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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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站定,这名瘦削脸的中年男子随即躬着身躯行起礼来,口中更甚为恭敬地唤道:“小的见过侯爷和伯爷……”

    见到这名瘦削脸中年男子前来,张鹤龄和张延龄似乎甚为欣喜,脸上已经全是笑意。

    两兄弟均点了点头,更齐齐应了声“好”。

    这名瘦削脸的中年男子仍躬着身躯,轻声问道:“侯爷、伯爷,急着找小的前来,是有要事吩咐小的去办么?”

    “杜成,宫中传来了消息。”张鹤龄脸上仍带着笑意。

    被称为“杜成”的那中年男子听得顿时抬起头,望着张鹤龄笑了笑:“侯爷,难道是那份题本已经呈送到皇上面前?”

    张鹤龄和张延龄均轻声笑了起来。

    未及片刻,张鹤龄便应道:“杜成,你一猜便中了。”

    “题本今早已送至乾清宫,这会儿,皇上应该已经览阅过。”张延龄更说道。

    微躬着身躯的杜成听得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好几分。

    张鹤龄望着他片刻,再次开口道:“杜成,如果皇上准了纳银开中的一百余万引两淮残盐,你确定能顺利转手出去?”

    杜成听得脸色一正,再次躬身道:“侯爷请放心,小的早已打点好。只要这些盐引到手,定能转手。”

    那知,张延龄脸上却有些疑惑的模样:“杜成,那题本上所乞请的可是一百余万的盐引,皇上真的会准许么?”

    “伯爷,若那一百余万引均为正盐,那么皇上自然不太可能准许的。但如今乞请纳银开中的,只不过是两淮残盐而已。”杜成耐心解释着。

    张鹤龄和张延龄对望了一眼,并没有马上出言。

    杜成望了望两人,再道:“侯爷、伯爷,那些残盐留在盐场里已经好些年,如果一直放着,只会不断消蚀。此番,小的乞请纳银户部开中两淮残盐,那是对朝廷有利的。”

    “杜成,但一百余万引太多了吧?你应乞请十万引,那么皇上一定会准许。”张延龄却道。

    杜成听得嘴角一扯:“伯爷,一引残盐纳价不过银五分,十万引也才五千两,能解什么困?”

    张延龄皱了皱眉头:“这般算来,一百余万引的残盐也不过五万余两银,户部就看得上?”

    杜成轻笑了声:“伯爷,无须管那户部看不看得上。只要皇上准许,太仓就能多五万余两银子。而侯爷和伯爷嘛,自然也能多一大笔银子。”

    一说到银子,张鹤龄和张延龄双眼均是一亮。

    “杜成,你先前曾说过,这些盐引只要一转手,就能赚四五倍,并非虚言吧?”张延龄问道。

    “小的怎敢有丝毫的虚言。”杜成马上躬身应道。

    须臾,他装作不经意地瞄了瞄那站于墙垣边的中年仆人,压低声音道:“伯爷,小的先前说转手能赚四五倍,那是十拿九稳的。若觅到更好接手人,那么赚十数倍也有可能。”

    张鹤龄嘿嘿一笑:“杜成,只要能赚得十倍,那本侯晚上作梦时亦要偷笑数声。至于十数倍,本侯就不作多想了。”

    “只要侯爷、伯爷有耐心,给小的更多时日,这十倍也有七八成把握。”杜成再道。

    “哥,若十倍,那是五十多万两。去掉纳给户部的五万余两。那我们岂不是能净赚四十五万两?”张延龄突然笑了起来。

    他似乎已经忘了,不久之前,他还曾经质疑过杜成为何要乞请一百余万引的残盐。

    张鹤龄笑着点了点头:“用五万余两,便能换回四十五万两,天下还有比这更划算之事么?”

    两兄弟似乎已经见到数十万两银子堆在眼前一般,此刻竟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那杜成仍微躬着身躯站于两兄弟跟前,不过嘴角亦带着一丝笑意。

    未料,仅过了一小会工夫,张鹤龄笑声突然一收,脸上更泛起了几分凝重。

    原来轻笑着的张延龄见状顿时一愣,须臾,才迟疑地问道:“哥,怎么啦?”

    见到张鹤龄脸色一变,杜成亦有些错愕,不过他仅望着张鹤龄,没有出言半句,

    迎着两人的目光,张鹤龄皱起眉头,还轻叹一声:“小弟,你莫非忘了。那周洪亦呈递题本,乞请的也是一百万余引的两淮残盐……”

    他语气之中似有些懊恼。

    “侯爷,周洪也呈递乞请两淮残盐的题本?”杜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见得张鹤龄点头,杜成又道:“那定是庆云侯指使。”

    张鹤龄又轻叹了声:“那周洪虽然名为商人,却是庆云侯周寿的家奴。若不是他庆云侯指使,那还会是谁?”

    张延龄听得却轻咬了咬牙:“哥,庆云侯那老家伙,这也要和我们抢一抢?”

    “小弟,百余万引的残盐一转手,获利少说也有数倍,多则十数倍,”张鹤龄摇了摇头,稍顷却冷哼了声,“如今被庆云侯那老家伙得知,他会不出手抢夺?”

    在两兄弟颇有些意难平之时,杜成仍然静静站在他们跟前,似乎出言的打算。

    继续“口诛”庆云侯周寿好一会,瞥见杜成没什么动静,张鹤龄顿时望向他:“杜成,庆云侯此举,本侯如何应对为好?”

    张延龄听得也望着杜成。

    杜成马上拱了拱手:“侯爷、伯爷,庆云侯既然以周洪之名呈递题本,依小的之见,那也只得由他了。”

    “他与本侯抢一百多万引的两淮残盐,怎能由得了他?”张鹤龄“哎”了声。

    张延龄脸上的恼怒之意仍未散:“杜成,那能换到数十万两的银子啊,可不能被庆云侯抢了。”

    “侯爷、伯爷,庆云侯他抢不了。”杜成嘴角带笑。

    张鹤龄和张延龄听得均满脸疑惑。

    “如今他都呈上题本,怎会抢不了?”

    “侯爷,他庆云侯是皇亲,难道侯爷和伯爷就不是皇亲呢?”杜成再道。

    略一顿,他又道:“若真要说起来,那侯爷和伯爷的皇亲,比那庆云侯可要亲近多了。”

    他的意思自然是指,张鹤龄和张延龄的姐姐乃当今皇后,与弘治皇帝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在张鹤龄和张延龄沉吟之时,杜成又道:“侯爷、伯爷,皇上见到两份题本均乞请两淮残盐,那不会厚此薄彼的。最差,也无非是均分那一百余万引的两淮残盐而已。”

    张延龄听得顿时心有不甘地说道:“和庆云侯那老家伙均分?他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