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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地方。”
女子缓缓道。
不灭子沉默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一片陆地。简单的说，曾经……在长生不朽河的此岸和彼岸，并不是一个分割开来的东西。这里曾经是一整片大陆。”
女子的话语，让的不灭子一瞬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向了这女人：“你在说什么？！”
女子知道不灭子一定对这个宇宙的真相级的事实，是难以置信的，于是她也理解性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以前就没有长生不朽河。”
“在很久以前，没有不朽河的对岸和此岸，这里是一个整体，而那时候……却已经有了分割长生不朽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女子缓缓道：“最初的阴间，是很大的，我们这里包含了九幽黄泉。而那里，是负责生灵轮回之地。”
轮回之地……
不灭子看向了这女子，感觉自己好像是来到了一个很玄妙的地方，都说一片天地之内，是有着阳间阴间的，阴间负责生灵死亡之后的事情，阳间负责生灵活着的事情……大家各司其职，三界六道也平衡的正常运转。
“而那个时期，是很久远的太古年代。”女子道：“在那太古年代里，由于没有长生不朽河的分割，只是由阴间进行阻断，所以……目前河彼岸那边，便是有着长生气渗透进来……”
“在那长生气的作用之下，我们这边不可避免的得到了些好处……”女子嘴角抿起了一丝甜美的笑意。
“占便宜？！”不灭子轻声道。
“嗯。”
女子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灭子低声呢喃着。
“因为……那边是更高层次的世界，它们一直就比我们更高等。”女子道。
“但是……我们和他们共处于一片大陆上，又谈何谁比谁更高等一说？！”不灭子惊声道。
女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和他们……的的确确……在同一片大陆上，但是……这片大陆是分为上大陆和下大陆的……我们的位置，其实在下大陆。他们，则是在上大陆。”
“不可能！”不灭子惊呼道：“这片大陆明明是平的啊……”
“谁又告诉你，这大陆是平的？！”女子冷笑了一声：“这大陆……是倾斜的！”
倾斜的！
不灭子愣住了，他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怀疑她在和自己开玩笑，当下，他低着头，满眼都是那种匪夷所思之色：“可是我明明看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平的。”
“这不是肉眼可以看出来的。”女子笑了笑，摊了摊手道：“这里……是有着维度的不同的。”
“看似我们和人家共处于同一片世界，但实际上，因为种种原因，人家这一生一世，和我们其实是没有任何交汇的。”
女子的话，让的不灭子深深的愣住，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从修行以来所得到的知识，还没有今天一天来的有冲击力！
“能说的……更清楚一些吗……”不灭子不禁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以想象这世界，是由无数的线组成的。”
“这每一条线都是我们的人生，我们河此岸的人，有恒河沙数般的线，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人生……河彼岸那边的人，同样有无数人，亦然同样是有恒河沙砾般的线……”
“而河此岸的无数线和河彼岸的无数线，实际上是永远不相交的……”
“是的……不相交……”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即使……我们和他们同处于一片空间中。”
“而这些线，更是倾斜着的……他们在高处，我们在低处，这就像是平行线一般……可是当它投影到现实的时候，就形成了一整片大陆。但是从维度的层面上，却又是高低不平衡的。”
不灭子沉默了许久：“维度……就是高度的意思？！”
“不是这么简单，维度是高度、时间、空间、能量等诸多要素的结合统一体……再通俗的说，就好像你和你师兄同在一个师门之中，看上去你们朝夕都在一起，但是你是绝代天才，他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两个人的层次是不同的，虽然都在一起成长，但却拥有着截然相反的人生……”
“这就是维度的概念……而那长生不朽河的彼岸和此岸，就是这样的说法……”女子清声道：“我这样说，不知道你可以理解吗？！”
