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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将署门口依然聚着许多看热闹的,有个老汉认识二顺子,就凑过来打招呼,打听参将署里的事:“二顺子,听说将军夫人是公主,真的假的?”
二顺子不高兴地白他一眼:“那还能假了?俺家夫人是皇上的妹妹,不是公主是什么?俺告诉你光贴身丫鬟就带了好几个,还带了馍馍(嬷嬷),还带了贴身侍卫,他们都别着洋枪。还有,那带来的好东西好几大车,吃的用的都是咱没见过的。”
“快说说都带了啥?”
“带了啥?——俺没功夫给你说——你没看见俺正忙着嘛?”二顺子拿起了架子,不想搭理老汉。老汉气得直骂:“小王八羔子,才进府衙一天,就不认得恁二叔了,回去告诉恁爹,看不打断恁的狗腿!”
二顺子也不跟他计较,看见大顺子回来了,故意大声问:“驸马爷回来啦?”
大顺子失望地摇头:“没有。我刚才听王二孬说驸马爷在乱坟岗子开棺验尸完,直接去县大堂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唉!”二顺子叹了口气,跑进内院去向春兰汇报。春兰走进花厅,看着坐在桌旁等了半天的夫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向梅朵摇了摇头。梅朵看懂了她的意思,就拿起一个翡翠小碗,盛了一勺子红豆莲子汤,笑着说:“格格,先喝口汤润润嗓子,咱再等。”
弥嬷嬷也趁机说:“我也得喝一口,我快渴死了。”丫鬟吉尔赶快走过来给嬷嬷盛了一碗汤。嬷嬷接过小碗,一口气就喝完了,伸着碗又要,吉尔又给她盛了一碗。
哲齐格格看着嬷嬷喝汤的样子,不由地舔了一下嘴唇。梅朵赶快舀起一勺子甜汤送到她的嘴边,她就着梅朵的手喝了一口,感觉那汤甜甜的,糯糯的,很好喝,就忍不住接过小碗喝了起来。
“好格格,喝,使劲喝!”弥嬷嬷高兴地给哲齐格格加菜,“吃,使劲吃!把这几天的亏空都吃回来!”
哲齐格格吃了一块胭脂鹅脯,又吃了一个奶油松瓤酥卷,觉得好吃,就对弥嬷嬷、梅朵、吉尔说:“你们也吃,这么多好吃的,都坐下来吃!”
梅朵看看吉尔,怂恿似的说:“那我们还客气什么?”
吉尔早已馋得吞口水了,听梅朵姐姐这么一说,立刻忍不住伸手夹起一块粉蒸排骨啃了起来,弥嬷嬷吃了一个奶酪酥卷,梅朵却先吃了一口清炒枸杞芽。格格看着她们吃得欢快,也跟着大吃起来。
哲齐格格边吃边发狠:“吃!使劲吃!把这一桌子饭菜统统吃光!不给他留!一点也不留!”
吉尔嘴里塞得满满的,想说话没说出来,却打了一个响咯。格格忍不住笑了,梅朵和弥嬷嬷也大笑起来。
春兰、秋菊他们却不敢笑,只能站在一边饿着肚子看着这些高贵的女人吃喝,等她们吃饱了喝足了,把剩下的饭菜赏给她们,她们才有机会品尝那个排骨、酥卷什么的。
大顺子、二顺子他们几个小厮是在二院伺候黑勒、亚索等侍卫吃完饭,才有机会吃他们的剩饭的。尽管是这样,二顺子也觉得这是莫大的荣耀,莫大的幸福,因为他吃到了辣子鸡和烤鸭,还吃到了白面馍馍。
吃过午饭,梅朵搀扶着哲齐格格从花厅出来,想回卧房休息。弥嬷嬷也疲乏得打晃,吉尔搀扶着弥嬷嬷,大家慢慢地走下台阶。
正在台阶旁摆放花盆的大顺子看见哲齐格格走过来,吓得慌忙跑开。吉尔气愤地大叫:“站住!”
大顺子慌忙站住,哆哆嗦嗦地看着地面,看见吉尔快速挪动过来的小脚停在了自己面前,以为她有什么差事要自己去做,就略微抬了一下脸,谁知道“啪!”一个大嘴巴子抽了下来,抽得他眼冒金星,耳朵发嗡,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吉尔的教训:“狗奴才!看见格格不知道问安,还想跑!”
原来是为了这个,大顺子明白了,吓得赶快跪地求饶:“哥哥饶命!哥哥饶命!”
吉尔又扇他一个大嘴巴子:“格格是你叫的!”大顺子趴在地上不敢吱声了。
弥嬷嬷也过来教训大顺子:“没规矩!缺调教!”
梅朵走过来对吉尔和弥嬷嬷说:“算了,慢慢调教吧。”
吉尔又踢大顺子一脚:“狗奴才,还不赶快谢恩!”
大顺子赶快磕头:“谢……谢......夫人!”
哲齐格格没理大顺子,径直走过去,没走两步突然恶心干呕。梅朵慌忙抱住她紧张地问:“格格,你怎么了?”
哲齐格格痛苦地说:“恶心,难受。”弥嬷嬷赶快拍格格的后背,关心地问:“叫这狗奴才气得?”哲齐格格摇头。
弥嬷嬷对梅朵说:“赶快叫御医!”梅朵苦笑一下:“嬷嬷,这里哪来的御医啊?”
“嗨,我这不是急糊涂了嘛,”嬷嬷转身对吉尔说,“赶快,赶快找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吉尔在后面搭话:“郎中!”
弥嬷嬷:“对,郎中!赶快叫!”
吉尔命令大顺子:“狗奴才,快去找郎中!”大顺子惶恐地站起来,撒腿就跑。
弥嬷嬷在后面叮嘱大顺子:“找最好的,多找几个......”
没过多久,大顺子就把镇上最有名的邱郎中找来了。郎中给一般的人看病好说,直接把脉、开方子就行了,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也只不过手腕上放个手帕隔一下,免除肌肤直接接触。可是给公主看病,怎么个看法?邱郎中不知道,大顺子也不知道,他们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就傻傻地站在院子里。
“你,过来!”吉尔站在格格卧房门口,招呼邱郎中,邱郎中惴惴地走过去,一直跟着走进屋,走到一个挂着厚帐子的大床前,看到了被稠帕子覆盖着的手腕。
“跪下!”吉尔叫邱郎中跪着给格格把脉。这种把脉方式邱郎中是第一次,不说有多紧张,就说跪着这一条,就叫邱郎中郁闷颓丧,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谁叫人家是贵族呢,他只好委屈地跪着,仔细地把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