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他要什么?

听雨蔷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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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德昌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出现抓捕现场的情景,尤其是关于王俊妮的碎片不断交替出现:

    “爹!”王俊妮大叫一声,冲向台德昌。台德昌和王俊妮四目相对。

    王俊妮愤恨地说:“放开我爹!”

    王宝华竭力嘶喊:“俊妮,别管我,快跑!”

    王俊妮猛然往上一窜,窜上了大树,回身甩出一个飞镖。大家正抬头往树上看,没想到她甩出了飞镖。飞镖“嗖”地一下扎在台德昌的左臂上。

    ......

    台德昌自言自语:“俊妮?她叫俊妮......”

    哲齐格格刚睡着,朦朦胧胧听见台德昌说话,就问:“你说什么?”

    “奥,没说什么。睡吧。”

    哲齐格格不再问,就睡着了。

    台德昌睡不着,脑子里还是不断出现王俊妮的影子。

    此时,王俊妮的脑子里也尽是台德昌的影子。她坐在抱犊崮的大槐树下,看着远处,脑子里闪现的确是刚才打斗的情景。

    王大奎的头上缠着白布,白布上渗出血迹。他用拳头捣着大槐树树干,树枝剧烈摇晃,树叶“哗哗”下落,落在王俊妮的身上。

    “都怨俺!都怨俺!”王大奎十分愧疚地捣着拳头,拳头渗出血,染在树干上。

    “师哥,俺不怨你!”王俊妮抖了一下身上的树叶,“你别再说了。”

    王大奎继续说:“怨俺!怨俺!”

    其他七八个人也跟着劝王大奎,王三喜拉住王大奎:“师哥,你别这样!”

    王大奎甩开王三喜,疯子一般地捣着树:“怨俺怨俺就怨俺!”

    一个人影从山下跑上来,大喊:“师妹!”

    王俊妮看见王二孬,立刻跑下山,迎上他,激动地说:“二哥,你终于来了。有我爹的消息吗?”

    王二孬累得一步也不想走了,瘫倒在地,躺了一会说:“我在镇上转了两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参将署呢?”王俊妮直接问重点。

    “也没动静。”

    “肯定在那里。”王俊妮对王三喜说,“三喜,你带人把城门盯住了,只要不出台儿庄城,我爹就有救。”

    “行!”三喜说着带着三四个弟兄下山了。

    第二天一早,崔开泉就得到眼线送来的消息,他高兴地跑到仇大头面前汇报了此事,仇大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抓的好!”

    崔开泉说:“让巡抚大人上奏朝廷嘉奖台德昌。”

    “对,嘉奖了台德昌,这个案子就结了!”仇大头高兴地说着,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封信给崔开泉看。

    崔开泉看完诧异地说:“巡抚大人神算啊!”

    仇大头踌躇满志地说:“那是,大人在信中说了,只要台德昌抓住了‘盗贼’,就奖,重重地奖,大张旗鼓地奖!”

    崔开泉说:”好,我这就写布告。”

    “写它一百张,全县张贴!”仇大头快活地唱着拉魂腔走了出去。

    崔开泉叫来所有会写字的,一起写告示,写了一个时辰,然后分头去张贴。一时间,全县的重要路口,城门口,都张贴出一红一白两张告示。

    台儿庄西门口,聚满了人,都在看新告示。

    腊八挤在人群里,看不懂告示上的字,就问:“上面写的什么?”

    安来旺站在他身边,说:“你是问红的,还是问白的?”

    腊八;“先问红的,再问白的”

    安来旺:“红的说‘总兵大人上奏朝廷嘉奖抚标中军参将台德昌抓捕盗贼有功;白的说‘匪首王宝华,偷盗漕粮犯了死罪,即日押往京城问斩。”

    “什么,押往京城问斩?完了,完了!塌天了!塌天了!”腊八叫着跑出人群。

    安来旺自言自语:“王宝华?王宝华?——啊,王俊妮的爹!”猛然一抬头,吃惊地看着身边的人,看见王三喜,吓得眼睛都直了。

    王三喜听安来旺念完告示,脸色苍白,立刻拉了一下草帽,扣在紧缩的眉头上,闪身走出人群。安来旺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史全也在人群中,看完告示,急忙跑回参将署,在丽正苑找到台德昌,对他说:“总兵大人贴出了告示,说你捉拿盗贼有功,要上报朝廷奖励你。”

    台德昌一愣,问:“他怎么知道的?”

    哲齐格格也说:“就是,这才几个时辰,他怎么就知道了?”

    史全接着说:“还贴出一张白纸告示,说‘匪首王宝华,偷盗漕粮犯了死罪,即日押往京城问斩’。”

    “这府里一定有他的眼线!”哲齐格格气愤地说,“给我好好查!”

    “是!”史全点头,准备退下,听见格格又叮嘱一句,“叫花大吉来一起查。”他立刻就派了二顺子去请花大吉。

    台德昌对哲齐格格说:“他审都不审就想结案了,说明什么?”

    哲齐格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说:“领赏,不对,他把赏给了你,他要什么?”

    “实惠。”台德昌深沉地说。

    “实惠?朝廷的赏银还不够实惠的吗?”哲齐格格不解地问。

    台德昌摇头,感叹:“人心不足蛇吞象。”

    哲齐格格却说:“我得先让他吞几只老鼠进去,他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安眼线!”

    “他那是铁打的营盘。”台德昌很忧虑地说。

    “用钱砸!”哲齐格格气愤地说,“我就不相信了,砸不倒他。”

    台德昌笑了,他就喜欢看哲齐格格霸道的模样,对她说:“叫花小利去做。”

    “嗯,那小子机灵。”哲齐格格点头。

    花小利从公主嫂子手里接过几张银票,郑重地下保证:“放心,公主嫂嫂,我一定给他砸倒一面墙。”

    这花小利还真是有办法,到下午就约出了侯七。这侯七自从大宝死了以后,就被发配去掏大粪。他瘸着一条腿拉着粪车走出总兵临时行署。才拐了一个弯,走到玉米地头,就看见了花小利。

    花小利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对他说:“这是百草堂最上等的生肌膏,我专门买了来送给你。”

    侯七把粪车停在路边,在衣服上擦擦手,接了药膏,感激地说:“花老板,谢谢您!要不是上次遇上您帮我找郎中,我这腿就废了。”

    “唉,你这腿治的还是不及时,要不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这能走,就不错了。”侯七摸着瘸腿,伤感地说,“唉,人不如狗啊。”

    花小利无限同情地说:“你都这样了,还让你拉粪车。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呢?”

    “活一天算一天呗。”侯七沮丧地说,眼泪汪汪地,“可我家里还有瘫在床上的老娘和一个傻妹妹呢,你看我这样,也不敢回家。”

    花小利拍拍他安慰道:“别难过,我替你去看看她们吧。”

    “真的?”侯七惊喜地瞪大眼睛看着花小利。

    花小利点点头笑着说:“写个地址给我。”

    侯七拿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了“韩庄”两个字。

    花小利笑着说:“咱俩是老乡。”

    侯七更是惊喜地问:“你也是韩庄的?”

    花小利点头,对他说:“放心吧,明天我就去给她们送粮食。”

    侯七立刻跪下要给花小利磕头,被花小利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