不灭子沉默了，他其实已经理解了，但他仍然是有着一个疑惑的。
“你所说的，九幽黄泉和阴间，分开……那又是什么意思？！”
女子苦涩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九幽黄泉是我们阴间管理的，而我们阴间在上大陆和下大陆之间所起的作用，也等同是如今长生不朽河的作用……”
“可是，当上大陆不满我们阴间，并没有那种完全阻隔的能力后，他们……剥夺了九幽黄泉，将其转为了地上河，横亘在这上大陆和下大陆之间……”
“而我们阴间，也变成了这九幽黄泉之下的小界……”女子叹息了一声：“所以你明白了吗，这界河就是九幽黄泉河，只是它并未是从前的黄泉河，而是经由上大陆重新炼制后的黄泉河，其能力相较从前更加可怕……简直是一种堪称恐怖的层次了……”
“所以在你刚刚醒来的时候，问我这里是哪里，我告诉你……这里是一个被废弃的世界……”女子苦涩笑道。
不灭子沉默了，旋即抬头道：“废弃了么……可如果阴间原先是管理着生灵的死亡，但如今不用的话，那生灵之死，如今又由谁来管理？！”
女子半晌都没有说话，但是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神情。
不灭子愣住了，他低下头，满眼都是匪夷所思，愕然道：“不会……没有人管了吧……”
“的确是没有人管了！”女子道。
不灭子：“……”
“那怎么行……一个世界，有生就有死，如果生死阴阳不能有序管理，那一定是会出大问题的啊……”不灭子深吸了一口气：“这其中厉害，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女子道：“但是……无数年前，就已经是如今这个结果了。”
“也就是说……下大陆的生灵，生了有人管，但是死了无人问，是这样的吗？！”不灭子的声音之中，其实是有着些许怒意的。
“的确如此。”女子点了点头：“怎么，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不灭子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全部都溜了回去：“我初来乍到，而且如今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自顾不暇，有什么本事看待别人？！”他自嘲的笑了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很疼，原来是受了伤了……
他这才听话的躺了下去，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丫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丫头……”女子摇了摇头：“我资历比你大得多，你不能叫我丫头……”
不灭子：“……”
“姑娘，怎么称呼……”不灭子挑眉道。
“我叫小幽。”女子顿了顿首，上前几步，送来了一碗药汤，看着这热气腾腾的汤药，不灭子有些不解：“这是……”
“治疗你伤势的，你跌入界河后，就受伤了，很重的伤，若不是我出手救你，你早就淹死了。”
小幽道。
闻言，不灭子愕然不已：“等等……看你的意思，你要给我拿的，是摔伤药……但是你又说淹死……这界河，难道可以让人所受的伤，摔伤和淹死混合一体的吗？！”
小幽沉默不语，只是摆手示意不灭子喝下去再说话。
不灭子苦涩一笑，将这汤药尽数喝了下去，而效果也是非常显着的，只是一大碗汤药下肚，他就觉得全身热气腾腾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好了起来……
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发现身体完全的好起来了，他不禁是感谢道：“小幽，还真是感谢你啊……”
“对了，我有一事不解……”不灭子叹了口气道：“我在没有喝下这碗汤药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好像肋骨什么的全都断了的那种……但是喝下汤药之后，感觉全身都好了，可是……我的肋骨那些……貌似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幽轻声道：“你虽然还活着，可是当你穿过了这九幽黄泉河，来到了阴间。你就没有肉身了，如今的你，只是灵身而已。所以你没有肉身的痛苦了，你之前的那种痛苦……都是你的三魂七魄受伤而引起的。”
“什么……肉身已没有，只剩下三魂七魄……”
不灭子好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震惊的事情，他愣在了原地，神色呆滞。
小幽俏手紧握，微微摇了摇头，“三魂七魄，便是人的魂魄！”
她直视着不灭子：“能懂？！”
“能懂。”不灭子点了点头。
“嗯？！”小幽看向了不灭子。
“在我们那苍元界，修真者，有修炼肉身的，称作体修；有修炼武道的，称为武修，而修炼魂术的，则是魂修之道！”
