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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拒绝别人的性格。
所以其实当年的S1赛季之所以被拉上贼船，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他抵不住某人的各种怂恿与请求。
同样。
今天这通电话里，也并非是那头的初中少年极具魄力的宣言让他折服，纯粹只是在那么气势十足说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教练”这句话之后，张鑫小同学瞬间又变了脸开始对着他苦苦哀求甚至各种耍赖——
才最终让周默无奈地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
“好吧……”
“但先说明白了，只是教练而已。”
电话那头的张鑫得到肯定回答，已经在眉开眼笑：
“好好好！就只是教练！”
周默补充：
“而且如果比赛的话，我也只能在周末挤出一天最多的时间过去——”
张鑫依旧满口答应：
“没问题没问题！反正平时训练的话我们来找你就行，或者默哥你跟着我们去附近的网吧！大晚上的，便利店早点儿关也不影响生意。”
“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鑫顿了一下：
“如果我们队伍到时候真打进了决赛什么的，那默哥你还是得到场的啊。”
“毕竟是教练呢！要风光怎么也得一块儿风光！”
听着这样信心十足的话语，周默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
“如果进决赛的话。”
然后心满意足的张鑫就挂了电话。
便利店内，柜台前的周默放下手机，想着刚刚和张鑫的那番交谈，还有些发怔，最后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毕竟是难得交到的小朋友，就当是给他们帮帮忙好了。
当然，至于电话最后张鑫所描绘的那份美好蓝图——
周默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因为哪怕已经很久不关注职业电竞圈和各种赛事的新闻讯息，但最基本的一些东西他还是很清楚的。
LSPL的选拔赛？
哪怕只是闽省、甚至厦城的一个分赛区选拔，都注定会有各种强队参与其中。
实力就算在平均钻石以上，估计也不过只是个合格线。
而张鑫和他那些小同学的实力水平，周默也是有所了解的，以张鑫为首，一个钻3分段的水平，再加上其他几个白金或者撑死了钻5的同伴队友……
放在初中生里头，算是很拿得出手了。
去参加选拔赛？
大概只能垫底充当一下绿叶。
甚至——
想到了什么，周默皱了皱眉，这种官方主办的正规比赛，对参赛选手的年纪应该也是有要求的吧？
初中生偷偷在网上报名，但等真到了比赛地点……说不准就得被主办方给拦在外头。
当然，这些事周默也只是自己想想，毕竟电话里的张鑫那么兴奋雀跃，他也不忍心这么早就给人家泼冷水。
不过……
周默又想了一下，顿住：
如果是阿鑫这么信心满满已经在着手准备报名的事，难道说，这个选拔赛的规章制度，真的有那么宽松？
……
将账本放到了一旁。
周默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移动操纵着鼠标点开浏览器页面，然后输入国服官网的网址。
同样也毫不费力地在官网首页找到了那篇醒目的新闻通稿。
点开。
认认真真地仔细往下阅读。
然后，的确有所收获。
那就是在目前官方所公布出来的选拔赛规则事项当中，的确并没有直接严格规定出选手的具体年龄限制，也就是说至少在网上报名这个阶段，哪怕初中生、也是不受限的。
当然，到最后选拔出那几支晋级的LSPL队伍，肯定会做出相关界定——
毕竟如今的职业电竞圈已经愈发规范，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不可能作为职业选手上场。
但通稿中这样看似宽松的章程规定……
应该并非是工作人员的编辑疏忽，而是别有深意才对。
周默想了想，隐约把握到了一些什么——
或许，是想要做一轮更大范围的筛选？
年龄不受限的情况下，能够从更广大的国服玩家人群当中，挑选出一些年龄尚小、但天赋足够出众的好苗子，哪怕眼下不能直接成为职业选手，但却可以作为未来的储备。
如果真是这样……
周默脸上露出几分赞叹神色：
那这份新闻通稿，所展现出来的格局和手笔，可就比表面看上去还要更大了。
当然，除此之外，通篇新闻稿阅读下来，周默还有其他的发现。
而这也正是基于第一个发现上的。
那就是倘若接下来的地区选拔赛真的是在扩大范围进行搜寻更多的电竞选手苗子，那么这样前所未有的力度，以及如此大魄力大手笔基于的决心——
都意味着，必然是如今的国服遭遇到了某些难题或者挑战。
又或者，是即将面临某些挑战。
周默再次细细将这篇新闻通稿的后半段阅读了一遍，以他的细腻心思，同样不难察觉出这其中的一道“登天梯”的存在。
这种破例，同样极其少见。
上一次周默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还是在五六年前。
那次，那位昔日伙伴队友同样因为年龄问题、险些没能参与到S1的世界总决赛，最终多方出力，甚至那几位前辈亲自出面，才得以解决。
脑中不经意间闪过了那位昔日伙伴的身影，周默怔怔然有些出神。
有多久了？
和枫子失去联系。
似乎是从当年的战队解散之后，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事实上，从当年起，他和昔日的四位伙伴队友，就都渐渐失去了联系。
仅有的保持联络相对最密切的是同在闽省的阿秋，自己当年还去厦城找过对方几次，一块儿在夜宵小摊上喝酒吃烧烤，说说笑笑。
可后来……
也就没有了。
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他没有再去过厦城。
至于原因——
周默看向自己的右手，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人啊……
也是有自己那一点微薄的自尊心的。
哪怕是昔日最亲密无间的搭档，也不希望在对方眼中看到那同情或者怜悯的意味。
同样，也不愿让对方和自己一样难过伤心。
毕竟——
周默低下头，沉默下来：
一切早就都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