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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发的黑,却能把每个人的脸色照的发白。只见一道惊雷闪过,破虏嘴边的血痕在雨中逐渐被冲淡。再看众人脸色都写着惊讶两个大字,尤其是那正打算离开的念缘和尚,他身上的僧袍早已湿透,本来明黄色的颜色现在变成了土黄,也恰如他的脸色一般。
只见他呆立在雨中,心里想到怎地这小贼接了我这一掌竟然没死,却又看到托娅身旁掉落的那柄君子剑,在泥水之中却毫不失色,仍闪着寒人的银光,登时心头一紧,莫不是这剑替他挡了这掌一半的威力。再看破虏,这少年倒也不弱,即使是这剑挡下了半掌,若是普通人,也得是大残,可他竟然还能站得起来。
眼下破虏虽然挺立在雨中,可他却无内功护体,接了那一掌之后,被那掌气震得血气激荡,才昏死过去,幸好这雨水来得及时,被这雨水一冲,当下其实早已醒了过来,见那朱志远与托娅相争,那托娅又占得上风,便未曾现身,只继续躺在原地,暗暗运气疗伤。哪知那朱志远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心里瞧不过去,又见那朱志远咄咄逼人,只得愤然起身,便要与他再拼上一拼。
那一众蒙古士兵心知汉人武功甚是了得,方才见那少林僧人出掌,都暗道那一掌就连巨石都能碎开,可哪知这少年接了一掌,却能奇迹生还,不禁对破虏心怀敬畏。那丐帮弟子也深知少林波若掌威力之大,这小子能接这一掌早已让他们惊奇,如今他竟未死,更让他们惊讶。
那朱志远虽被破虏奇迹复生吓到,可他毕竟在江湖上行走数年,深知其中绝对有什么秘密,思量了半天,也将功劳记在那柄君子剑之上,心里不由得对那剑产生了歹意。却又见破虏似乎是大伤初愈,心里的俱意早已散去了几分,再环视周围,那念缘和尚既然知道这小贼未死,那他并将是与自己一队,那两个小女子武功造诣都不是甚深,不足为患,再瞧那蒙古公主,虽然武功修为都不错,可却挨了自己一棍,功力比之前至少少了半截。自己虽然左肩受了一剑,却未伤到要害。如此看来,今日这势头,倒是仍偏向自己。
这么一想,心头早已不惧,转头向那念缘和尚说道:“大师,这恶贼竟然没事,想必方才他定是装死,想引起我们内讧。如此看来,念真大师的大仇,倒是还未报成啊。”这朱志远一心想要拉拢念缘这个大靠山,便又再次提起那念真和尚瞎眼之事,好激起念缘和尚的仇恨之意。这么一来,就算他不出手相助,只要他不出手,都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念缘一听这话,心头骤然想起师弟念真那对瞎眼,莫名的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想到:既然这恶贼未死,师弟之仇也算不上报,今日既然遇见,岂有他日再来寻仇之理?当下便欲同那朱志远一道,再向破虏出手,却听得一女子说道:“大师若再出手,怕是有损少林威名。方才大师一掌下去,已然是用尽了全力,我临湘哥哥倒也未曾逃避,但大师却未能将他击倒,这要说报仇,也差不多了。况且方才劳烦大师替我姐妹运功疗伤,想必是大师对今日所犯的杀生之戒也心怀内疚,想来也无脸再去面对佛祖吧。如今我这临湘哥哥未死,想必也应该是佛祖所给大师的一个机会,大师可要想清楚了再出手啊。”
说话这人这是曹柔,此时她的伤势已无大碍,早已和赵雪走到破虏身边搀扶住他。见那朱志远以言语想激,想必这念缘和尚心里有所动摇,决不可让他再次出手,所以便用言语扰乱他的心智。
念缘和尚听她这么一说,忽的想起之前自己对今日之事的愧疚,心里头止不住的责怪自己刚刚又起的杀心。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多亏这女施主点醒,贫僧方才已经出过一掌,不说用尽了全力,也有七八成功力,心里头已经起了杀心。刚刚见这位临湘施主昏死,心里早已自觉对不起佛祖,刚刚又听得朱施主一言,却又心生杀心,想来还是修为不够,贫僧师弟念真之仇,早已在方才一掌之中还清,贫僧还得赶回少林向佛祖请罪,朱施主,你也好自为之吧。”说完这话,只翻身向大雨之中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却看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人影晃动,原来是有二人在细细私语,却看那二人,不是百达通与那周正午还能是谁?
