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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兄长不要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嘛,来了就是客......”
满心小火焰的何瑾,将爪黄飞电交给吴匡安置后,屁颠颠儿地就向后厅跑去。可一看到厅里的那人,脸色顿时疑惑了起来。
来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膛黝黑,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就犹如一杆笔直的铁枪,猛一回身,又让人感觉如一头灵活的猎豹,随时会躬身扑击。
但让何瑾疑惑的不是这人的气质,而是他的装束。
此人并非如一般将校戴着武牟或兜鍪,而是戴着锦绣织造的帽子,上面还插着不知是什么鸟的羽毛。衣领处也绣了一圈貂裘,给人感觉很是豪奢威武。
看清此人装束后,他面露不解地言道:“锦帽貂裘,这可是宿卫禁宫羽林军的装束。一位羽林将士擅自离宫,是犯了禁令的......”
羽林军,是华夏古代最为著名,并且历史悠久的皇帝禁军。
这支军队自西汉武帝时期创立,初名‘建章营骑’,以警卫建章宫得名。后改为羽林,取其‘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属光禄勋统御,与南军里另一支禁卫虎贲军齐名,品秩高于北军和各地方军。
来人听了何瑾的问话,便微施了一礼,一板一眼地回道:“见过二公子,在下此番离宫,乃奉命来何府有要事传达。”
何咸听到这里,便脸色很是不愉地摆手道:“汝不必再多言,我是不会从命的。”
何瑾很少见兄长如此不耐烦,就算当初吴匡负荆请罪的时候,也是愤怒之余有些小气恨。
可像这种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不耐烦......只能说让这位羽林军前来的幕后那人,何咸可谓厌恶到家了。
然后何瑾眼珠子一转,便有些明白了:“兄长,是姑母派他来的?”
何瑾口中的那位姑母,自然是汉室的当朝太后。也只有太后这样的人物,才能指使得动羽林军。
只不过,何家同那位何太后的关系......怎么说呢,便宜老爹何进跟何太后同父异母。在南阳时,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可当何氏一飞冲天当了皇后乃至太后时,便因理念不合,关系开始急剧恶化。
尤其后来在诛杀宦官一事上,全因何太后一直从中庇护宦,才导致何进要冒险入宫劝说,结果一下丢掉了性命。
说何太后短浅无谋害死了何进,一点都不过分。
面对这样的杀父仇人,就算是名义上的姑母,何咸这等耿直的士大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可就在何瑾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名羽林军便开口了:“何议郎不必多言,此事可由不得你......”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枚符令,道:“在下不仅是羽林什长,暗中更是汉室的绣衣使者!”
‘绣衣使者’也是西汉武帝时设立的,乃朝廷特使专名,有持节专杀之权。
这些特使所到州郡,官员无不栗栗。类比一下,他们就跟明朝时的锦衣卫一样,代表着皇家的无上权威与恐怖。
不过光武中兴之后,此制渐废,逐渐被人遗忘。
但毕竟有了先例,汉代又是讲究循故的朝代。且掏出的符令尾部绘有北斗七星与紫微星,还封有太后的印玺,这便代表了整个朝廷的意志。
对于秉承‘忠君报效’的士大夫何咸而言,他是根本无法拒绝的。
故而,尽管气得浑身发抖,何咸最终还是行了大礼,无可奈何地言道:“既如此,微臣......自当从命。”
然后,这羽林什长又开口了:“何议郎大概误会了,在下此番奉太后之命,传唤的非是何议郎,而是二公子。”
何瑾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他真是服了这一板一眼的羽林什长了:如此重要的事,怎么不提前说呢?瞧把我兄长气得脸青鼻子歪的.....
尤其此时,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有多耿,犹在解释着道:“太后言何议郎太过迂腐耿直,反倒二公子据说一朝醒悟,聪颖善谋......”
“行了行了,姑母说这些无可指摘,你一个羽林卫士多这个嘴干啥?”
在外人的面前,何瑾当然要替何咸出头,然后道:“再说,我的意思跟兄长一样,可不愿意去见那个姑母。”
这下,那羽林什长登时扬眉,看起来要作怒。
但未在他开口前,何咸却已然叹息了一声,主动劝说道:“瑾弟,不可胡闹......此番太后动用了汉室符令,这便是懿旨,汝不可不从。”
何瑾才点点头,委屈道:“兄长,我正是这个意思。那个姑母我可不愿意去见,不过奉命前去拜见太后,也只能从命了......”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听弟弟跟自己一条心,何咸就欣慰多了,道:“太后说的其实也不错,你聪颖善谋,比为兄强多了。不管此番她究竟意欲如何,为兄相信你是会有分寸的。”
“如此,愚弟便告辞了。”何瑾躬身施了一礼,才面向那羽林什长言道:“事不宜迟,咱这就走吧......呃,你的马车呢?”
“没有马车。”
那羽林什长见何瑾同意了,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又是一板一眼道:“此番太后是密令,马车太过招摇,且路程颠簸,需二公子骑马奔赶。”
“骑马?......”一听这个,何瑾神色就微妙起来,上下打量一番这羽林什长,忽然嘿嘿笑着问道:“你既然是羽林卫士,骑术想必很不错吧?”
这羽林什长想了一下,才点头道:“不错。”
“哦,那正好......”何瑾笑得更欢快了,道:“我刚得了一匹好马,还未学得如何驾驭,你来指点一番如何?”
“二公子还不会骑术?”这羽林郎登时有些傻眼,不知如何应对。
不错,重生到这里,何瑾的确还不会骑马。
没办法,虽然君子六艺当中包括骑术,但问题他今年才十六岁,还没来得及学。否则一路上就不会是牵着爪黄飞电,而是骑着回来了。
“那要不咱俩共乘一骑,我在后面搂着你的腰如何?”
无耻的何瑾便开始威胁,道:“虽然呢,这有些不太雅观,不过隐秘行事嘛,自然要猥琐一些。更何况,我嗓音很好的,一路上还能歌唱酬谢......”
说着,他就清了清嗓子,唱道:“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你觉得这歌儿应景吧?”
这羽林什长当时脸都青了,想象了一下两人赶路时的情景,猛地打了个哆嗦。
随后,他就一本正经地妥协了,还强行给自己找理由:“太后要求隐秘行事。既如此,待晚上宵禁时再赶去也不迟。二公子若想学骑术,在下自当效劳。”
‘哼,小样儿......不是便宜老爹的旧部来投,害我白欢喜一场,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目的得逞的何瑾,傲娇地哼了一声,拉着这羽林什长便向后院儿的马厩走去。
路上,他忽然想起还没问人家名字呢,便道:“不知阁下大名?......”
“在下河南史阿,不值二公子惦记。”
“史阿?......王越的徒弟,京师有名的游侠?”何瑾却一下眼神亮了,态度也亲热了些:“哎呀,史羽林太过自谦了,汝侠名远播,怎能不值得我惦记呢?”
史阿就回头怪异地看向何瑾的表情,不知为何感觉天气好像转凉了,嗯......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