倍房租的违约金。而且之前张伟曾经承诺过,会为“梨花”提供法律援助。这下子,张伟既是被告,又是原告的代理律师了,变成自己打自己。

    诸葛大力很不高兴:“赵海棠,我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纠缠我,我说过了,我们俩不合适。”

    在众人面前被自己的女神一再嫌弃,饶是赵海棠这种有着百折不挠精神的人,也是悲从中来。

    任平生因为某些原因,倒是不生气,宠溺地摸了摸大力的头,对赵海棠说:“海棠学弟,你想住哪里是自己的自由,我们无法干涉。不过大力现在是我的女朋友,纠缠别人的女朋友,这就不是君子所为了。”

    “大神,”虽然是情敌,但赵海棠也不由得佩服任平生的大气和从容,“好!今天当着胡老师、大力学姐还有几位大哥大姐的面,我跟大神做个君子协定,只要大力学姐一天还是你的女朋友,我就不纠缠她。协定到到你们分手那天就自动终止!”

    紧接着,赵海棠不好意思问:“大神,你是我的偶像,能不能也指导一下我的写作?我的梦想是诺贝尔文学奖!”他激昂地说,然后当梦想照进现实,就萎了,“不过现阶段的话,还是想着能当个作家,凭自己的实力出一本小说。”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能指导的,无非就是写作上一些技法,但小说真正的内核,还是作者自己的中心思想,是作者想要表达的内容。如果你自己想表达的太多,或者太凌乱,呈现出来的东西,读者也就看不懂了。”

    旁人是看不懂任平生的操作了,这么好为人师,是想以师徒的名分,最后让赵海棠知难而退?

    回到3601后,大力对任平生说:“师兄,我可以让赵海棠搬出去的。”

    “唔,也不用。其实……”任平生低下头,对大力耳语了一番。“你也先别说出去,回头有机会,我会告诉他的。”

    “那好吧。”

    就这样,赵海棠顺利入住了爱情公寓,成为了大家庭里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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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新的一天,在3602任平生的房间,小情侣干着各自的工作。平生在写稿,大力在帮胡一菲搜集论文素材。

    大力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她好奇地看了眼平生写的内容,发现又是读者们所说的“无”系列。一时兴起,她就把书架里的基本“无”系列都拿出来,重新翻阅了一遍。因为之前已经看过了,所以看得比较快,但这是大力第一次将几本一起看,她发现了一些端倪。

    等平生写完后,大力问:“师兄,我能看一下你现在写的这一本的稿子吗?”

    “看吧。”然后诸葛大力就拿过他的电脑,仔细阅读起来。看完之后,她看着任平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任平生问。

    “我发现了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物。在第一本《水底杀人》里,女主角的高中同学里,有个女生,别人都叫她‘豆芽’。在第二本《瞳悟空》里,案件的目击证人,有一位女大学生,警官叫她‘窦同学’。第三本《天使路过的人》和第四本《争执杀人》里,出现了一位‘芽姐’,分别是第三部的主角女刑警的三十岁笔友,以及第四本里为主角带路的家庭主妇。”

    大力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了看平生。看到平生给了她一个微笑,继续说:“在后面的《自由泳俱乐部》和上半年出版的《黄绿少年》里,有一位四十多岁和五十多岁的女性,别人对她的称呼是‘窦姨’。最后是你正在写的这一本,这个将玉米送给刚搬家的主角一家的‘婆婆’,虽然没提到她的名字,但另外一处写到她外孙女的名字和外婆很像,叫‘萌芽’,是外婆取的。”

    “真不愧是大力,来。”靠在懒人沙发里的平生张开双臂,呼唤女朋友。大力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地坐下来,靠在了任平生的怀里。

    任平生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大力,没有说话。大力也感受到男朋友内心的不平静,轻轻地拍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

    过了好一会儿,平生开口了:“我以前有一个妹妹。”平生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大力没说话,静静地依偎着。

    “妹妹比我小五岁,我爸给取名叫‘兰芽’,当时我也闹着要给妹妹起名字,恰好上课学到了萌芽这个词,于是我一直喊着她萌芽。然后我妈姓窦,所以当时给妹妹又起了个小名,叫‘豆芽’。那会儿,她还经常为自己有三个名字犯迷糊呢。”说起往事,任平生笑了一下。

    “但萌芽十岁那年就……”平生的声音有点哽咽。“萌芽不在了,妈妈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走不出来。我爸也靠着工作来麻醉自己,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疯狂地工作。没想到,第一个走出来的竟然是我。”任平生自嘲地一笑。

    “后来,家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好,我就在想,怎么能让萌芽再次‘活过来’。于是,我开始写起了故事。”他的眼睛逐渐又有了神采。“在我的笔下,萌芽读完了高中、顺利大学毕业、结婚组建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一起变老,无声无息地过着安稳的一生。”

    “那阿姨她……”大力小心地问。

    “自从我开始写故事以后,她好多了。慢慢的也走出来了,思念还是放在心里,但整个人还是变好了。”

    “所以这几本书的出版日期,才会都是五月……所以才会有读者看到你在五月吃那么辣的火锅……”大力明白了,五月对这一家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当夜,互相道了声晚安后,大力睡前在男友力报告里,加了一段话。

    “师兄曾经失去过至亲,所以他成为了一名直面生死的作家。他想着在当时想活下去却不能活下去的妹妹,因此非常讨厌自己结束生命的人,在所有作品中连相关的话都没说过。

    每年五月出版的‘无’系列,读者们都以为是休闲之作。但事实上,这才是他们的至宝。在故事的一隅,妹妹度过了平凡快乐的一生,从少女到中年再到老年,工作,结婚,养育子女,经历了一个普通女孩儿能够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