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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呼的那些人似乎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见得关押于镇抚司的人之中,居然亦有不少人和杜似蒲相识,牟斌顿时笑了起来:“杜似蒲,看来你相识遍天下……”
杜似蒲却满脸苦笑,如果可以,他倒情愿不认识眼前的那些人。
与关押起来的众人有瓜葛?他又如何逃脱得了干系?
牟斌在这牢房之中,略为驻足了一小会,已经伸手指着南侧的似是一道紧闭房门的位置,问那名官兵:“他们还在里面呢?”
那名官兵马上点头应了声是。
刘瑾和陈大听得却笑了笑,而杜似蒲脸上是茫然一片。
未几,牟斌朝陈捕头招了招手:“陈捕头,将杜似蒲带进那间刑房去。”
那陈捕头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躬身应了声诺。
杜似蒲听得惊愕,那里竟然是刑房?拉自己进去,是准备行刑了么?
随着房门的打开,这间刑房并不算大,长宽大概均为二丈左右。
房内的陈设甚为简单,只得一张方形桌和数张椅子。虽然称为刑房,却似连一件刑具也没有。
这刑房的最中间位置摆着一张有椅背的方形椅子。
一名手脚均被绑着的中年男子,正垂头丧气坐在这张椅子上。
在这名垂头男子正对面约莫二三步左右,摆着一张方形桌,桌上放置的一大叠文书,约略有半尺那么高。
坐在方形桌后面的椅子,却是两名双手抱臂的健壮男子。
那两人正是赵五和钱六,朱厚照身边的护卫之一。
见到牟斌、刘瑾、陈大等人鱼贯而入,赵五和钱六顿时站起,笑着迎过来。
听得突然有动静,那名本已垂头的男子亦望过来,见到队伍之中竟有杜似蒲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呼了声:“杜老哥……”
杜似蒲嘴角扯了扯,暗叹一声,竟又是熟人,勉强应了声。
赵五听得顿时望向那名坐于中间椅子的男子,轻笑了声:“许老三,你俩认识呢?”
那名被他唤作“许老三”的男子麻利地点了点头,仿似十分惧怕他一般。
牟斌、刘瑾、陈大相视一笑。
稍顷,牟斌问道:“赵五,钱六,就一个许老三,你俩还没问完?”
赵五和钱六笑了起来,几乎同时应道。
“牟大人,那能呢。”
“早完了,如今无事。”
牟斌嘿嘿一笑:“那好,这杜似蒲已带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杜似蒲。
杜似蒲听得心中更惊,这真要准备行刑?
在他惊疑之间,赵五却已将那陈捕头招了过来,吩咐道:“陈捕头,你领人将许老三带回牢房去。”
陈捕头应了声诺。
在许老三满脸惊讶之中,陈捕头已指挥那二名衙役,将他架了起来,拖着他缓缓往外面走去。
随着刑房大门的一关,房间之内只剩下牟斌、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当然还有那已经满脸惊惧的杜似蒲。
须臾,牟斌指着刑房中间位置的那张椅子,对杜似蒲说道:“坐过去……”
杜似蒲不敢抗拒,依其言慢慢走到那椅子跟前,转身坐了下去。
在他坐下的一刻,牟斌也已经坐到方形桌后面的一张椅子上。
无须招呼,须臾,刘瑾已在他身旁坐下。
而陈大、赵五和钱六三人,却颇有默契一般,均站到杜似蒲两边约莫一步之距,齐齐盯着他。
见得三人的目光竟似六把利刃投了过来,杜似蒲心中一颤,略略低头躲开三人犀利的目光。
坐于椅子的牟斌见状,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轻喝道:“杜似蒲,可知为何要将你带来镇抚司大牢?”
杜似蒲强作镇定,缓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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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即将西下。
扬州城内的悦安客舍内。
一间位于西北角的颇大厢房的门前连廊,竟然有数名身穿布衣的健壮男子把守着。
只见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打量着四周,似在提防意外的出现。
在这间厢房之内,此刻却摆了两桌宴席。
靠里面的那一桌仅得一人坐于桌边,那人却是身穿便服的朱厚照。
另一桌却围坐了八人之多,分别是王璟、牟斌、黑狼、何文鼎、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
此时的两张桌子之上所摆放的那些菜肴,基本已变成残羹冷炙。众人手中之筷早已放了下来。
只听得朱厚照笑着道:“诸位,此乃重返扬州城的第一顿饭,呈上的菜肴合口味否?饱腹否?”
王璟、牟斌、黑狼、何文鼎、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听得顿时站了起来,朝着他躬身行礼,纷纷回应道。
“谢殿下赐宴。”
“谢千岁爷。”
朱厚照面上的笑意不减,又道:“此顿饭且作小小的庆功。”
王璟、牟斌、黑狼等人再次躬身道谢。
“尔等跟随孤奔赴两淮的各盐场,折腾近两个月。个中的辛苦,孤一一看在眼内。”朱厚照又道。
众人连称不敢。
朱厚照笑了笑:“此番风餐露宿之行,虽然略有波折,但总算已有成效,甚善……”
众人听得纷纷笑了起来。
“尔等的功劳不少……”朱厚照再道。
众人连称不敢居功。
“诸位无须推却,孤均看在眼里,待回京请得皇命后,再一一赏赐。”朱厚照微点了点头。
众人口中虽然仍连称不敢居功,但眼前东宫太子说会赏赐,谁又能不心喜?
又过得一会,朱厚照让何文鼎唤来客舍伙计收拾桌子,又沏茶端了上来。
朱厚照依然独坐一桌,那八人的位置亦未变,只是桌面的菜肴换成了茶碗。
抿了抿数口茶水之后,朱厚照放下茶碗,望向牟斌:“牟卿家,那杜似蒲如何了?”
牟斌听得顿时站起朝他躬身行礼:“回禀殿下,杜似蒲已关押于镇抚司的牢狱之中。”
坐在牟斌旁边的王璟听得嘴角动了动,但没有出言半句。
朱厚照笑道:“那置身于牢狱之中的杜似蒲,有何表现?”
“始终甚为惊惧。”牟斌笑着应道。
朱厚照目光投向刘瑾和陈大,二人见得均微点了点头。
王璟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厚照瞥见他的动静却故作不知,望着牟斌再问道:“今夜安排妥当否?”
“殿下放心,微臣敢保证,今夜的杜似蒲定将彻夜难眠。”牟斌应道。
“如此甚好,”朱厚照听得颌了颌首,略一停顿,再道,“明日之时,由其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