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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芈裳不欢而散之后,韩飞来到了一个名叫艾叶的城市。这里虽然靠近圣武国的边境,但其实隶属于星辰国。韩飞对于国家没有概念,不管在哪儿,只要能生存下去就好了。他在这里找了一个炼器师学徒的工作糊口,虽然每日生活重复,但便于自己隐匿身份。可他却没有改名,因为叫韩飞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不光修为普通,连名字也普通至极。在芈裳眼里,自己也算是一个不关紧要的蝼蚁吧?韩飞不禁时常这样想到。
炼器师和制符师类似,大多是一批在修为上无法精进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固化者”。他们起初另辟蹊径,只是期望依靠外物加持来增加自己的功力。没想到慢慢的竟然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职业。炼器的本质,就是通过采集自然界中富含灵力的物品,比如树木、玉石、兽骨这些东西,再通过特殊的炼造工艺来制作出令人灵力大幅提升的法器。当然,修为顶尖的修仙者依然有许多是资深的炼器师或者制符师,毕竟修仙者对力量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只能说是无数的固化者将它发展成了一个专门的职业,最终创造出了一个庞大的行业。甚至可以说因此推动了修仙界的繁荣发展,由此可见,固化者们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炼器师通常都会雇佣大量的学徒来做自己的助手,也就是打杂的,脏活累活全包干。虽然工作很辛苦,但待遇一般都不错,所以普通人都争相去做,竞争显得很激烈。但韩飞拥有一定的修为,在炼器的过程中能更好的进行辅助,因此很轻松的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韩飞的老板叫林松,是一名二级炼器师。炼器师和制符师都有相应的资格认证,由各地的炼器师和制符师协会组织认定。一般由低到高分为三级、二级、一级、大师级、宗师级。二级炼器师在艾叶这个边远的小城市也算得上一流的水准,因此林松制作的法器在当地相当的受欢迎。
在林松这儿呆了快有两个月了,韩飞渐渐忘记了对芈裳的那种愤怒和怨恨。他整天忙于工作,竟也将炼器的基础知识学了个七七八八。显然他不知道这两个月来,芈裳他们继续活动,韩族和黎族的暗斗已经发展为明争。圣武国在强敌环伺之下已经风雨飘摇,但这些与他一个小人物无关。他没有机会接触,也懒得去关心,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把东街李老爷订购的紫玉剑做好。原材料正是李老爷提供的一块紫玉,因为出价不高,加上李老爷本就是为了附庸风雅,并不追求实用,所以林松将这个活儿全权交给了韩飞。这可是韩飞第一次独立完成炼器的机会,他很兴奋,也很小心翼翼。材料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还缺一件辅料,他准备今天去城南集市淘一淘。
城南集市是艾叶城有名的炼器原材料交易市场。这才巳时,市场上已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了。韩飞流转于不同的店铺与临时摊位之间,他要买的是聚仙液。名字听着玄乎,其实就是一种很普通的人工合成的炼器材料,主要用来将灵媒镌刻到器胚上。所谓灵媒,是指用几种富含不同灵力属性的材料炼化而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灵力源。而器胚呢,是指法器的外观躯壳,可以是剑、刀或者仗等等。聚仙液虽然普通,但韩飞为了满足李老爷的要求,需要带流光的。具备这种华而不实功能的聚仙液反而不太好找,韩飞转了好大一圈儿,最后才在一家老店里买到一瓶。
刚从店里出来,韩飞无意中看到街边一个摊位上的老板正盘膝而坐,双眼闭了张,张了闭,眼神游离,显然是快睡着了。而旁边一个人,佝偻个身体,紧张的四处张望,见时机成熟,顺手就从摊位上偷走了一块儿灵石。
“哎,把东西放下,光天化日竟然敢偷东西呢!”韩飞高喊一声。
那小偷被喊叫声吓到,手一抖,灵石就掉到了地上。他没有回头观察喊话的人,身体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正在天人交战,竟止不住的颤抖。突然,他抄起地上的灵石,夺路而逃,街道上的行人都被他撞倒了好几个。
“还敢跑!”韩飞说着就追了上去。可刚经过摊位,风声乍起,一根木杖突然横在了他的身前。韩飞扭头一看,正是那摊位老板。此时的他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你这老板也忒奇怪了!你的东西被偷了,我帮你追,你挡住我干什么?”韩飞疑惑的问道。
“不追也罢!”老板答道。
“敢情我还多管闲事了?”韩飞有点郁闷,撇了撇嘴说道。
“小兄弟莫着急,我带你去找那小偷。”老板说着,手一挥,身前的摊位瞬间收缩变成了一个小布袋。然后他将布袋挂在腰间,自顾自的往街角走去了。
这老板一出手,明显修为极高,又说带自己去见小偷,韩飞一时兴起,就跟了过去。七转八拐,两人来到一处破落的房屋前。屋顶已经塌了许久,房梁都显出腐烂的痕迹,明显不能住人了。老板往屋里一指,韩飞顺着门上的窟窿往里看去,只见刚才那小偷手里捧着几个热乎乎的包子,正递给几个6、7岁的孩童。这些孩子全都衣衫褴褛,形同乞丐一样。
“这小偷是大哥,而那些孩童,有他的亲弟弟,也有在街上捡的流浪儿。”老板慢慢说道:“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可他必须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我看他可怜,所以每次他到我那儿偷拿灵石,我都假装睡着。”
韩飞明白了一切,说道:“原来是这样,反倒怪我太冲动了。可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到处都是,就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吗?”
“小兄弟还挺悲天悯人啊!”老板微微笑道。
“我只是见过很多这样可怜的人。我实在想不通,修仙者可以开山裂石,为什么却帮不了这些可怜人呢,甚至……”韩飞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制符工厂,那一双双涣散的双眼,放佛此刻就在面前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