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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对患者,看似只有治病之责,但若牵扯上身份、品性等因素,那就说不准了。
作为国内胸外科顶尖专家,黄院长亲自研究了这位病人的治疗方案,又主导了国内数十位胸外科及神经外科专家联合会诊,也没人敢打包票九成病愈。
众人各执一词,有较为保守的药物拖延疗法,也有颇为激进的直接开刀手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几乎所有主任医师都不敢举手提议带队上手术台。
一是没有把握,二是顾忌患者身份。
往往治疗经验丰富的医生,方面会更广泛。
虽然云苓也有很长一段的从业经验,但不得不说,在这些前辈面前,她依旧是学生心态,纯然单一,有些理想主义。
这也是为什么上面给她安排的主要任务是研究,而非实操。
黄院长说出其中困难:“病人远在西南,现在局势严峻,恐怕没法进行安全转院。”
但在云苓看来这并不算什么,山不就我,我便就山,显然院长的话里也是这个意思。
黄院长心下思忖,组织上已经派下调令,院里打算安排一队医疗专家过去,其实具体人员已经定下来了,但今天云苓的话让他有点动心,想把她也加进去。
可是,当初云苓入校时,上面就有人传话,无需干涉她的学业安排和个人工作,所以这次的谈话也是试探之意。
“云同学,你是怎么想的?”
云苓腰板挺直,一字一言都是郑重:“在这件事上,我愿意听从院内安排。”
听到这话,黄院长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严肃的面容也不禁带上几分舒心的笑意。
“那就行,时间紧迫,明天医疗小队就会出发,先跟我去办理相关手续。”
她想到会去西南,却没想到这么快,可惜隔了一天,不然便能和齐弦春一道过去了。
云苓办完手续,回了家一趟,谢玉真听到她即将动身去云省,连忙出门买东西让她带过去。
“我都快有十年没见着他们了,一直都是书信往来,如今你姥爷家安了电话还方便许多。我和你爸工作忙,好几年没休过长假了,他们年纪大,距离遥远,路上磨人,不好折腾那身子骨。”她这一念叨起来,就要拭起眼泪。
即便早已身为人母,却依旧是父母的小女儿。
她每次想念父母,都是云益哄着:“不然再劝劝爸妈,让他们来首都吧?云省那边总归不如这里的条件好,而且现在冬天也没过去那么寒冷。”
谢玉真擦擦眼尾,无奈道:“年前就提过,他们还是喜欢四季温暖的春城,说是等夏天那边太热了再过来避暑。”
云苓安慰她:“妈,你别担心,姥姥姥爷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他们肯定是喜欢待在老家才不愿意过来。”
“嗐,就是突然情绪上来了,苓苓,我准备了一堆首都的特产,你什么时候方便就托人送过去。”她也知道,女儿这次过去未必就真的能见到二老,工作恐怕都忙不过来。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点骑车,路上注意安全——”
云苓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将预估会用到的文献资料提前整理出来放进斜挎包里,然后吩咐明婶:“这些天我不在,家里就拜托您了。”
“您放心,书房的门窗我都上了锁,保证那些书不会损坏一丁点儿!”
云苓笑着:“没事儿,锁上之后您就不用费心了。”反正都已经将重要的东西收进了空间,这是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
在首都生活的这一年仓促匆忙,如机器人一般规律运作,上一次的远行还是从东北回来。
期间,她与旧友的交流从未因天高路远而停止。
褚菘蓝入学之后不仅深耕学业,而且还将当初她们主导建立的东北中医药基地项目介绍给了学校,在学院老师的帮助下,采购了许多种子植株,广泛加深了南北中药的贸易流通。
最明显的改变大概是,永胜村的人均经济更上一层楼了。
钱莉离她最近,但由于云苓忙得几乎没有私人时间,所以这一年里也只见了两面。
等到第二面的时候,钱莉带着俞怀瑾一同前来,还有许久未见的洪娇。通知她要订婚了,对象是拍拖七年的俞怀瑾。令云苓意外的是,他们谈恋爱时风风火火,可真到订婚居然还慢吞吞的。
至于为什么谈了这么久,她从钱莉嘴里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之前二人一直分居两处,认识时间长,但相处时间却极为有限,这下他们都回了首都,以后长居此地,就得先把好事儿定下来。
而苏暖的命运,真的如原剧情的路线一般滚滚向前,一去不复返。
一入学大放异彩,夺得了老师青睐不说,还拥有了不上选修课和提前参加跳级考试的优待。
在此之后,是在商海浮沉中崭露头角的服装公司女老板,开始创业的真正起始点。
钱生钱在她手里宛若无限二次方的乘法游戏,不过半年就盘下了一个破产清算的服装厂,如今企业经营蒸蒸日上。
上一次通话时,苏暖给她预估了今年股份分红,云苓觉得自己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干,都可以养老退休了。毕竟当时她可是将身上所有流动资金都投资给了苏暖,帮她收购了那家服装厂。
脱胎换骨的苏暖,几乎已经用不上她和系统的帮助了。
最后是屠思梓,第一眼给她感觉就是人如其名的女孩,历尽千帆,终于由菟丝子转变成忍冬花,外柔内刚,生命力顽强。
凭借着之前云苓教她的护理经验,入学的摸底测试名列前茅,而且她们学校学制短,入学四年就会毕业参加工作。
年前还给她邮过来一堆延边特产,云苓想了想她上学前攒的存款,估计是不差钱的。
来信还提及秦厉很有闯劲儿,在送屠思梓上大学后就南下去了鹏城,去年暑假才匆忙回来一趟,给她带了一堆新鲜时髦的玩意儿。
屠思梓说,秦厉每个月的信件从未短缺,字字句句都在描述南方经济的蓬勃发展,他就像一尾黑鱼扑通一下地蹦进了浪花翻涌的南海流水,肆意徜徉。
虽然信中没有再提及交往请求,但话里话外都在诱惑她奔向那大千世界。
云苓回信道:“鹏城发展风云际会,但往往富贵险中求。他向往那里的生机盎然,却也留恋有你之处的安心舒坦,离你毕业才三年,去与不去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三年的时间,足够秦厉白手起家,却也有可能散尽家财,屠思梓完全不必现在纠结。
不过看这架势,虽然两人并未明说,但和实际在一起也差不离了,所以她并未多说,点到为此即可。
细数过往一年的回忆,云苓忽然想到了未来字典里的那句话——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