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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说了什么,女人出来时脸色又青又白,回到家中,仍未消退心中的郁结之气。
“你养的好儿子!现在我不得不把那女的迎进家门,否则这事儿就没完了!”
气急之下,她竟直接将火发在了傅华身上,弄得他脸上也不好看。
“怎么,他不是你生的吗?我说了多少次,你不要那么惯着他,现在好了!全村都知道咱家出了个流氓,我们傅家的名声可算是彻底毁于一旦了!”
“名声?你们傅家还有什么名声?上不养老人,下不认儿子,别以为这些话都是我说的,你就没有份儿了!”
“你混账!”傅华倏地起身,猛地扇了她一巴掌。
金梅微怔,反应过来后,大力推搡他,狂嗥怒吼:“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傅华,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口口声声说对亡妻情深意重,结果没多久就同意续弦,结婚这么多年,骂名都是我背,好处都是你得!你不过也是个伪君子!虚假小人!”
“你不许提她!”
听到这些讽刺,傅华感觉无数道谴责的目光刺在他脸上,于是怒火中烧地掐上她的脖子,面色狰狞,因为她的话直接戳中他这么多年的心虚之处。
金梅剧烈咳嗽,有些喘不上来气,却仍旧嘴硬地刺激他:“哈哈哈——咳咳!不提她?怎么?觉得愧疚了?那你别忘了,在你的属意下,我们可是把她的亲生儿子赶出了家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服刑受罪呢!哈哈哈哈……”
傅华满眼通红,愤怒到几乎充血,手指越来越紧,金梅逐渐难以呼吸,双手大力挣扎,死死扣在男人的手掌上,掐出血痕。
感受到阵阵刺痛,他才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骤然脱力,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瘫软地摔在地上。
他如梦初醒,却并未上前扶起她,只是像失了魂般离开家,不知想要去哪。
金梅独自一人躺在地上,大口呼吸,浑身颤抖,瞳孔睁大,仿若重获新生。
直至现在,她仍没从差点被丈夫掐死的事实中缓过神。
这时,傅承启终于恢复了神智,从屋内走出来,发现他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差点被吓个半死。
“娘!娘,你咋了?”
金梅睨他一眼:“别叫唤了!现在还不用着急给我奔丧。呵——不过,也快了。”
她一把甩开儿子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上衣,拍了拍身上的灰,忽然问他:“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娶那个姓曹的?”
傅承启脑子还是混的,也没想通刚才莫名的发热是怎么一回事,遵从本心地回答:“是。娘我跟你说,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很温柔,也不嫌弃咱家,更……”
“行了,你爱娶谁娶谁,我不管你的事了!但事先说明白,我同意你娶,但能不能娶到是你自己的本事;要是娶不到,你就等着被她告,去农场劳改吧!”
“你们爷俩爱咋地咋地,从今天开始,我一个都不管了!”
金梅算是倦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不上心的丈夫。
这一辈子,她自认年轻时打败了孔薇,然而到最后,哪怕傅承启被降职处分,自己儿子始终没她的儿子出息,丈夫也对她念念不忘……
她隐约自嘲:“孔薇啊……你也好不到哪去,我起码还好好活着,咱俩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娘,你说啥呢?”傅承启不明白他娘为何突然改变态度,也忽略了她口中的“农场劳改”。
金梅起身,回自己屋:“没啥,你该上哪去就上哪去吧!”
傅承启摸摸后脑勺,一头雾水,却又没心没肺地往知青点走去,路上遇见邻里乡亲皆避之不及,尤其是女同志,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平时他们对他也不甚熟络。
“曹知青!曹知青!”
曹惠大门紧闭,任他如何拍打,却也不开门,邻居陈良被吵得看不进去书,直接推开门骂道:“你欺负她的事儿还没着落呢!还敢明目张胆地上门叫喊,真当我们知青是好欺负的吗?”
“什么欺负?”傅承启试图理解他的话,却还是迷离恍惚,“你别瞎说话啊!”
“切,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全村人都看着你裸体追着曹同志,你还想抵赖不成?”
“啊???”傅承启惊愕失色。
这时,曹惠突然开了门,她双眼红肿似核桃,嗓音沙哑:“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随即她便要合上门,傅承启用手抵住,匪夷所思:“曹同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呜呜呜呜……”曹惠只知道哭,也不回他的话。
陈良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直言:“我刚才不说了吗?你裸体追着人跑,跟流氓有什么区别,要我说,直接给你定罪巡街得了!”
“不是?我?”傅承启指着自己,茫然若迷。
“没错,就是你!好歹是个男人,还想抵赖?”
被他提醒,傅承启似乎忽然回想起一些片段,与对方所述事实相同。
他面如土色,呆若木鸡,嘴唇发抖:“我、我……”
怪不得他娘刚才对他说那些话,怪不得……
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去劳改。
对了!直接结婚,啥事儿没有!
傅承启打起精神,拽住曹惠的胳膊:“曹同志,我愿意弥补我的过错,你名声坏了,我不嫌弃,咱们结婚吧!”
“……”
“……”
曹惠被他口出狂言震惊到了,就连陈良也微微张嘴,瞠目结舌,他竟然还说“不嫌弃”?
女人嘭的一声关上门,陈良也摇摇头回了自己家,心中感叹:这人没救了。
不过等曹惠坐在炕上时,还真算计起这事的可行性。
依照傅承启对她的迷恋,即使结了婚恐怕也吃不到亏。而且他们乡下结婚大多也不领证,基本摆桌酒席就算了事,个人档案不落到当地,那她就永远有机会回城,到时候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她不确定还会在这里蹉跎多久,名声不好,总会妨碍日常生活,她虽然脸皮厚,届时麻烦事一大堆,也遭不住外面人的指指点点。
如此一看,这法子倒是“进可攻、退可守”,还能找个白吃饭的地方。
但她现在可不能轻易答应,不然显得自己掉价,得再磨一磨傅承启,这样才会突出她的重要性。