“据我所知，那魂修就修炼的是灵魂，那是一种精神力……”不灭子正说着，小幽脸色铁青的怒嗔了他一眼，而这般态度，让的不灭子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听得小幽道：“不懂装懂，只会让你在女人面前丧失最初的好感，是很减分的。”
不灭子：“……”
“你不是伤好了吗，既然好了，就跟我走吧。”小幽道。
“去哪里？！”不灭子下意识道。
“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小幽也不管不灭子是不是下床，她俏手盈盈一握，叠加在一起，转身就朝着屋外走去，不灭子由于初来乍到，完全是被这姑娘牵着鼻子走，而这姑娘既然发话了，他也没什么话说，跟着人家走就是。
当他跟着小幽姑娘走到了屋子跟前的时候，后者却没有打开门，而是径直的便穿了出去。
“啊这……”不灭子愣住了，吓了一大跳。
“你这家伙……还不出来干什么呢……”小幽姑娘在外面有些不高兴了，不灭子急忙喊道：“我打不开门啊……”
“你自己穿出来就是啊……”小幽微微嘲弄道：“这门本就是不存在的啊……这只是一种幻象……”
不灭子：“……”
“什么意思……”小幽姑娘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紧紧的跟着，附和在小幽的身边，低声的问道。
“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小幽冷笑道。
“冷笑话……”不灭子皱眉道。
“好了，你且看那是什么……”小幽走到了一个地方，抬起那纤细玉手，指着那前方的一条广阔大河，轻声道。
那是什么？！
不灭子下意识的看去，却见到一条无比壮观辽阔的大河，就在他们的头顶，从远处而来，又向着更远处而去，这大河之水虽然滚滚奔涌在他们的头上，可是一滴都未曾会落下来……
可这水滴虽然未落，但是那种乌云压城城欲摧的可怕景象，却如一团前所未有的黑雾般，几乎让人当场窒息……
不灭子干巴巴道：“这……这就是九幽黄泉河？！”
“那是它过去的名字，如今的它……叫做界河！而很久很久之前，这河是一条地下河，如今……却成了地上河！”小幽轻声道。
“这河水是干嘛的……”不灭子皱眉道。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那上官家的女子，曾经告诉他，过的此河，方可才证的长生不朽，并且才能够算是一个真正的修真者……先前的他，对此是不甚清楚的，可今日，既然能够碰见眼前这丫头，他便想一次性的问个明白。
“这河水，寸草不能落，只鸟不得飞，落之腐朽必死……”小幽道。
“什么？！”他看向小幽，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瞳之中有着很深的愕然。
“为什么？！”不灭子的呼吸一时间都无比急促了起来。
“因为此河……可以摄魂夺魄……”
小幽以手指着那界河道：“本来此河，在阴间之下，是让这里处罚那些大罪孽之人的……可这些人生前犯下了罪恶滔天之事，当他们的灵魂被押往阴间后，这里便对其进行处刑。”
“而这些被处刑过的人……他们也自然是神魂俱灭了。”小幽叹了口气：“而后来的此河，被那至强者们抬到了这里后，便是让的阴间对此河的管理丧失了唯一性……很多命不该绝的灵魂，也被天道自动投入了此河，一并的神魂俱灭了，再不会给那转生投胎选择各种命运的机会了……”
不灭子突然间想到，自己曾经有很多放不下的人，他们遇难以后，是不是……也没入了这九幽黄泉河之中……
他的眼中，一时间噙着热泪。
“啊……”小幽不说话的样子，让的不灭子更加明白了这一点，他浑身都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缓缓的蹲了下来，竟然开始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起来……
“阴间……管不了吗……”不灭子难受道。
“从前，是那些灵魂先进入阴间处置，然后阴间再决定谁去九幽黄泉河，谁去转生……可如今，当那些灵魂受到阴间的本能召唤而来的时候，那九幽黄泉河却挡在阴间的上面，所以……他们就直接被界河给弄走了，我们阴间……无能为力！”
小幽叹了口气，旋即摊了摊手，做出了一个非常无奈的样子。
不灭子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由于过于大力，按的他手掌都一片通红，他闭上了眼，旋即道：“都无法复活了吗……”
“嗯。”小幽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为我变强了以后，会让他们回来呢……”不灭子苦涩道。
“所有人都无法复活了。”小幽道：“当然这只是表面原因，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深层次的原因？！”不灭子愣住了。
“能给说说吗？！”他低着头。
