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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都还只是少年人心性。
一开始的时候后几个小家伙还在为输掉的比赛和无缘晋级下一轮选拔而沉闷沮丧，但随后很快就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在餐桌上一边津津有味吃着烤串、一边兴致勃勃谈论着他们和天阿还有毒刺战队的那两场比赛交手。
说到兴奋处，一个个都忍不住眉飞色舞。
的确。
其实真不需要去纠结太多胜败结果，对于几位初中小男生来说，这次参加LSPL选拔赛的经历本身就已经是一份无比珍贵的收获。
本来他们就算晋级再杀入下一轮，很快迎接他们的也会是赛事官方这边的严格审查——
十四五岁的年纪，未成年的身份，毫无疑问是不可能在LSPL选拔赛这个舞台上继续走得更远的。
能够打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殊为难得。
更何况……
接连遇上毒刺、天阿这种级别的赛区强队，还能够打出这种成绩，同样也足够几个小家伙为之骄傲，回到学校去和其他同学们提起，也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吹嘘谈资。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战胜毒刺、并将天阿逼入到绝境之中的。
尤其是对战天阿战队的那场生死局。
前二十多分钟，一度占据场面上的节奏主动权，甚至抢到第一条大龙、威胁到了对手的高地，让对方需要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做到劣势翻盘——
这种程度，就算换做厦城赛区这边其他排名靠前的老牌半职业队伍，都极少有哪一家能够做到。
而他们巅峰战队做到了。
哪怕最终依旧是遗憾败北，但毫无疑问，经此一役，巅峰战队这个名字注定会在厦城电竞圈内被谈论很久，留下属于自己的惊艳一笔。
……
因为年纪没到，张鑫、杨科、林子洋等人还喝不了啤酒，所以餐桌上点来的饮料也都只是雪碧可乐之类的汽水。
但哪怕是汽水饮料，依旧被几个小家伙喝出了几分拼酒般的喧哗热闹劲儿。
很快地一个个汽水空罐被搁到桌角。
沐秋笑着起身，准备去找老板再点个几罐。
来到摊前和老板简单招呼过后，沐秋并没有急着回去坐下，而是来到一旁路边，自顾自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低头点上。
深吸一口。
抬头看着夜空，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目光在缭绕的烟雾中显得有些迷蒙和不真切。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知何时，周默也走了过来，看到沐秋抽烟的动作，轻声劝了一句：
“少抽点儿。”
沐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平时也不抽。”
“偶尔才来一根。”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不远处还在吃着烧烤有说有笑的张鑫等人，嘴角微扬，对着周默道：
“几个小家伙，人的确都不错。”
周默也顺着沐秋的目光望去，看着几个小朋友的身影，脸上同样微微露出笑容：
“嗯。”
“都是很好的孩子。”
沐秋笑起来：
“不只是性格好。”
“还敢打敢拼，怼上拼不过的对手，还能有那份不服输不放弃的劲儿——”
“有点儿咱们当年的影子。”
周默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也是回忆起从前，但随即又仿佛想到什么，神情微黯：
“可惜了。”
语气中难免流露出几分歉疚。
沐秋看向面前的昔日搭档：
“早些告诉我的话，我就来给你搭个伴。”
“也不至于让你这么辛苦。”
话说得仿佛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一份仿佛理所应当般的平静自信。
的确。
或许以如今的周默一己之力，想要带着几个初中小家伙去正面对抗天阿这样的厦城顶尖强队有些力不能及，但倘若这巅峰战队的下路组合再加上他沐秋——
情况便将会发生彻底不一样的变化。
一个周默的ADC，便足够将天阿战队全员几乎逼入到一个狼狈不堪的境地当中。
如果再加上一个沐秋的辅助。
两者结合。
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
所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效果，要呈几何倍的暴涨。
那种情况下……
别说区区一个天阿战队。
哪怕换做如今世界职业电竞圈内任何一支顶尖老牌劲旅，都要在这样的一对下路组合面前心惊胆战全力戒防，不敢有半分的大意松懈。
而周默却是听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想要上场。”
“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沐秋听得不在意般耸了耸肩：
“好吧。”
“但我可得多谢你这个‘临时起意’，要不然我也没那个运气居然还能亲眼再看一次堂堂‘默言’在赛场上的风采——”
话语中的“默言”二字，仿佛带着某种神奇魔力。
让周默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
半晌之后，才听得他的声音低低响起：
“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的。
倘若真是当年“默言”的风采，那么今天最后一场和天阿的对局，下路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一个注定对位杀穿的节奏。
不会给到那什么无双剑仙任何喘息的机会和余地。
操作下的暗夜猎手·薇恩，能够真正做到完美的从容1挑5。
不会有半点失误。
更不会仅仅只因为被对手集火针对，就陷入力不从心的狼狈境地。
也不会有那本来绝无可能发生的闪现撞墙。
更更不可能——
出现被对手堵在基地虐泉的情况。
可是……
这些都发生了。
现实便这样冰冷而无情地摆在面前，仿佛无声的宣告。
所以，过去的“默言”，已然只属于过去；而现在所剩下的，便只有一个普通的便利店老板周默。
沐秋听得同样沉默下来，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还好吗？”
听懂了老友所问，周默伸出先前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在沐秋面前晃了晃，苦笑：
“不听使唤了。”
只是这样平实的一句回答，却透露出沉重与自嘲之意。
ADC的右手，本该如同钢琴家一般稳定而灵巧。
但这一刻沐秋所看到的这只右手，却在仿佛不自然地痉挛般微微抽搐，以肉眼可察的幅度轻轻颤抖着。
沐秋狠狠吸了一口气，短暂地闭上眼，又很快睁开，只是眼底依旧止不住流露出一抹暴虐戾意，语气也在这一刻转为森然冰冷：
“这笔账，我迟早帮你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