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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听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说的,这老头儿年轻时也是个混混儿,他也是从比他更老的男人那里听说过这事,于是有一天他瞅准了一个机会,趁一个三十岁的斋姑娘家里其他人不在家的晚上,翻墙撬窗进入了这斋姑娘屋里得了手。”
“他说那次比做神仙都快活千万倍,自从那次以后他对其他普通女人都没了什么兴趣。他后来再次翻进那屋时被斋姑娘家人捉住打断了他一条腿还把他给阉了,可他说就算这样他也值了,你说那红灵究竟有多神?”
胡仁奎一听还有这种事,心中直后悔那次在玉米林里没有得逞,要是得逞了,岂不也当了回神仙?
这天日落时分,胡仁奎喝了酒后走在回家的路上,镇上那家人的酒席办得很好,他蹭了个肚儿滚滚圆,临走时,还顺带偷走一小壶酒,他非常满意。
走到河边时,摸了摸发烫的脸,他来到水边蹲下抄了把水洗脸,就在他象猫一样洗脸时,背后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你是河西村的胡仁奎吗?”
胡仁奎转过身来,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清清秀秀的。
胡仁奎说:“是啊,我——我是河西村的胡仁奎,你是哪家的小孩,找——我干什么?”
男孩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个人,他说要跟你赌酒,你要赢了,他就给你一大坛好酒。”
胡仁奎定睛一看,果然有个人站在一块空地上,脚边黑乎乎一团,好象真是个大酒坛。”于是跟着这个男孩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一看,这是个壮实的十六七岁的愣头青,要跟这么一个人比酒,他真没有底气,他问:“你是谁?为啥要跟我比酒?”
小伙子朝男孩使了个眼色,男孩快步跑开了,跑到很远的地方才站下,看着这里。
小伙子说:“你就是河西村的胡仁奎?”
胡仁奎流里流气地说:“是的,大爷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就是河西村的胡仁奎,你到底是谁?”
小伙子:“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样子一件事,如果你说了实话,这酒就归你。”
胡仁奎警觉起来:“什么事?”
小伙子:“前年夏天夏至那天,你是不是在河边一片玉米林里欺负过一个姑娘?”
胡仁奎嘴一歪,下巴一抬:“没有,没有这样的事,你是听哪个乱嘴的嚼舌头,老子把他——”
他话还没说完,脖子突然被这小伙子一把抓住,向上提着,他不得不垫起脚,感觉喘气喘不过来了,只能绝望地看着对方喷着火的双眼。
“你不说实话,我——就——捏断——你喉管!”小伙子一字一顿地说。
胡仁奎此时想说都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用手指指喉咙,对方这才放开手,但却抓住他的肩胛骨。
胡仁奎说:“是——是有这么回事,我发现那姑娘就一个人,就——就起了歹念,可老天作证,我啥也没干成,只是——只是看到了她的下面和——和前面。”
“啪——啪!”他刚说到这儿,脸上便挨了狠狠两个耳光,打得他头嗡嗡响,“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打老子?”胡仁奎捂住脸再次问。
“我是被你欺负的那个姑娘的弟弟,今天只是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以后要是再打我姐的坏主意,就——就象这个坛子。”
对方说着,拿起地上的酒坛,取开坛盖,一手抓住胡仁奎的肩膀,一手把坛子提高,把里面的东西从胡仁奎头上淋了下来。
是尿!是臭哄哄的马尿!
倒完马尿,对方把坛子“啪”一声摔碎在胡仁奎脚旁,一转身,大步走开了。
胡仁奎双手抹了两把臭气熏天的脸,指着小伙子的背影大声说:“小子,你还嫩了点,你给老子等着。”
天要黑时,王惠贞正在院里收拾,云忠和云贤两人从外面进来了,她问:“你们两个跑到哪儿去了?这时才回来。”
两人不作声,急匆匆地进屋去了,可弟兄俩挤眉弄眼的样子还是被王惠贞看到了,自从前天在地里把那件事告诉云忠后,她就一直担心他闯祸,还好,这两天还算平静。
又过了两天的下午,晚饭已经做好了,可三个弟弟都还没回来,王惠贞叫妹妹云彩去找他们,她和母亲在院里做作针线活等他们回来吃饭。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连出去找人的云彩也没了人影,母亲埋怨说:“真是放狗找羊,羊没回来,连狗也不见了。”
正说着,院门“砰”地一声开了,云彩扑爬跟头地按进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好了,打——打起来了。”
“哪个跟哪个打起来了?”王惠贞一把抓住妹妹,紧张地问,一丝不祥之兆罩上心头。
云彩说:“云忠带着一帮人,跟河西村一个姓胡的一帮人,在河坝里打起来了,听说打得头破血流了,你们快去看吧。”
王惠贞和母亲发疯似地跑了出去。
到达河坝时,王惠贞发现情况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
虽然械斗已经停止,可双方仍然持械对峙着,双方各有十多人,都是些毛头小伙,这方以王云忠为首,对方为首者应该就是胡仁奎。
此时,两方的首领都严重受伤倒在地上——云忠左腿鲜血直流,云诚和云贤正用衣服给他包扎。
对方胡仁奎一只眼睛受伤,也有人正在撕衣服给他包扎。
王惠贞和母亲同时扑倒在云忠身边,王惠贞摸着云忠的腿,心疼地问:“大弟,不要紧吧?”
云忠强笑着说:“我不要紧,姐,是那个畜生不知悔改,是他约了一帮人要来打我,我也约了一帮兄弟对付他。姐,我本想打瞎他两只狗眼的,可惜,只伤了他一只。”
“别说了!你什么也别说了!!”王惠贞大声制止云忠,她站起来大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我是王惠贞,是王云忠的姐姐。大家听我一句话,先回去,各自医着各自的人,可别出了人命,伤好了,该怎样解决就怎样解决,我是斋姑娘,斋姑娘从不说谎,大家先回去,赶快找大夫,医好伤再解决这事。”
听了王惠贞这番话,双方才放下武器,拖着各自的伤将伤兵各自退去。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王惠贞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大弟云忠的左腿残废,只能拄拐杖。
他得到的另一个消息是,胡仁奎的右眼也完全瞎了,成了独眼龙。同时双方也各有三四个同伴不同程度受伤。
后来经中间人调解,双方各有受伤,伤情差不多,各方医各方的,但胡仁奎错在先,判他当面向王惠贞赔礼道歉,胡仁奎只得接受这个结果。
胡仁奎走到坐着的王惠贞面前,大声说:“我错了,对不起王家妹子,我向你道歉。”他当众给她鞠了个躬。
王惠贞刚想说“你以后改了就好。”话还没出口,胡仁奎却半弯着腰,把嘴贴近她耳朵,很小声说了句:“王惠贞你记牢了,我总有一天要破了你,我这辈子决不放过你!”
然后,胡仁奎一转身,谁也不看,径直走了出去。
王惠贞使劲把半张开的嘴巴合上,她上牙狠狠咬了咬下嘴唇,她感觉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