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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医生抬头,笑着问:“云医生,二号床怎么说?”
“他同意我的方案了。”
云苓的话语中毫无自满与炫耀,只是淡淡阐述了事实的结果。
“嗯?”
师医生有点意外,因为当初他去交谈的时候,对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选择倾向。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保守治疗的方案所使用的理念与药物都太过超前,其中如空中楼阁般天花乱坠的想法,能给绝望中的人带来无限生机,但落实与否就是两说了。
作为同行业的佼佼者,他拭目以待,希望云苓可以创造奇迹。
“对了,上次的盒饭是护士站帮忙热的吗?要是我以后也想在这边加热,得找谁啊?”她笑着问,面带苦恼,“岳同志太忙了,最近都没法给我送饭,每次在实验室里待着都不小心错过食堂放饭的点,我想着还不如自己带饭。”
“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给钱,实在不行也没事儿,去食堂也一样的,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熄没熄灶……”
此话风格本不是她风格,但外人不熟悉她,自然会以为云苓本来就是这个性格。
师医生也只与她交流过工作上的事,许多事业型天才在生活中就是个废物的例子比比皆是,虽然请求别人帮忙热饭称不上废不废,但起码一点也不突兀。
“这个我不清楚,上次是小甄给我的。”师医生转身问了当值的护士,“诶,刘护士,小甄今天不轮班吗?”
刘护士刚撂下电话,抽空回了句:“她啊,去查房了。”
没等他继续询问,刘护士就着急忙慌地跑去门口帮忙推担架床了,师医生见状也小跑着跟过去。
云苓因思考小甄此人,落后一步,但靠近后发现医生护士的人数充足,便没有挤上前争着帮忙。
自从她来之后,眼见着前方的野战医院源源不断送来许多重伤战士,这场战争的硝烟弥漫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人人都说,枪响之后,没有赢家,但总有一日会分出胜负。
她知道胜利是哪日,但明知结局的无力旁观比无知还要痛苦。
战争的起始无非是侵略与反侵略,火枪炮弹的残骸下埋藏了人性贪婪的欲望和渴望和平的祈求。
云苓的心畔仿佛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质问:“你是局中人吗?”
好像是在自问自答,又好像有人高高在上。
着相之时,不知何时来的岳鸿进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云同志,瞿大夫实验了你的药剂,想找你聊一聊。”
“好。”云苓摇摇脑袋,心笑自己总是困惑于这些虚妄不实的疑问。
瞿大夫在杨首长的病房等她,毕竟所谈之事涉及手术治疗,而交到他手上的抗菌药又是未通过官方药监程序认证的,虽然他是首长的保健医生,但也没资格应用如此违背常规的实验药。
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得跟着连坐,这怎么不算失职之罪呢?
所以归根结底,这事儿还得杨首长亲自拍板决定,别人都插不上话,甚至还得提前上报组织,才万无一失。
其实,瞿大夫是真不太爱掺和这事儿,最后就算成功也没好处,但失败了他肯定得吃挂落。
他本来是冲着杨首长身强体健,保健大夫一职无异于摆设,才千辛万苦托人找关系安排了这个位置。
谁知现在,首长出事不算完,还冒出了一个研发新药的云医生,听军医院的人说还只是个学生。
一个学生,能成什么大事?
要么是科室专用笔杆子,要么是一上手术台就废了。
虽然军医院的实验室已经检测过此药抗菌谱最广,抗菌作用最强,确实能高效抑制术后感染的发生,可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懊恼,暗自叹息,如果这药是他研发的就好了……
“云医生。”见人到,瞿大夫第一时间戴上了热络客气的面具,“你这个实验报告我看过了,抗菌药我也实验过了,都很不错,这真是你自主研发的吗?”
一听这话,云苓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但看对方洋溢着和善的微笑,神情中又带了点异样激动,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或许是他太过惊讶也说不定呢?
事有先例,之前将编纂成册的教科书交给学校时,院长也不太相信。
这般好意地换位思考后,她同样和颜悦色地回道:“是我自己研发的,这点岳鸿进同志可以证明,平时我一人待在实验室,他就守在门外。”
瞿大夫倒没想过她会死心眼地亮出人证,毕竟自己这话听起来明显是开玩笑,通常一笑而过就罢了。
“那云医生还真是年少有为啊。”
紧接着,他刻意转移话题,对病床上的老者道:“首长,云医生的手术方案我也看过了,配合她的抗菌药确实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过,我个人比较保守,所以还是会建议您采用军医院方原来的那版方案,毕竟……”
“毕竟,这个药,没有通过审核备案……”
他这话表面上说的实在中肯,云苓也不可能洞察人心、未卜先知,所以即便是她,也无法挑出这个理由的漏洞。
但杨首长却开口:“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若是这药能救成千上万的战士,难道就要因一道手续卡死了那么多条性命?再说了,你不都实验过了吗?”
瞿大夫此时是哑巴吞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当然没亲自实验,靠走后门的本事自然比不上其他首长们的保健大夫,那些可都是鼎鼎大名的国医圣手、医学博士……
方才那么一说,只不过是想在首长面前表个苦功,谁承想反被领导用这话噎回来了?
“是,我当然不是不信任云医生,但是咱们当医生的,也得遵守程序正当原则,你说是不是云医生?”他转手将这烫手山芋物归原主。
云苓却神色轻松,应付自如:“这点瞿大夫不必担心,我的药自然可以在手术前就通过审核,这点首长也知道。”
闻言,杨老同志躺在病床上点点头,他知道云苓拥有许多直通中央的豁免权。
有些是当初与二位大领导会面时的承诺,比如科研的绿色通道、绝对保密以及人身安全的绝对保护;而有些是凌里升任后批准的特发权利,比如个人持枪、配备私密安保人员等防身措施。
但无论是哪些,其实都算不得逾越阶级的特权。
因为这些获取途径都依靠于云苓的研究成果和国家贡献,倘若她不再进行超时代的科研项目,那这些待遇也会重归于其他研究员一般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