“这片宇宙的灵气不够了。”小幽担忧道，她美目之中有着一种失落：“一片宇宙的灵气是有数量的，当那数量消耗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逐步的，从浓郁变成稀薄……”
“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不灭子问。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可预见的结果吗……”小幽回身看着他，双眼失神的看向那片犹如天幕一般横亘在头顶上方的壮观大河。
“如果灵气继续平均分配下去，那么所有人都还能能获得活着的资源，可是大家的资源，都没有以前那么多了……简而言之，我们这片宇宙进入了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
不灭子愣住了。
“如果将灵气，比作是氧气的话……我们所有人今后获得的氧气，都没有从前充分了，所以……我们应该节约下来，是吗……”
“呵呵，比作氧气其实都有些不太客观……你用我们喝的水来比较，更为贴切一些。”小幽点了点头，她道：“你要知道，就像是凡人，每一个人都要喝水，没有水……会死！修真者，没有灵气，也会死！”
灵气，和水同等地位！
但是这片宇宙的灵气越来越少，将其和水同价对比的话，岂不是说，以后这片宇宙的人，面临着生存资源的减少？！
小幽道：“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灭子郑重道：“请讲！”
“假如你是一个凡人，你生存在一片大陆上。这个大陆上，有着很多很多的国家。起初，这里的水还很充足，大家都还算相安无事。可一旦有那么一天，这片大陆上……开始缺水了。”
“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幽道。
“会发生战争。”不灭子深吸了口气：“人都想要生存……没有人想着死去，而水资源减少了，人却没有减少……人们就会开始争夺，这个过程，或许是血流成注的。”
“不是或许是……是一定是……”
小幽叹了口气道：“令人悲伤的是，这片宇宙的寿命，也达到了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末期……”
“宇宙的寿命？！”不灭子愣了一下。
“宇宙会死？！”
他愕然道。
“怎么不会？！人有灵而众生有灵而世界亦然是有灵的！”小幽搓了搓水，“当然，宇宙就算是会死，那也是在最后……在它死之前，一定是会将所有的灵气都收缩回归起来的……”
“那么……”小幽缓缓转身，俏手盈盈一握道：“所以……在这片宇宙内，一定是有世界的先后死去顺序的……”
“谁先死，谁后死……便是第一个问题！当然，后死的人不一定认为自己会一定死，但他们知道，只要活着，就要办法！”
“而死去的人和世界，首先就是淘汰大赛的失败者……”小幽嘴角抿起了一丝嘲笑。
“这长生不朽河，其实就是用来分割灵气用的。”小幽点头道：“不过阻隔灵气从上大陆流向下大陆的作用，见效也是很快的。”
她深深凝望了一眼不灭子道：“你如今所在的地方，很有幸的不在下大陆，而在上下大陆中间的一个位置，而你目前……是一定可以继续活下去的……而这个过程，虽然不会很快，但也绝对不会很慢……在这段时间内，你仍然有机会继续活着，然后……问鼎更高峰……”
不灭子沉默了，他终于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上官家的那女子对自己说，如果自己没有渡过长生不朽河的实力，就一定是会死的，而她，才会真正的长生……
所以，她之所以放弃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为了不让自己遭遇所谓的痛苦……
“啊啊……”不灭子发狂了起来，他拳头紧紧的握着，就好像是握碎了一面镜子一般的，听着那万千仿佛是玻璃碎渣的声音响起，他愕然了。
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陷入了一场梦。
一场有关于回忆的梦。
而他如今，仍然处于那苍元界的天尽头战场上，他站在最边缘，看着中间位置，无数大军在那里厮杀……
在那战场的最中央位置，则是有着一位青年，他身躯高大仿佛一位战神，他一身黑衫，身材略显单薄，但面对重重万军围困，仍然面不改色，其身上早已是被鲜血染红了。
在这种绝境之下，青年回身看了一下身后的世界，旋即咬牙切齿的冷笑了起来。
“尔等宵小，图谋我苍元界本源！”
“罪该万死！”
青年在那万众瞩目之中，突然间冷喝一声：“九劫剑！”
“一劫一重天，九劫九重天，修满九劫剑，杀遍佛魔仙！”
“九劫剑……剑来！”
旋即，整片世界的天幕，都极其剧烈的颤抖震荡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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