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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未时,窗外的日头已不似方才那般烈,倒是蝉鸣阵阵,聒噪得屋里的人心烦。
今日的月山书院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士族间赫赫有名的纨绔竟一同来了书院。且不论坏了规矩,让他们这些历经磨难考进来的学子情何以堪?就凭此三人时不时闹出来的动静也让人恨得牙痒痒!你瞧,这不又来了。
只见白璟阳双手捧着院规,端的一幅认真模样。再仔细看去,却见那头一点一点地,向下顿地极有规律,俨然是在打盹。而一旁的赵煜则胡乱抓起一支笔,写写画画,倒是并无异样,只是微微向上翘的唇角与眯起的眼睛,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千小元则是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敲打着桌面,眼珠滋溜乱转。而后双手拍桌站起,嘿嘿笑道:“有了!”
之后便搬着凳子坐到了白璟阳旁白,抓住璟阳肩膀便是一顿乱晃,“璟阳,醒醒!醒醒!”
白璟阳梦到自己快要夺下敌军阵旗了,便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便想定是对方又请来了哪路神仙对阵,反手便是一掌,将千小元劈翻在地:“哈!有我在,谁敢偷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闷热,如此这般的动静,白璟阳竟是还未清醒,甚至直接趴在桌上睡去。
千小元扶着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理好的发髻,扶着桌角爬起来,抽出白璟阳手中的书,卷起来在璟阳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一日被毁两次发髻,这两人是觉得我今日的发髻很丑吗!
“谁!”
千小元:“我!白大小姐,您醒了吗?”
白璟阳:“小元,你干嘛啊!”
千小元:“你……”
便在二人说话期间,屋外传来了白钰阳的声音:“想必兄台便是颜守平了?”
千小元听到声音,欣喜万分,她可是好久都没见着钰阳哥哥了!正要转身去看,又想起方才被白璟阳打乱的发髻,咬牙悄悄拧了拧白璟阳胳臂,低声道:“都怪你,我这样,怎么见钰阳哥哥。”
“啊!”白璟阳还未从自家哥哥突然到访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又被这么一拧,无辜看向千小元,疑惑的眼神显然再说,怎么又掐我?
千小元着急道:“快把钰阳哥哥支走!”
白璟阳“怎么了?你……”
千小元“快点!”
见千小元威胁的眼神,白璟阳默默咽下了想说的话,提起月鸣剑向外走去。
……
白璟阳急冲冲向屋外走去,与正要进门的颜则撞了个正着。
旁边的白钰阳看清来人,拉过白璟阳,叹气:“小璟,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火急火燎地要去干嘛?撞伤了人可怎么办?”
颜则打开折扇,笑道:“在下无碍,还是先看看白姑娘可伤到没有?”
“颜兄见谅,我这妹妹自小被惯坏了,鲁莽得很。”白钰阳说罢,转而又蹙眉问白璟阳:“可伤着了?”
白璟阳道:“没有,没有!这哪能伤着啊!倒是哥哥你,做什么来了?”顿了顿又笑问道:“是不是来借着看望我的由头,私会我未来的嫂子呀?”
“胡说什么?”如果忽略白钰阳微红的耳垂,倒也有几分兄长的威严。
白璟阳更是哈哈大笑,将白钰阳拉向院里。拔出月鸣剑,便说道:“哥,说来你我也有一年未曾比过了,倒不如今日乘着我兴致好,看一看谁的剑法更为精进如何。”
白钰阳平复心情后,敛了敛衣襟,毫不犹豫地向房内走去:“胡闹,这是书院,还不赶快回去读书,是想我收走你的月鸣剑吗?”
白璟阳见这人马上就要进去了,如此小元被哥哥看到窘态,非得日日跑来,缠着“念死”自个的,情急之下竟直接出招,白钰阳还未做反应,旁边的颜则倒是先接住了璟阳的剑柄,挑眉一笑:“白姑娘,背后偷袭可有悖道义呐!”
白钰阳见状,暗叹自家妹妹真是愈加胡闹了,也不知当初爹爹送她去北境究竟对不对?还不曾及笄的小女孩,整日同那些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可不得粗放些吗?如此想来,倒也怪不得璟阳,日后教回来便是。暗自安慰自己一番的白钰阳硬是将错都推到了老父亲的身上。可怜赶来南曲路上的白老将军,一个接一个的喷嚏。
白璟阳见二人盯着自己,到底是心虚了,习武之人怎可做出偷袭之举,自己可是要成为立志成为朔阳第一女剑客的人。这事传出去,她也不用再混了,都怪千小元,她辛苦经营的名声啊!就要这样毁了。不行,我的挽救一下。
白璟阳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我没想偷袭,我是想快点走,陪哥哥你一同进去。”
二人俨然一幅不信的样子,看着她。
这时,重新绾好发髻的千小元从房里出来,步子走得十分端庄,与方才判若两人,笑意盈盈,像极了闺阁里温婉动人的娴静女子。只听她轻声唤道:
“钰阳哥哥你来了。”
白钰阳见心上人明媚娇俏,徐徐走近,当下耳垂通红,不知所措,连忙板起脸对自家妹妹训道:
“你看看人家小元!你什么时候也能像个闺阁小姐一般?”
白璟阳:“是是是,小元最好了!那哥哥倒是快些娶回家给我做嫂子呀!”我就等着你发现她的真正面目,然后痛心疾首,涕泗横流!哼!
白钰阳耳垂更红,逐渐有蔓延到面部的趋势:“你一个姑娘家口无遮拦地胡说什么!”
千小元颔首拧着手帕,娇羞道:“说什么呢,璟阳就别打趣我了,人家还小。”
颜则瞧了瞧日头说道:“哈哈,快要申时了。进去准备准备,拜师礼快要开始了。”
白钰阳:“不错不错!先进去吧!”
“哥哥这是害羞了!哈哈哈……”白璟阳调笑道,之后便拉过千小元的手率先进去,璟阳低语道:“为了你,我这一世英名可是毁得差不多了!”
千小元小声道:“你那是英名啊?小霸王!”
白璟阳:“下次不帮你了!”
千小元:“别呀!今晚去醉仙楼,我请客!”
白璟阳:“我前日去过了。”
千小元:“什么?你不是前日才回来吗?和谁去的?”
白璟阳:“颜……要你管!”
千小元:“好!不管不管,我们的白大小姐对我也有秘密了。我伤心呐!想我们昔日的情分便如这东流之水,随风而逝,你我少时的情谊就想着落花一样,飘零,跌落,成为滋润你和别人的养分了。你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小阳了,我们……”
白璟阳打断又开始发病的千小元,小声道:“停!别说了。是颜则。”
千小元:“什么?颜则,你俩怎么凑到一起的,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