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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和师父清虚子来到一个小酒馆,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虽然以两人的修为境界,饮食早已成了可有可无的行为,但他们还是点上了两盘牛肉,一坛上好的高粱酒。用清虚子的话说,修仙界提倡的“辟谷”简直就是屁话。
所谓辟谷就是指要求修仙者停止人类的饮食习惯,因为这对于修仙者来说是多余的,他们可以靠着吸收天地灵力来获得身体所需的能量。他们认为饮食会破坏仙体的纯净性。但其实有个隐讳的原因是,饮食会造成排泄,这一直让以“仙”自居的修仙者羞愧不已,以致深恶痛绝。因此修仙界提倡“辟谷”更是要与人类划清界限,这让修仙者是天界移民,比人类更高级的存在这个说法更有说服力。
但清虚子却不以为然,他长期在身边挂个酒葫芦就是证明。用他的话说就是食色性也,饮食是天性,不可消灭。修仙者可以不说话而用密语交流,也可以不吃东西,以灵力为能量来源,还可以不走路,靠飞行改变自己所处的位置,但也没见哪对夫妇生出来的孩子是没嘴没鼻,没脚没屁股的怪物。他在说起这段理论时,曾引得韩飞哈哈大笑,颇为赞同。
现在想想,韩飞终于明白,说到底,清虚子是认同修仙者是人类的观点。修仙者只是产生了一些不同,懂了一些天地的法则,有了操纵灵力的能力而已,但归根结底,还是人类,并不是什么更高级的存在。韩飞也深受他这个思想的影响。
韩飞高兴,非要先敬老师几杯。几杯酒下肚,许久不喝酒的韩飞有些昏昏然,虽然他可以利用法术,将酒气排出,但他觉得这是对师父的大不敬。“师父,您这些年都去哪儿了?”韩飞问道。
“师父跟你说过喜欢去云游,与你分别之后也是天南地北的四处乱跑,最近才从兰灵国回来。”清虚子答道。
“对不起,师父,没有得到您的首肯,我便拜了医仙太乙仙人为师。”韩飞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羞愧的说。
清虚子赶紧拉他起来,说道:“这有什么,修仙之路可不讲这些繁文缛节。不是谁都能一出生就找个化神期的师父吧?那该怎么办?一路行,一路学,所有人都可以当你的师父。你要有这种胸怀,才能最终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韩飞感动,忍不住又敬了清虚子一杯,他一直觉得清虚子就是自己心目中那个通晓天下的智者,他有大智慧,大胸怀!
清虚子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有些感慨的说:“你看你,现在都已经是灵实期了,为师我还停留在灵虚期。虽然有些惭愧,但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父为你感到骄傲!”
“师父说的哪里话!没有您哪有我的今天?您那次突破没有成功吗?”韩飞关切的问。
“是啊,失败了。”清虚子笑着说:“虽然还没成固化者,但浩劫就要来了,也算是活到头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师父喝醉了!”韩飞赶忙纠正道:“师父一定能平安的度过浩劫,继续您的修仙之路的。”
“活了一百多岁了,够了。人要知足,知足常乐,你看你师父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清虚子安慰他道:“这次专程过来看你的。其实我早就回了都城,你韩飞的名字可是响亮得很呢。但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所以便一直没来找你。浩劫快到了,总要找老朋友们挨个叙叙旧的。最后,就轮到你小子了,哈哈!”
清虚子说得轻巧,韩飞听起来却满是沉重。这难道又是一次话别?他不甘心的说:“师父,我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就比如您的品德,就值得我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习!”
清虚子大笑着摆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久别重逢的喜悦竟让他眼中有了水汽,他说道:“为师哪有什么品德,你这个傻徒儿!我倒是一点都不害怕陨落在浩劫中,那可算是天地替我这苟且偷生的人做了选择。”
韩飞听出清虚子言语中的放弃,他抓住他的手,说道:“师父,您不能这样听天由命,这可不是您教给我那种乐观精神!徒儿入选未来之子了,到时就能得到护佑之光,我把它给您!”
“傻徒儿!护佑之光哪能是你说给别人就给的。帝国为你们砸下那么多血本儿,为的就是让你们能躲过浩劫,成为帝国未来的希望。你别担心我,万一阎罗王都嫌弃我这糟老头子不肯收下呢?”
