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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北境气候寒冷,冰原吹来的风令那片并不算富饶的大地如成僵硬的冻土。
辽阔的土地常带冰霜,即便是夏日,也依旧令百姓穿着一件长衣裳。不过只有在炎热的夏日,那里的百姓才会因为生在北境而觉得高兴。小风一吹,夏日的炎热便烟消云散,可冬日仅存的温暖也寻求不得。
北境的冬天令那里成了一间露天的独特储藏室,百姓将逼仄家中的肉食放至门外,第二日一早,便成了硬邦邦的冰块,放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坏,有时比熏肉更节省时间。可夜夜风吹如狼嚎,富人尚且能安眠,穷人将自己裹成粽子,也不见得能睡个好觉。棉被的厚度,决定他们一晚起夜几次。窗边吹出的小风,更是令穷人骂娘,富人喊奴才烧火盆。
那些风和寒气,最令人咬牙切齿,生活在那的人更是恨不得将风揪出来爆捶一顿,以表自身愤懑。可夏家军正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保大夏边境稳定,佑燕城安康,且年复一年,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当年前去燕城的小伙子,此时已至壮年,有的甚至在保护大夏这个大家时于燕城成了小家。面对冰冷和艰难,很多人都后悔过,可也为自己背负的使命而骄傲。
当年,夏家军首领——夏惊鸿因夏家蒙冤被贬黜到此处,北境这支部队险些要造反,可被夏惊鸿一封信稳住军心。他说这是一场莫大的考验,若是造反,他夏家便真的要被扣上欺君叛军的帽子。当时的夏惊鸿做着最坏的打算,约定今后江湖再会,只要他活着,早晚都会回到北境。
当初的一句诺言,无论是夏惊鸿还是夏家军都铭记于心,他们总算有个好结果,可加官进爵对他们而言已不重要。他们要的,是一个发泄怒气的机会,蛮人草原上的马贼已满足不了他们。
当下,一头雄狮在前,冲进南商军队中,其后将士紧跟,如钢锥般朝其心脏腹部而去,誓要大伤南商,甚至夺其性命。
那支人数不多的军队懂得该怎么作战,更清楚如何出招才能令对方一招致命。无论大夏东西,还是南方,都没有勾龙邦氏那么野蛮凶残的战斗方式,不过和马贼交手那么多年,夏家军也学会大部分招数,加上自身的装备甲胄和优良的身体素质,常常能做到出奇制胜。
空中飘动的风微凉,可夏家军握刀很稳,令其化作自身的一部分。一步前跨,手中刀剑便是砍出,力道极为夸张,令阻拦在身前的南商人不是残肢就是身亡。他们是磨砺多年的刽子手,空气越冷,环境越残酷,他们战斗的越勇猛。
因此,在夏惊鸿的契约兽肆弄大火时,南商人皆愣住,或抬手或后退,可其中的夏家军就在人群中起舞,挥刀刺剑的样子惊艳了死神,把玩了生命。
头盔上的缨须被烧焦,有的衣袍或头发也燃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可身穿软甲的他们早已习惯在这等环境下作战。火焰是他们的护身符,更是遮在他们脸前的纱。锋利的刀剑会割破纱布,枪矛会顶着厚纱钻出,可最终皆是换来鲜血,令这支先前未动,可此时一动惊人的军队大展神威。
夏家军以血暖手,踏尸体而行,还在往南商军队的内部钻。不过几分钟就冒出的军队像一支数量惊人的敢死队,令铁面将军派遣修行者,并合拢军队去拦。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是强,可铁面没有太过紧张,自乱阵脚,因为它已完全被南商军包围,现在便是困兽之战。五万人马再强,能将他数十万大军吞没不成?无论是何种战术,被包围的他们也会被绞杀殆尽。
“冲——”
即便有将士伤亡,夏惊鸿还是高喊此声,令夏家军继续朝内部去。一旦有了明确的目标,且有将军领队,军队便不会畏惧任何东西。
几位士卒被一位南商修行者的契约兽压住,不等它发力,一头如虎如狮的大狗已将其冲飞,并将它撕咬成开膛破肚的狼狈样。
几位士卒站起时,先前那头堪称恐怖的大兽已冲到军队前方去,和那头雄狮一同释放出高温火焰和熔浆。火苗和熔浆中,雄狮和大兽不断令南商士卒化作焦炭。一旁黑紫色的武士也崭露出浩然剑气,与劲风形成龙卷,在天地中如食人的蛟龙,令鲜血散开如重重血雾。