只见百达通骂道:“这少林和尚却好生没本事,那少林波若掌在武林之中算得上一门绝学,怎地连那么个人都拍不死。竟还如此怕事,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跑了。”
却见他那身旁的白衣少年异常冷漠,身上一袭白衣早已在雨中淋得湿透,却缓缓说道:“依师叔只见,要不要把他杀了,把动静闹大点?”
百达通心头一紧,怎地这孩子如此狠毒起来,却只微微摇头:“不行,上次伤了念真,还是借着烟雾,况且他对你我二人没有防备,若是真与这念缘和尚动起手来,你我二人加起来都怕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倒是不错,百达通本就没有什么本事,加上他顶多算个添头,周正午虽然凶狠,却也打不到念缘那般的武学高峰。又见那百达通说道:“既要惹麻烦,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也不仅仅只需的罪那堆和尚。且先看看再说,这和尚一走,那孙玉堂的大弟子若不能杀了那小子,也是该他孙玉堂没这报仇的名。”
这么说完,二人又在那树林之中藏身住。却见那边雨水之中,朱志远放声说道:“既然那少林念缘大师慈悲,那也是他要叩拜佛祖。我朱志远既没有慈悲之心,也没佛祖要去侍奉,他的仇了了,我师父的仇可还没算。”众人本就清楚他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竟说得如此痛快,也毫无掩饰,竟不像个武林中人,却像个市井无赖。
破虏心里头虽然气愤,可也拿这朱志远没有办法,此时他大伤刚刚好,那念缘和尚一掌对他伤害极大,若要他此时与那朱志远硬拼,胜算自是极低的。
再看自己那两个妹子,眼睛早已哭肿,还为自己受了重伤,若还要他两相助,自己又哪算个兄长呢?如此想来,还是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只对曹柔与赵雪低声说道:“两个妹妹方才可伤心极了吧,待会我与这朱志远交手,你们就快跑吧,我们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那蒙古人也被他伤了,怕也是不会保我们了。你们待会,就直接去大坝寻赵老前辈,莫要来助我。”
二人见他交代得如此清楚,心里甚是慌乱,却又听他笑着说道:“那朱志远怎打得过我这独门剑法呢,我只怕他待会怕输,拿你们做要挟呢。”
二人不知破虏身上伤势未好,只见他强撑着身体,又听得他这话,想起了那朱志远方才使的阴招,却也觉得这话在理,心里自以为是破虏的好主意,自然是放心许多。
只见赵雪答道:“即使如此,待会我们离远便是,要我们走那是自然不能的,待哥哥完胜,我们再一起去寻爹爹。”
破虏见这二人执意不走,却也无办法,只得又像那朱志远说道:“既然你一心要寻我报仇,那可就别使什么阴招了,堂堂正正对上几招吧。”朱志远一听,脸上不禁火辣辣的疼,这朱志远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只道撒石灰在江湖上是为人所不耻的,只好狡辩道:“既然你我有约在先,那我自然光明正大与你斗上一斗,便是要打,就要快着些。”
听他一催,破虏自去托娅身边取那君子剑,却听得托娅轻声说道:“待会小心他攻你剑身。”
心头不由得一暖,再看那托娅,两个烟圈通红,方才被雨水淋得湿透,又受了伤,显得与方才骑在马上的威风将军判若两人,却像急着找个依靠的小鸟,心里头不由得浮想联翩。却只听得那朱志远在催:“到底还打是不打?”
一回过神来,只见那朱志远的棍棒早已袭来,却真如托娅所说一般,他每一棒都是冲着那君子剑的剑身而来,破虏本就受伤不轻,那剑自被打得左右游离,如此看来全然不受破虏控制一般。这么一来,破虏早已在招数上输了一招,他被那朱志远逼得只能防守,却不能进攻,他身上有伤,如此下去撑不过十招之内。
再看那曹柔二人见状,这才知道那破虏伤势并未曾好,只是为了二人安危才叫二人离开,心里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又不禁为破虏感到担忧。此时天色早已放亮,一场大雨来得也快去的也快,就好像将这大地用一桶水洗了一遍一般,转眼间就是微风掠过,比方才舒适得多。
可天气虽好了,场上的局势却越来越糟,破虏被那棒逼得无处可走,手中剑法早已凌乱,身上也中了那朱志远几下,本就有伤在身,这下又岂能招架得住,眼看那朱志远就要使出全力,只待一下将破虏击倒。那朱志远见时机已到,倒也没手下留情,只将全身之力集与一棍之上,见那小子也没还手之力,凌空而起,便向破虏打去。
曹柔与赵雪见状,不由得叫出声来。这一下可谓是又准又狠又快,想来这一棍便是会要了破虏的命,眼看那棍就要打在破虏身上,却在斜侧之中,一柄银剑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