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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史全就已经把参将署的里里外外都转了一遍,把各种人物关系都弄明白了,写出了一套管家方案,拿着到了雅正厅,向台德昌汇报。
正说到一半的时候,看见副将张元浩回来了,看他行色匆忙,像有大事情要汇报,史全便不打扰他们,告辞出来。
张元浩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说:“我们跟踪马彪到了沛县郝寨张庆辉的老家,没有找到张庆辉,蹲守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看到张庆辉,后来又去了他老婆的娘家也没有找到他。看来躲得很深。”
“嗯”台德昌点头,看见史全端着饭菜走来,立刻迎过去端过一碗面,笑着对张元浩说,“这一天一夜,你一定饿坏了,快,先吃饭。”
张元浩接过面碗,感激地看向史全:“我还真饿啦。谢谢您。”
“您别客气。快趁热吃。”史全说着把辣子鸡、炒鸡蛋、油饼,一一摆上桌。
台德昌向张元浩介绍:“这是我......请来的管家大哥。”
“管家大哥好。”
“张将军,您客气啦,小民史全。”
“史管家,我可真不客气啦。”张元浩说着拿起油饼,就是一口。
史全笑着双手给张元浩递上筷子,请他坐下慢慢吃,然后又去给台德昌倒了一杯茶水。
台德昌接过茶杯,问史全:“张庆辉,你认识吧?”
“县丞,谁不认识啊?”
“了解吗?”
“算是比较了解。”
台德昌听史全这么一说,顿时眼睛冒光,催促史全:“快说说。”
“当年我和他一起参加的乡试,中的秀才,我穷,没钱再考,就在乡下教了书,他花钱在县衙买了个官。”
“他家里的情况呢?”
“他当官以后把爹娘都接到了峄县,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娘都死了,他就把老婆送回了娘家,不久他老婆也死了。”
张元浩听下筷子,念叨:“难怪他老家都没人了。”
台德昌问:“他没孩子吗?”
“有,不是他大老婆生的。小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
“在哪儿?”台德昌和张元浩同时问。
“可能在韩庄。”
张元浩放下碗,立刻走到地图前去查看地图。台德昌却对张元浩说:“不用看了,我去。”
“我跟您一起。”
“不,你去巡河营。看看刘守备新写的巡防计划。”台德昌说完,走出雅正厅,带了两个侍卫骑马出了参将署,来到祥和码头。
祥和码头上,钱帮的船在卸货,其他载着货物的船只都在远处排队等着。只有田志雄的一艘木船在岸边闲着。
田志雄在船上收拾渔网,远远地就看见了疾驰而来的台德昌,他小声地对船头的伙计小龟说:“他要是来借船,你留在船上,送他们。”说完还故意踢了一下船舱里的一个泥罐子。
台德昌站在码头上看见钱三豹的船已经卸完了货,空了,但是他没有搭理钱三豹。而钱三豹看见台德昌过来有点紧张,想躲开又没得地方躲,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看着台德昌。
台德昌打量了一下钱帮的船,又打量了一下田志雄的船,突然认出船上的人是田志雄,心中无限激动,有种想上前相认的冲动,可是他看到田志雄冷漠地目光,顿时冷静了下来,心想:“他一定是没有认出我来,是的,他不会想到我还活着,更不会想到我就在他的面前,既然他都没认出我来,那么镇上的其他人一定也不会认出我来。我要稳住!要等抓住凶手,给我爹娘报了仇,再和他相认。”
台德昌打定主意,稳定了一下情绪,对侍卫刘勇说:“去借那个船。”
刘勇立刻走过去对田志雄说:“船家,我们想借你的船用用,行吗?”
田志雄赶快说:“行!就是......这船刚收了网,太脏,你等等,我叫伙计擦擦。”
“行,你快着点,我们有急事。”
小龟听见他们说话,已经开始擦船。
田志雄提醒小龟:“倒点清水,洗干净了!”
小龟赶快提起泥罐子把里面的水倒在船舱里,用笤帚清洗起来。
田志雄扛起渔网跳上岸,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台德昌慌忙伸手去搀扶田志雄,田志雄很痛苦地坐在地上不起来。
台德昌关切地问:“摔哪了?”
“腿!哎呦我的腿!”田志雄哭唧唧地抱着左腿,“疼死了!”
台德昌蹲下,小心地捏着田志雄的左腿,从上到下捏了一遍,对田志雄说:“骨头应该没事,你站起来走走。”
台德昌搀扶田志雄站起来,田志雄却大叫:“哎呦,我起不来!”
两个侍卫赶快过来帮忙,一边一个,一抬手就把田志雄架了起来。
台德昌鼓励田志雄:“脚落地,走一下!”
田志雄的左脚才点到地上,他又叫了起来:“哎呦,不行,疼死啦!”
台德昌慌忙蹲下,拿起田志雄的腿,上下捏捏,猛然一拉,随着“巴嘎”一声响,田志雄大叫一声:“啊——”
码头上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田志雄。田志雄叫完,就把左脚落在了地上,然后又抬起,又落下,大叫:“好了!好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台德昌笑着说:“走两步。”
田志雄来回走了几步,立刻跪倒在台德昌面前:“谢谢大将军!”
台德昌情感十分复杂地搀扶起他:“别谢,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
小龟在船上大声对田志雄说:“叔,船舱洗干净了。”
田志雄赶快对台德昌说:“大将军请上船!”
台德昌从衣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田志雄手里:“再找个郎中看看!”
田志雄赶快推辞:“不用!不用!大将军刚才那一下已经给我治好了!”
台德昌重重地把银子拍在田志雄手里,深沉地说了句:“保重!”就跳上了船。
田志雄拿着银子十分感激地跪在岸上,流着眼泪说:“谢谢大将军!”
台德昌在船上朝田志雄摆手,心中无限感慨:唉,二十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瘦弱呢?还是那么病歪歪的......
而田志雄跪在岸上看着台德昌心中却在想:“哼,你就装吧你!你会装,我比你还会装,看谁能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