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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深躺在村舍四个人一起的通铺上，听着旁边小新在梦中时不时吧唧吧唧嘴。自己望着黑暗里的木头屋脊却睡不着。
最近苏柔不在了，自己脑海里却总是过去的回忆。
......
“空气的成分是什么？”
夏天阴凉的教室里。
赵老师用教棍瞧了瞧桌子，示意已经没太多耐心听讲的大家安静。然后捏着粉笔头转身继续龙飞凤舞起来。
“氮气，占了百分十七十八，氧气，占有百分之二十一，稀有气体，百分之零点九四...”
尽深埋着头，手里捏着的钢笔随着前面讲台上赵老师的滔滔不绝而在笔记本上飞速流畅的记录着。
根据赵老师的语速，尽深知道，这是快要下课了。赵老师在课上总想讲很多，好像总是希望她的孩子们能一堂课就了解世上的一切，世上一切的化学知识。
但是她还是失败了。
“铃———”
下课铃刺耳的声音打断赵老师的滔滔不绝，让她提着的一口气也放下来。
“好吧，下课吧。”
下面那道题终究还是没能讲，如果讲完这道题，这个课间时间是够用的，但讲完就要到下一节课响铃的时候了，上学期已经有曹老师向教导主任反应过她这个问题了，搞得学生没时间上厕所，第二节曹老师的历史课便不断有人举手上厕所。
所以赵老师只能讪讪然的合上课本。
“下课。”尽深也将老师口中最后一个字抄在了本子上，将笔一落，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师再见——”
同学们纷纷站起，在推拉椅子的声响里齐声再见。
尽深将笔帽扣好，钢笔放回笔盒里。合上课本放进书包，化学课本放在书包的最下面，笔记本放在第二层的最上面。再抽出下一节历史课的书和笔记，摆在桌子右上角。
重新推开椅子，走出了教室。
苏柔这个家伙很懒，平时下了课就是趴在桌子上玩手机，但偶尔会例外，比如现在。
尽深下了楼，走到铺满阳光的操场上，学生们穿着天蓝色校服，在操场上奔跑或踱步。
向右转，径直往健身器区走，就看到一个短发女同学坐在三米多高的攀爬架子上。
旁边有男孩子偶尔爬上爬下，打打闹闹。她就在顶上坐着，摆弄着手机。下巴搭在圆杠上，悬空的脚偶尔晃两下，像只树懒。
苏柔下一节是体育课，所以下课就直接出来了。
尽深走到了架子下，长腿一迈，几步就上来了，双脚跨过横杠，坐到苏柔旁边。
“晚上我家出去吃饭，不能一起走了。”
“哦。”苏柔也没抬头的回答。她早看见他了。
尽深便也不讲话的坐了一会，打过招呼了，就打算回去了。下节历史课的内容可以回去预习一下。
刚打算起身，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嘘~”是吹口哨的声音。
尽深抬起头，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留着很短寸头，有些黑胖的男生路过。
离着这边十几米远，朝两个人吹口哨。
此时已经快打响上课铃了，这边架子上只有两个人。
所以无疑...是冲着苏柔吹的。
男孩双手插在看起来破旧的牛仔裤口袋里，边走边笑眯眯的仰着脸看苏柔。
尽深真想拿块石头丢过去，砸到那家伙撅着的嘴上，但身边尽是空气，手里只有手机。
“聊帅哥呢？美女。”
苏柔拉住尽深，看他动作，怕他想下去惹事。
“别理他。那家伙是个无赖。”
男孩据说是15班的老大，在学校还挺有名气的。传言还是什么帮派的兄弟，在这个时代的小男孩，总觉得了不起的不是规规矩矩的上学，而是谁打架更厉害。
“他总这样？哪个班的？”
尽深的眼神阴冷，有些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干嘛？你要打他吗？听说他哥哥可是北城区的老大。”苏柔嘲讽的笑笑，学校里喜欢自己的人很多。这种没礼貌的真的不少。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学校是北城区最大的学校，学生最多，鱼龙混杂，应该上了高中就好了吧。
尽深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小混子兄弟大摇大摆的走远，面色一直阴沉着。
“上了高中就好了吧……”苏柔并不介怀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他。
尽深知道这个家伙，叫朱兆，是个整天不学无术，喜欢欺负同学的混蛋。
因为一次苏柔忘带课本，只好向自己借，而借完却不还给他，尽深只好自己去要。
站在苏柔班门口，却找不到苏柔的影子，听她同桌说她下课就出去了。
想来可能是去了卫生间，尽深便往那边走。走了一半，果然看到苏柔，刚要走过去，却听见挡在自己前面的几个人的小声说话。
“诶！朱兆，那个就是你喜欢的那位同学吧？”
“苏柔。”走在中间的男生点头道。嗓音沙哑。
说话的人阴阳怪气，让尽深眸子一冷，脚下停顿了几步。
“你告白了？她答应你了吗？”另一个家伙很夸张的问。
“没答应。”中间的男孩语气并无所谓的样子。
“哈哈哈，人家看不上你这个十四班老大呀。”
“她不想做我听话的女朋友...那就做不听话的吧。”
“怎么？”
中间的男生嘿嘿笑了一下。
“那就做我女人啊。打上自己的记号，那不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几个男孩有点不似这个年龄的猥琐的偷笑起来。
尽深觉得一股火窜到脑顶，他想抓住这个混账的后领将他拽倒在地，用拳头将他的脑袋咂到地上，砸碎在地上，砸到地面之下去。
他小时候也打过架，也有很多次是因为苏柔。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将一个人......碎尸万段。
却幸好，在手止不住发痒的时候，听到自己身后又有声音叫在自己。
“诶，张尽深。”
尽深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到自己班里的副班长，一位女同学。
女班长对尽深古怪的脸色露出诧异，但还是没多问什么。
“那个...今天交的化学作业只有四个人没交吗？吕老师说是41份。
尽深一愣：“没有人吧。”
班级里46人，有四个人没交，老师却说是41份。
看来是有人没交齐，蒙混过关了。有可能是自己查数的时候疏忽了，数作业本数错了。
“然后其他的作业都判好了，吕老师让你去领一下。”
“哦，好的。”
“嗯，拜。”女班长微笑着走了。
“嗯，谢了。”
尽深听完下意识准备去楼上取作业本。
然后又想起时间还够用，应该回去和小组长们查对一下是哪只鱼漏了网。最后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心里还窝着一股火。
那几个家伙摇摇摆摆已经走远了，苏柔也应该是回教室了，不见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