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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定,临川中学每个班级每年要进行一次校园义务劳动,十四个班级倒着轮流来。
这周,轮到了姜漓歌所在的班级。
班主任分配好任务后,就骑着小摩托车四处溜达。学校太大,徒步巡查不切实际,只能借助交通工具。
姜漓歌和方糖排队拿完清扫工具,一手提着灰撮,一手扛着扫帚,哼着歌儿去小操场。
方糖莫名瞧了她一眼,这小妮子和大熊冷战了还兴高采烈的,中邪了?
她蹭她肩膀,“哎,你这几天怎么这么高兴?中彩票了?谈恋爱了?”
“有吗?可能是大熊那个烦人精不在眼前晃悠,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某人最近和宋晚桥打得火热?”
姜漓歌没反驳,假装睁大无辜的双眼,转移话题,“你吃醋啦?”
“你可省省吧大姐!我就说你这次怎么意志那么坚定,死都不原谅大熊,搞了半天是找到了替代品。”
“怎么说话呢,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我才和他决裂的,关别人什么事?”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话落,方糖又凑到她耳边,贼兮兮问她,“老实交代,那天你倒在宋晚桥怀里,什么感觉?”
姜漓歌白了她一眼,无奈地回答,“想死的感觉,你要不要也试试?”
“怎么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呢。”
“不然呢傻妞?你以为是在演青春浪漫偶像剧?”
“好啊,你竟然嘲笑我傻?”
方糖操起手中的扫把,作状要打她。
一路追逐打闹,她们终于到达了指定的场所。
由于大扫除是占用早自习的时间进行的,方圆几里静谧无声,除了其他打扫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影。
通往小树林的路上。
倏忽的风声一阵儿一阵儿的,不时有从教室宿舍楼里飘出来的饭香。
大熊慢悠悠举起扫帚转圈,看到前面青竹一样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
“喂!”
那人却像是开启了自动屏蔽模式,机械地往前走。
“喂!”
大熊又喊了一声。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那人仍旧不予理睬。
他心一横,算了,大丈夫能伸能屈,屁颠颠跑到宋晚桥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双手合十,放低语气,
“宋晚桥?宋大哥?求你应一声好吗?”
“什么事?”
大熊嘟囔了一嘴,“倒还挺有脾气,”怕这人又不理他,赶紧说,“我一会儿要去负荆请罪,这片鸟不拉屎的破林子就交给你了。”
宋晚桥瞅他两眼,没答应,也没拒绝。
“你不发表你的观点和意见,那我就走了啊!”
大熊试探着挪了两步,看宋晚桥没有打算告老师的意图,瞬间桃之夭夭。
方糖正在往绿皮垃圾桶里面倒垃圾,被人拍了下肩膀,身子一惊。
“大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宋晚桥一起打扫教师宿舍后的小树林吗?”
“他一个人能搞定。”
“你确定人家答应了吗?”
“他二话没说,就当是默认了。”
方糖:……
果然是人不要脸,至贱无敌。
姜漓歌也看到了大熊,好心情顿时像地上的垃圾一样,一扫而空。
大熊看姜漓歌脸色不好,远远冲她跑过来,抓住姜漓歌的胳膊晃悠,“小姜姜?小仙女儿?小美人儿?真生气啦?”
姜漓歌不耐烦地剜他一眼,“滚开!”
“人家不嘛!”
“我再说一遍,滚开!”
大熊这才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慢慢腾腾松开她,“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对你做恶作剧了,原谅人家好吗?”
凭姜漓歌从降世到现在的人生阅历来看,大熊信得住,母猪会上树。
这个人纯粹是,怎么说呢?好听点儿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听点儿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压下不悦,心平气和地问他,“大熊,你多大了?”
“十六啊。”
“我怎么觉得,你六岁啊。”
“是哦,我六岁,心智还不健全,不懂事儿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好不好?”
她有些心软,却还是觉得不能轻易放过他,决定再晾他几天,不然这斯肯定不会长记性。
她又低头继续扫垃圾,扫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熊见和好无望,索性一屁股坐在围栏上,优雅地翘着二郎腿。
方糖吼他,“喂,你好歹装装样子吧!坐在那儿当老爷啊?”
“我妈说了,男孩子不能随便扫地、拖地、擦窗户的,不然以后有损家庭地位。”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妈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追着你满街踢呀?要不要今天回去,让姜姜帮你回忆回忆?”
大熊像篮球一样砰一下弹跳起来,拿起扫把就往地上挥。方糖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正有些得意,随之而来的谩骂声把她吓了一跳。
“大熊,你扫这里吗?滚回你的地盘儿去!不要到处骚扰女同学!”
班主任骑在小摩托车上,单脚蹬地。
大熊弯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昧着良心道,“我们那儿打扫干净了,我就过来帮帮她们。”
姜漓歌和方糖对视了一眼,这人是不是练过?怎么谎话张嘴就来,还脸不红,心不跳。
班主任半信半疑,没再追究,手攥上摩托车把,交代了一句,“好好扫!”就扬长而去。
姜漓歌:……
方糖:……
过了会儿,方糖闷闷道,“姜姜,我想去买瓶酸奶,早饭吃得急,现在胃里难受,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这里……”
“哎呀,让大熊帮忙看着就行了,班主任查过我们这一块儿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来,要是来了,就让大熊说我们去上厕所了,好不好?”
姜漓歌看向大熊,有些犹豫。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大熊赶紧拍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方糖拽姜漓歌,“走吧走吧,再相信他一次。”
小树林里,宋晚桥把一堆垃圾揽在一起,颠起来准备倒掉,一群人堵在他面前,约莫有七八个。
为首的那个叼着半截烟,看看手里的照片,抬头问他,“你就是宋晚桥?”
旁边的“盟友”连忙接腔,“飞哥,不会错的,这真人比照片还帅,不是他是谁?”
觉察到凉飕飕的眼神,“盟友”立马改了口,“帅是帅,不过和飞哥比,那真是差了条银河系!”
说完,他又伸出手,指着宋晚桥疾言厉色道,
“喂!看什么小子,叫你呢!”
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和一米六几的身高形成鲜明的反差,偏偏矮的那个还指着高的那个,场面看起来甚是滑稽。
宋晚桥没有过大的情感起伏,音色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冽,寒凉入骨,
“让开!”
“呦呵,挺拽的呀!我偏不让,你咬我呀!”
飞哥吐了口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似梦似幻,笼罩住他嚣张的脸。
宋晚桥皱了下眉,屏住呼吸,抬脚绕过他,很快又被人逼了回来。
飞哥不屑地侧头对周围人说,“看到没,长得人模狗样的,这就怂了!”
“哈哈哈哈,说不定是斯文败类呢!”
旁边的人点头哈腰地附和。
飞哥很是受用,昂起下巴问宋晚桥,“哎,收到我女神的表白,心里爽不爽?”
宋晚桥沉默。
手下的小弟看不过,总觉得自家老大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把抢走宋晚桥手里的扫帚,上去推搡他,
“你小子哑巴了?飞哥问你话呢!”
宋晚桥一个没站稳,身形晃了一下,随即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眼底布满了寒霜,一个字一个字开口,
“让开好吗?我不想惹事。”
“瞧瞧,瞧瞧这委屈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小媳妇儿呢!”
说完,飞哥拍拍宋晚桥的下颌,“你他妈说不想惹事就不惹事?你他妈摊上大事儿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