韩飞看着轻描淡写的清虚子,心中更是焦急,这种事怎么能赌运气呢?必须有万全的准备!“师父,您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的吧?”他问道。
“浩劫是天神之怒,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你有个能破碎虚空的法宝,躲到另一块天地去!可那种绝世珍宝,全天下能有几件?好了,你不要瞎担心了,我来找你,只是为了一叙你我的师徒情谊!来,陪为师再喝一杯!”清虚子说道。
韩飞心情沉重的举起杯子与清虚子碰过。师父虽然活得洒脱,但自己这个徒儿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仙逝?可惜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太乙仙人留下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能够破碎虚空的法宝。等等,自己好像有个时候见识过能破碎虚空的法宝吧?韩飞这样想到,但此时酒劲上头,使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与清虚子一叙之后的韩飞一觉睡到晌午,训练官派人来叫,他这才起来。他依稀记得与师父告别时,他说他就住在都城西郊外的一个小山村,他打定主意要抽空去看看他老人家。来叫他的人正是芈裳。
看着韩飞从寓所出来,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芈裳挖苦道:“哟,灵实期的大官人这么早就起床啦?您也太勤奋了吧?您资质这么好,还这么用功是不想让我们这些庸才有活路了吧?”
韩飞听着她讽刺的话正想和她拌两句嘴,脑海中突然想到破碎虚空的法宝,上次在鹍蚁洞芈裳的那个不正是吗?他赶紧换上了一副殷勤的面容说道:“怎么能劳烦您来叫我呢,我真的是该死啊。”
如此挤兑他,他一点不生气不说还客气得很,芈裳感觉很奇怪。突然她闻到一股味道,用力翕动了几下鼻子,惊叫道:“你竟然是喝醉了?”说着,芈裳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喝酒醉的修仙者就跟整天好吃懒做的蝼蚁一样惹人厌恶。
韩飞追上她道:“你听我解释,昨天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的修仙之路是靠你自己走的,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建议你回去洗个澡再去演武场!”芈裳冷冷的说道,然后便疾步离去了。
韩飞拉起衣角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酒气让他胃部作呕难受。他赶紧跑回了寓所,这样子去到演武场,会闹出天大的笑话的。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芈裳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愿搭理他。韩飞知道她还在生气,不过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那么生气吧?看到演武场旁的绿地里的野花,韩飞右手一伸,那些开得正好的都齐齐从茎部断掉,然后汇集成一束飞回到他的手中。
“给!”韩飞将手中的花送给芈裳。
芈裳接过,戏谑的说道:“你这是道歉?什么时候也学会哄女孩子的手段了?”
“不是道歉,是感谢你!”韩飞纠正道:“虽然你蛮横的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然后刻意的挖苦讽刺我,让我今天的心情很差,但是……这都说明你是关心我的,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要感谢你!”
一开始听到他那些欠揍的话,芈裳的头上早已升腾起两道黑气,手中准备放出一个时间法术,将他送的花都变成凋谢的枯草。但等听到他后面的话之后,不由得“扑哧”一笑,没了丝毫的怒气。
“我真没发现,原来你这么贫嘴的。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你了。”芈裳说着,嗅了一下手里的花香,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让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你什么时候想审视我了,我都会像一个投案自首的犯人一样,任你审问的。”韩飞答道:“不生气了,那我就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芈裳看他扭捏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上次在鹍蚁洞,我们躲在里面的那个法宝,算是破碎虚空吗?”韩飞问道。
“是啊。”芈裳眉头一皱,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
“那意思是可以藏在里面,躲过浩劫?”韩飞惊喜的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浩劫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芈裳还在回答,便被韩飞抢先问道:“这种法宝多吗?”
“多吗?”芈裳夸张的说道:“你把多字换成有字,是有吗?栗尘可是我芈族的镇族之宝。”
韩飞惊讶的看着她,原来真如师父清虚子所说,能破碎虚空的法宝都是稀世之物,又怎么能轻易找到。“镇族之宝怎么在你这儿!”韩飞好奇的问。
“干你什么事!”芈裳厉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