夏萧一人七头兽,加上他自己,相当于八位或强或弱的尊境生果境修行者,它们在四方战斗,令夏家军在损失少量士卒的情况下继续前冲。
铁面为预防夏萧再和上次一样,特地准备了头顶那汩汩元气,没想他既带着一支军队往前冲,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正面他们占上风,且已将战线前推,就算调遣些人马过去也不会令自己陷入被动。不过为正面战场缓解压力,本就是夏家军的目的。
夏家军没有后退的路,所以奔疾的速度超乎铁面所想。不过五分钟,便在重重包围下前进了两千米,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真的难以想象那该是何等的英勇。
夏惊鸿的威名铁面是知道的,上次他们进攻大夏时,夏惊鸿父子便是战场上的独立军,两人不听大夏指挥,仅凭自我意识,硬生生是斩杀了南商数千人。都说虎父无犬子,猛将也无怂兵。
可即便这支军队展现的犹如天神下凡,一路也有牺牲。且在创造一点赢的几率下,将自己投身入危险之地。可那支军队的人似不自知,依旧战得起劲。
近五万只脚掌抬起又落下,虽不在同一频率,可始终都是大步向前。前方有盾阵,便有火焰元气去破,四周有箭矢,便有大风起,雷鸣电闪,从不停息。五行在这支军队四周连连展现,给予它超凡的生命力。可终于,一声狮吼声下,将士矛头刀剑不再向前方,而是统一向四周,朝那四周将士迎面砍去。
铁面下,一对森冷眼瞳中,夏家军终于停下。好消息是,他们入的位置太深,已与大夏联盟的大部队脱节。坏消息是,这乃他们自己停下,而非将士拦截之功!
“杀——”
比起夏惊鸿的极度沉稳和夏萧的闷骚,夏旭要显得更接地气一些。他一句一吼,身旁士卒随其前冲,将朝中收缩的南商士卒尽数斩杀。他手握锋利的石锥,像两根极长的双头矛,刺出或掷出皆能洞穿铁盾铠甲,损伤其下肉体。
此番混战无比激烈,喧哗朝天,而在夏家军一侧,阿烛和身边几位士卒一样,以手中力气将眼前敌人砍杀。对阿烛而言,等待是煎熬,她做不到像旗灵那样一直等候在后方,所以昨晚甚至更早以前,便已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是阿烛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面对人潮如浪的敌军,但不是她第一次面对生死。虽说难以下去手,可阿烛也是修行者,她身形比很多士卒轻盈,手中的短剑在其力量下极轻,就想拿着一根树枝。
这根树枝极为锋利,在其中手里可划破皮革,割开血肉不说,还能砍断其下骨骼。阿烛闻着血味恶心,也并非杀人不眨眼,所以身边两位修行者总是在其将士卒打伤后下死手,他们可不会留情。
两位壮硕的修行者对视时,突然佩服起夏萧的智谋,阿烛战斗力不弱,可没有狠心,夏萧不强求,便让他们来。他们乐意随同作战,此时战得极欢,可一旁的元气冲来,令他们猛地呆住。
尊境修行者施展的元气冲击他们难以拦住,可他们还是下意识奔向眼前的阿烛,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其挡住这等进攻。
两位壮汉不了解夏萧,他们脑中的少主还是个傻小子,见着他们就害怕,一把鼻涕一把泪。可那个傻小子现在不傻了,还有了他们都没有的小媳妇儿,他们将其当做宝,可得将她保护好,这可是他们惊鸿将军的儿媳妇!
身体扑出,还有一道黑影前来。黑紫色的甲胄带起沉重的金属色光泽,带起一道气浪,只是令三人倒地,可无大碍。
见是夏萧,两位修行者对视后继续投入战斗。这些前仆后继的南商将士也算有些骨气,没有被他们的气势吓住。倒不是说南商人就有多么勇猛,只是他们这点人,想将其吓住也难。
南商人的好战和大夏人的谨慎及守护家园之心厮杀的厉害,可夏萧回头时,眼中不再和众人一样有成片成片的军队,而是只有一个还坐在地上的女孩。后者站起,和夏萧对视时示意自己没事。
“我让句芒送你去后方。”
“不去!”
阿烛含情脉脉的目光一瞬倔强而坚定,她既然来了,就要战到最后。可夏萧比她还倔,岂会被两个字打发?
“你不知道夏家军的计划,战斗才真正开始,这是生死之战,我没空管你!”
“我不用你照顾,我自己能行!”
阿烛就要冲向不远处的南商士卒,可脚步突然又顿住,她眼眶微微湿润,带着少许哭腔,扭头看着夏萧,说:
“求求你,别让我走。我宁愿和你一起受伤,也不想看着你睡,等待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